入夜,南城的黑虎帮总堂忽然失火,许多黑虎帮的分堂堂口与城中产业,也遭到天机会与大王庄弟子突袭。黑虎帮总堂,白禁一袭黑色长衫,并没有蒙面遮盖身份,手提血红色的无情剑,将最后一个支援过来的黑虎帮弟子刺死,转头看向一个脸上有数条刀疤,而右臂却汩汩流血的汉子,白禁开口道:“我说了,我只寻那张金亮的麻烦,马帮主何不直言相告?只要马帮主开口,我立刻就走,马帮主也好去抵御其他两帮的侵袭。”
那马帮主满脸怒容,伸手撕开衣衫的下摆,草草的将手臂伤口包裹住,然后说道:“我们江湖汉子,讲究的是义字当头,想让我出卖兄弟,你做梦!而且张兄弟早已出城,我也根本不知道他的去向,你不要白费心思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白禁点点头道:“没想到阁下功夫不高,人却义气的紧,也罢,你只要说出张金亮在城外有什么亲戚或者落脚处,今日便放过你。至于那张金亮,他惹了我师兄,想不死都难。”
马帮主问道:“你师兄?你师兄是谁?这么霸道,他以为自己是东方教主还是少林方丈?”
白禁淡淡的道:“都不是,我师兄是一个普通衡山派弟子,林平之!”
那马帮主瞳孔猛然一缩,一个失神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中,喃喃的道:“原来张兄弟惹到了那个煞星,怪不得,怪不得他中午回来便急急的逃命去了。”
白禁看到单凭一个名字,就把刚刚还颇有豪情的汉子吓的魂不附体,心中不禁对林平之有些羡慕嫉妒,但更多的是钦佩。过了片刻,白禁才开口说道:“正是,张金亮他恶了我师兄,他自己逃命,却丢下你们这些帮中兄弟,你又何必跟他讲道义。”
马帮主咬咬牙,说道:“他不仁,但我不能不义。而且林平之诛杀我们前任帮主,乃是我们全帮上下的大仇人,便是实力不济无法报仇,我也做不出卖友求荣之事。你要怎样便怎样,便是我们黑虎帮今日走到了头,也是我们气数尽了,无怨无悔,但兄弟义气却不会丢。”
白禁心下感叹,为这汉子的义气有些动容,有心放他一马,却找不到台阶下,再想到林平之多日的教诲: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汉子是个人物,今日不杀,难保日后不会成气候,而他心里也记着与林平之的仇怨,如此说来,却是不得不杀了。白禁眼中闪过一道杀意,手中长剑一紧,便准备了结这马帮主。
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声冷哼,接着白禁听到:“你们衡山派是越来越霸道了,那林平之也是无法无天,别人惹了他,他便要灭人满门?嘿,这‘林灭门’果然不是江北绿林道平白叫的,我看他林平之自己就堕入了魔道。”
白禁眉头一皱,他虽然整日被林平之欺压,但却最是听不得其他人说林平之的坏话,左手一番,一掌拍在了马帮主胸口,是死是活就全看他自己造化了。接着袖子一甩,将屋中的两扇门拍飞,看到了立在院中的一个灰衣男子。这人年岁不大,估计也就二十上下,相貌英俊,一脸骄傲中却有着一丝凝重,看衣着是武当派的样式,南阳城临近武当山,在这看到武当派弟子并不稀奇,而他手中长剑剑柄那醒目的太极图也证明了其身份。白禁看着看着,就越发觉得这人面熟,心说自己根本不认识几个武当派弟子,这人既然看着面熟,想来以前见过。白禁便把自己所有与武当弟子打交道的经历重新过一遍,忽然,白禁目光一闪,想起这人的身份了。白禁开口说道:“原来是卫子穆卫兄,在下衡山白禁,年初的时候在洛阳金刀王家见过卫兄。不知卫兄何意,我师兄师从衡山掌门莫大先生,乃名门正派弟子,魔道不魔道,不是卫兄可以随便定论的。”
卫子穆眼神一闪,仔细看了看白禁,恍惚间有了一丝印象,好像确实在金刀王家见过这人。接着卫子穆眼睛微眯,一脸不善的看着白禁。给金刀王元霸拜寿,是他头一次涉足江湖,原本想一炮打出名头,却被令狐冲的独孤九剑打的大败,当时白禁虽然不在场,他师兄林平之却看了个真切。
而此时,白禁提到金刀王家与林平之,卫子穆自然以为林平之把那日经过告诉了白禁。而白禁则在警告自己,暗示自己不是林平之的对手。对于林平之,令狐冲说林平之剑法不下于他,卫子穆原本是不信的,但最近江湖传闻,林平之在西湖之畔一人独斗日月神教十大长老,并连杀数人,这样的武功简直骇人听闻。便是有些水分,他的武功也应当是惊天动地。而卫子穆在武当山闭关半年,最近才奉掌教之命下山,追杀一名天魔教的后起之秀。他追着那人一路来到南阳,看到此处有火光,那人便向着这个院子跑来,等他进入院中,正好听到白禁逼问那张金亮的下落,忍不住开口说了林平之一句,才引出如今的对话。
卫子穆自感武功精进极大,便是对上令狐冲也未必会败,此时看到白禁拿他师兄‘奚落’自己,卫子穆当然怒火中烧。只听他冷冷的说道:“这‘卫兄’在下可不敢当,他林平之杀戮极重,便是魔道中的大魔头也未必有他杀的人多,你当‘林灭门’的外号是白叫的?这样的心性,我看他迟早要堕入魔道。”
白禁脸色一黑,接着讥讽道:“卫大侠,我看你是嫉妒我师兄的诺大名头吧。不过也对,我观你年龄恐怕比我师兄还长着一些,又是武当派的名门弟子,居然在江湖上不闻一名,说些酸话我也不与你计较。也罢,你给我师兄赔个罪,今日之事咱们就就此揭过。”
卫子穆被气的眼角直跳,别看白禁功夫未必多高,但他跟在林平之身边五六年,每日被林平之毒舌挖苦,若论起嘴皮子的功夫,再来两个卫子穆也未必敌得过白少侠。毕竟武当山门规森严,而卫子穆的功夫在年轻一代中又是佼佼者,这些年除了重楼,也没有人敢和他拌嘴。
只听卫子穆‘嘿’的冷笑一声,左手拔出长剑,指向白禁,轻蔑的道:“赔罪?只要你胜得过我手中长剑,便是跪下磕头也无不可。”
白禁同样长剑平伸,遥遥指向卫子穆,说出了一句学自林平之的狠话:“磕头?我又不认你做干儿子,你给我磕头作甚?”
“找死!”卫子穆长剑直刺,他觉得再说下去,自己非气的真气逆流不可,还是手下见真章为佳。卫子穆人虽气的发抖,但剑招却丝毫不乱,一剑一剑连绵不断的攻向白禁。而白禁也是使出紫盖剑法,与卫子穆‘乒乒乓乓’的拼了个火星四色。
两人交手顷刻间就过了二十余招,竟然不分上下,白禁与卫子穆心下都是惊异非常。卫子穆功夫有多高就不说了,二十余岁的年龄,竟堪堪步入一流境界,对上余沧海木高峰之流,都有一拼之力。交手的过程中,竟然发现这叫白禁的小子不光剑法精奇,诡异多变,内力更是浑厚绵长,比之他自己甚至还要浑厚一分。而白禁近来也多有奇遇,虽然异种真气入体,折磨了他数月,但吸星大法与先天功双管齐下,白禁已然脱胎换骨,而林平之又给他铸了一柄‘无情剑’,虽然名字让白禁有些郁闷,但质地却是实打实,此时竟然拿不下对方。
“这怎么可以?”两人心中同时叫道。
白禁与卫子穆眼中都闪过一道杀意,狠狠的看向对方,而卫子穆看到剑上几个巨大豁口,更是脸色不善。只见卫子穆长剑一挑,就使出了他的绝招‘神门十三剑’,剑剑刺向白禁右手神门穴,就是不与白禁的长剑相碰。场面上白禁立刻陷入困境,白禁每次出招,卫子穆的长剑都会从稀奇古怪的角度刺向白禁的神门穴,让白禁的每招剑法都只能发挥一半。
又过了数着,白禁一咬牙,借着一个机会后退三步,而卫子穆并无惊觉,连上两步又一剑刺向白禁。而白禁眼光一闪,一道青蒙蒙的剑气从剑尖射出,飞向卫子穆胸口。卫子穆大惊之下,连忙闪身,但左臂还是被剑气擦过,剧痛之下,长剑险些拿捏不住。而卫子穆想都没想,右手下意识的在腰间一摸,拔出了一柄漆黑的软剑。只见卫子穆招式行云流水,软剑抖动两下,便刺到了白禁身前,白禁横剑一封,接着一格一刺,反守为攻的一招‘风声鹤唳’使的极为精妙。而卫子穆却仿佛早已料到一般,手腕一抖,软剑居然缠住了白禁的长剑。接着手腕外翻,就想缴械了白禁的长剑。而白禁也是一惊,手腕逆转,只听到‘咯吱、咯吱’的金属切割声,锋利无匹的无情剑居然没有绞断卫子穆的软剑,想来打造那软剑的金属也是一些稀有金属。
白禁见卫子穆左手长剑再度刺来,心下微惊,好在刚才的搅动已经让无情剑脱困,白禁脚尖一点便退出七八步,之后双腿运力便飞身上了院墙,再然后竟头也不回的向着福满楼掠去,显然白禁不想和卫子穆在这没头没脑的拼个死活。而卫子穆受了剑伤当然不肯干休,草草包扎住伤口,便飞上墙头,遥遥的跟上了白禁。
过了片刻,一堆马上就要烧着了的木头堆中走出一名黑衣人,这人身材不高,一张娃娃脸,虽然看起来不到二十岁,但眼神却凌厉森冷。身后背着一个长条包袱,看起来应当是一柄长剑,不过却包裹的很是严密,根本看不出形状。看着白禁与卫子穆远去的方向,少年喃喃说道:“卫子穆!白禁!林平之!嘿。”接着飞身追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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