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山东麓,逸鹤山庄,为一何姓盐商所有,与魔教多有来往,见文云阳要用,二话不说就让了出去,还留了十几个家生子侍候。
中间院子莲池边的水榭,文云阳端着茶杯,惬意地呷里一口,说道:“李敬常吃过了吗?”
旁边躬身站立的壮汉小心回道:“已经用过餐了,上床睡了。”
“没想到这李敬常骨头这么硬,你看他还要多久才肯低头?”
“这…我看他抵抗意志已经减弱许多,要不每天增加一次蚁穴手,或给他来一次分筋错骨手。”
文云阳瞪了他一眼,斥道:“我们是要他老老实实掏出十万两银子,把他弄残了,他更不会拿银子,这次仓促了一些,下次要连家人一起掳来,就不怕这些肥羊不屈服了。明天早上告诉他,增加一次蚁穴手,看他能挺到何时?”
“是。”壮汉恭敬道。
“那两个掌柜怎么样?”
“还是这样,陆行之说可以凑出四千两银子,那四海行掌柜张溢说可凑出五千两银子,不过要他自己回去亲自操弄才行,如只是一封书信,家里只能拿出两千两。”
“这些钱庄怎么这么多规矩,掌柜提银子都这么繁琐?”
“我看他俩说的都差不多,应该不敢骗我们。”
文云阳放下茶杯,突然问道:“你昨天说,那什么大河帮在南京找人?”
壮汉笑道:“是,这大河帮实力不俗,把南京城的地痞流氓都翻了起来。”
文云阳皱眉道:“这惠升行好像没有这些关系,难道是那四海行?”
壮汉答道:“应该是,四海行的东主听说是航海侯,现任左军都督府同知,在南京驻军中还是能说得上话,大河帮想来也不敢得罪这些勋贵,意思意思罢了。”
“如此倒不能先放这张溢回去,引来朝廷军队就比较麻烦。”
“是,只是可惜了那三千两银子。”
……
远处传来三更鼓声,华山派二十来人,站在逸鹤山庄不远处的树林下。
成不忧问道:“没有惊动这些魔崽子吧?”
马易明笑道:“在城外的摸查很小心,没有惊动他们,我们的人一直盯着,都还在里面。”
成不忧点点头,对张德恩和吴东道:“两位师侄先摸进去,发现了张掌柜就发信号。”
张德恩和吴东一抱拳,身形一晃,灰色的身形青烟般向前飘去,眨眼间就融入了夜色中。
成不忧等人第一次看到张德恩等人施展轻功,均心头一跳,成不忧叹道:“掌门身边藏龙卧虎呀!两位师侄年纪轻轻却如此了得!”
马易明等不好回答,均笑笑,随着华山实力不断膨胀,掌门本身的实力也越来越深不可测,所培养的新一代弟子,也已经开始崭露头角,但像张德恩两人所显露的轻功,却已经超出了在场所有人,不知道还有多少新弟子有这水平呢。
成不忧见众人不语,轻轻一笑,右手一挥道:“先围上去。”
二十多人四下散开,五个一流高手,各带着三四个二流好手,圈住了整个逸鹤山庄。
张德恩和吴东,从山庄侧墙飘了进去,很快就越过下人居住的厢房院子,进了后院,只见昏暗的夜色中,五六个院子坐落在树荫流水之间。
张德恩向吴东做了个手势,吴东转身来到下人院子,稍一凝神,找到一个年轻下人,伸手轻轻推开房门,伸手拍醒下人,下人惊醒,见一黑影站在床前,刚要惊呼,被吴东一手捂着嘴巴,一支冷冰冰的短剑架在下人的脖子上,下人惊恐异常,瞪着眼不敢动弹。
吴东轻轻道:“轻轻说话,饶你不死,这几天抓来的几人,在哪个院子?”说完慢慢放开左手。
下人抖嗦着低声道:“在中间靠着假山的那个小院子,没有水池的那个。”
“里面有几人?”
“被抓的三人在左厢房,正房那里,住了四个看守的人。”
“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
“这几天来你们这借住的人都住那几个院子?”
“中间有小楼的,住了领头的文大爷和几个随从,其他的在各个院子都住有。”
吴东满意点点头,收了短剑,伸手在下人眉间一点,下人双眼一睁,瞬间死去。
吴东轻轻掩上房门,见没惊动旁人,跃出院子,上了树梢,左右打量,来到张德恩身边,伸手向中间一个院子一指,两人悄无声息掠了过去。
张德恩和吴东无声无息站在墙头,之间院子中间一个黑衣人盘腿坐在地上,正在修炼内功。
吴东向左厢房一指,又向主房一指,比划了个三的手势,张德恩点点头,轻飘飘落到了院子,鬼魅般来到黑衣人身边,伸手在他后脑一点,黑衣人身体一歪,倒地而亡。
吴东飘到厢房边,伸手推开院门附近的厢房门,轻轻飘了进去,来到床前,掏出火折子一晃,火苗亮起,看见张溢正躺在床上,吴东灭了火折子,出了厢房,对站在院中的张德恩点点头。
张德恩转身慢慢走向正房,掏出鸣镝箭头,向天上一甩,尖锐的哨声划破夜空。
庄园内各个院子顿时一阵骚动,很快又平静了下来,只有下人厢房中出现了灯光,几个下人惊疑地提着油灯出来查看。
华山众人听到哨声,纷纷跃上围墙,大摇大摆进了山庄。
几个下人看到几个灰色人影走了过来,惊喝道:“什么人?”
马易明沉着脸,身形一晃,掠了过去,长剑一挥,把几个下人的头颅切了下来,伸手向那院子一指,道:“去两个,杀光里面的人。”两个大河帮弟子扑了进去,破开房门,一阵阵垂死惨叫声不断传来。
张德恩甩出鸣镝,静静站在院子中间,看着中堂两侧的正房。
右侧主房窗棂微微掀开,一声暴喝传来:“院子里有人!”
三人破窗而出,手持兵器,小心翼翼围了上来,其中一人大喊:“有敌人!”声音远远传出,各院子依旧一片寂静,只有下人厢房还不断传来惨叫声。
那人又向张德恩骂道:“哪来的混蛋,知道大爷们是谁吗?”
张德恩轻笑一声,道:“死人。”
话音刚落,灰色身影一闪,黝黑的剑尖出现在那人眉间,那人大吼一声,右手挥刀上撩,张德恩一剑刺入那人眉心,回手拨开长刀,往右一折,扑向旁边持剑之人,剑手大骇,挺剑就刺,右边之人也怒吼着挥刀砍来,张德恩身体飘起,贴着那剑手利剑,向前一闪,割开剑手喉管,顺势一拨右边刀手的长刀,那人忙极力回刀,正要进攻,突然心口一痛,心脏已被张德恩刺穿,全身力气尽失,倒地死去。
厢房中张溢被惊醒,翻身坐了起来,惊疑看着打开的房门前站着一个灰色人影。
吴东温声道:“张叔,我是吴东。”张溢去年回山述职,见过吴东,闻言一阵大喜,颤声道:“你们终于来了。”
吴东安慰道:“已经没事了,这几日张叔受苦了。”
张溢眼中流出泪水,哭道:“我就知道掌门会救我,那些混蛋折磨得我好苦。”
吴东道:“他们敢动我们的人,今天死定了。”
张溢下了床,道:“我去看看陆掌柜和李东主。”
吴东找来油灯点燃,一手端着油灯,一手搀扶这张溢,来到前面厢房,里面陆行之已经坐起,一脸惊恐,看见张溢进来,大喜道:“张掌柜,有人来救我们了?”
张溢一脸欣喜道:“陆掌柜,我们得救了,快去看看你们东主。”
陆行之忙下了床,鞋子也没穿,对着吴东长鞠一躬,道:“谢谢英雄救命之恩!”说完向隔壁厢房跑去。
张溢和吴东两人也跟着进了隔壁,只见李敬常虚弱躺着床上,双目含泪,陆行之把他扶起,李敬常向两人感激道:“大恩不言谢,李某定有厚报!”
吴东搭住他的手脉,内力运转一番,说道:“李东主身体没什么事,只是消耗过大,修养半月就好了。”李敬常感觉一股热流在身体流转一番,虚弱无力的身体顿时有了些许力气,眼睛一亮,看着吴东若有所思。
山庄各院子不断传来打斗声,喝骂声,一个黑影从后面院子冲出,跃入中间院子,大声喊道:“坛主,点子扎手,我们快撤。”
文云阳身边围着五个手下,阴沉着脸,似没有听见刚进来手下说话,扬声道:“我是日月神教浙江分舵文云阳,是哪路朋友来跟文某开玩笑?”
四面喊杀声慢慢停歇了下来,二十多个身影出现在院子围墙之上,慢慢围拢了进来。
文云阳看着前面五人,气势雄厚,杀气腾腾,一股绝望之意从心底升起。
文云阳强自镇定,问道:“是否有何误会?如文某有不当之处,先在这里道歉。”
成不忧笑道:“你们这些魔教的混蛋,不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么?怎么还没开打,就先软蛋了?”
文云阳强笑问道:“不知是哪派高人?文某有何得罪之处?”
马易明骂道:“老子是大河帮马明,你掳了老子的掌柜,还不知怎么得罪?”
文云阳一阵晕眩,连肠子都快悔断了,一辈子谨慎,今天竟毁在一个搭头、几千两银子上面。
文云阳忙道:“我等实不知四海行是大河帮产业,才有所得罪,不如文某出五万两银子赔罪,不知马帮主是否可以消气。”
场中之人一阵惊讶,这文云阳好大魄力,一见局势不利,马上重金求生。
不过华山派众人早得掌门令旨,别说五万两,就是五百万两,今天也买不到文云阳的性命了。
成不忧慢慢抽出长剑,道:“文云阳,你也是一代高手,今日之事已这样,还是给自己留点颜面吧?”
文云阳还没有放弃,转而威胁道:“大河帮这几天这么大动作,定瞒不过我神教眼线,如文某身死此处,你大河帮就要承受我神教怒火了。不如大家各退一步,钱塘江及太湖水域,文某可做主让于贵帮。”
成不忧想不到这文云阳如此怕死,踏前一步,道:“废话少说,来受死吧!”
文云阳见来人一点也不受威胁及诱惑,自知死期已到,刹那间红了眼,大喝一声,抽出长剑向成不忧跃去,长剑破空嘶叫,一剑就用上了全力。
成不忧剑光一闪,避过文云阳威力巨大的一剑,剑尖向文云阳喉间割去,文云阳不避不闪,剑随身走,继续刺向成不忧,成不忧挥剑一格,巨大的力道使两人同时落下,各退了一步,成不忧笑道:“内力不错,再来!”
率先掠了过去,一套快剑逐渐施展开,文云阳被逼落地,手中传来巨大震动,情知自己功力稍逊,在死亡的威胁下,奋起余勇,和成不忧斗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