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我不语,缓缓起身,忽然有些趔趄,我立刻起身扶住她,伤口的扯动让我痛得立刻冒出了冷汗。
而她的情况似乎比我更糟,竟是身体发软,无法站立,强忍伤口的疼痛,将她扶上床,她面色苍白,双眉微拧,揉紧了小腹。
“没事吧。”我急急问,额头已经是伤口裂痛的冷汗。
她咬了咬唇:“没事,突然小腹痛。你没事吧。”她忍痛看向我的右臂,低眸一看,竟是血映出了衣衫:“没事。来人,快去请太子进来。”我看独孤娉婷似是真的有事。
小宫女急急去开门,我立刻打开了寝殿所有的窗,让阳光照入。
开窗时众人朝我看来,平和太后目露急切,墨焱一身湿透,抬眸阴阴沉沉地朝我看来,披散的长发粘附在他的脸上,一滴滴水流顺着他的长发滴落地面。反倒是龙墨焎大步朝我而来,隔着窗户目光一下子落在我的右臂,急道:“你流血了!”他立刻转身喊:“传御医!”
我淡淡看了他一眼,转身不再与他说话,红裙被鲜血染地深红,为什么,都说爱我,却又伤害着我?
墨刑已经入内,身旁紧跟独孤翼。独孤翼一见独孤娉婷躺在床上,急急朝她而去。
墨刑以为是我有事,朝我而来,心痛地看向我已经映湿的衣袖:“怎么这么不小心?!伤口反复开裂容易发烧。”
我自然知道,如果没有墨刑的良药,说不准我现在就躺床上烧着呢:“我没事,是娉婷,她好像有点不对劲。伤口御医来了自会处理,你快去看看她。”
墨刑点点头,独孤翼已经心疼地抚上独孤娉婷汗湿的额头:“娉婷,没事吧,不要吓皇兄。”
“我来。”墨刑让焦急的独孤翼让开,执起独孤娉婷的手,目露惊讶,放下她的手立刻按上她头上的穴位,一边轻按一边对独孤翼说:“独孤兄,麻烦你照看一下月儿的伤。”说罢,他随手拿出一瓶药,我知道,是止血的。
独孤翼立刻朝我看来,一眼看到我被血染湿的衣袖,双眉微拧:“箫司乐,请坐下。”
我和独孤翼坐在独孤娉婷的床边,独孤娉婷在墨刑的按摩下已渐渐平静。
独孤翼面露安心,惊讶感叹:“没想到石头还会医术!”说罢,他挽起我的衣袖,白皙的手臂进入他的双眸。他微微一怔,方才后知后觉地略带尴尬:冒犯了。”
鲜红的血已经从绷带中流出,在手臂上留下一条鲜红的血迹。
他轻轻解开我的绷带,他和墨刑一样,久经沙场,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也会包扎这种小事。
此刻,墨焱和龙墨焎已经入房,龙墨焎大步走到我们的桌旁,看到我染血的绷带时惊然怔立,深深的痛涌上他的双眸,让他双拳紧拧。我看了看他拧紧的双拳,忽然觉得昨晚可能不是他做的,否则,他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转眸间,看到墨焱已经悄然站在独孤娉婷的床边,目光却不是落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独孤娉婷身上,而是……墨刑的背影上。
“怎么伤这么重!”身旁传来独孤翼的惊呼,“没想到火枪的威力会这么大。”、
“呵。”我轻笑,说话会让我好受些,“这还不算厉害,如果被真的打中,直接穿骨。”看向独孤翼,他面露惊叹。匆匆拔下瓶塞,将药粉洒上我的伤口,白色的药粉清凉而透着薄荷的清香,瞬间将我身边的血腥覆盖。
“呼——呼——”轻轻的,他吹上我的伤口,药粉的清凉降低了我伤口的痛,“这药果真神奇!”他细看药瓶惊叹,伤口已经止血。
与此同时,墨刑收回双手,独孤娉婷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床边的墨焱,眸光变得柔和与安心。她是那么地爱墨焱,希望墨焱能够感觉到。
立时,独孤翼上前急问墨刑:“娉婷到底怎么了?”
墨刑沉下脸,转身似想教训不关心独孤娉婷的墨焱,墨焱却已经坐到床边握住了独孤娉婷的手,担心而抱歉:“你怎么这么傻,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这句话,足以治愈女人心中所有的伤。
房间变得寂静,墨刑面露缓和,独孤翼欣慰点头,龙墨焎站到我的身旁,双拳依然拧紧。我看向他,他面色阴沉,全身紧绷。他在愤怒,他在隐忍什么。这种神情以往只在他注视石头时出现,可是今日,他看的,却是龙墨焱。
不由得也看向紧握独孤娉婷手,情深意切的墨焱。他这次……说的是真话吗?
“石头。”独孤翼似乎还是喜欢叫墨刑石头,那显得很是亲切,“娉婷到底怎么了?”
墨刑扬起了微笑:“恭喜独孤兄,公主有喜了。”
登时,整个房间都惊喜起来。站在窗外偷听偷窥的太监们,匆匆将这个好消息扩散。
“娉婷你有喜了!太好了!今日真是双喜临门!”墨焱显得分外激动,紧紧握住她的手,喜悦地抚上她的脸庞,独孤娉婷苍白的脸色,在他喜悦的神情中渐渐恢复血色和笑容。别人的千万句劝说,不及爱人的一句爱语。
这就是爱情。
方才独孤娉婷还在为自己的未来和幸福担心和忧虑,现在,是烟消云散了。
独孤翼也欣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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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刑转而略带忧虑:“不过,公主体质阴寒,此种体质胎气不稳,好在公主常年征战,身强体健。但今后不能让公主再伤心烦忧了,知不知道,骏王?!”墨刑最后的语气放了沉,没有看墨焱,而是背对他而说。
墨焱侧目看了他一眼,笑容微收,点了点头,随即再次只是看着独孤娉婷。
正好御医前来,替我包扎。
随后宫女们急急入内,让娉婷先吃下热粥,然后洗漱更衣。平和太后也急急入内,看她的好儿媳,她就要做奶奶了。
我们在墨焱一家喜笑颜开之时退出了独孤娉婷为宫殿,墨刑将我扶到外面坐在院中的石桌上,似是不放心地再次检查我的伤口:“下次别逞能了。”他关心的语气里带着责备。
我好笑地看他:“独孤娉婷快晕了,难道你让我别扶让她摔?”
墨刑无奈而笑。倒是独孤翼目露感激:“多谢箫司乐了!”
我们三人相视一笑,师傅和墨沄,还有龙墨冰和龙墨影他们,也上前来,关心我的伤势。大家都是面露喜色,独孤娉婷有喜的消息,还是让这个许久未有喜事的皇宫,添了一抹生气和喜悦。
视角中,看到了远远孤立,静静注视我们的龙墨焎。这画面多么熟悉,宛如当年的墨刑独自静静地站在远处注视着他的兄弟姐妹们。
“独孤兄,寅国太后是否也是阴寒体质?”墨刑认真地问起独孤翼,独孤翼双眉微蹙:“石头,我知道你是何意。不瞒你说,母后确实也是阴寒体质,这次娉婷有喜真是上天的恩泽,希望骏王好好对待娉婷。不过,呵,夫妻吵架也是常有之事,只怪我平日太宠娉婷,她的气劲有些大了。呵呵……”独孤翼豁达而笑,他自是不知娉婷伤心的原因。
墨焱与我的事情,每次都是在人后,除了我们这几人,是无人知道的。这样也好,也免得我面对独孤翼尴尬,他知道也只会更加担心独孤娉婷。
大婚即将开始,我们相位离开,墨刑没有跟龙墨焎提起任何关于皇位的事情,大家只是没有理睬他。
后来我问墨刑阴寒体质怎么了?墨刑说阴寒体质之人不易受孕,受孕后也易流产,故而独孤娉婷尽管身强体健,在一夜哀伤之后也动了胎气。也亏她是女将,若是常人家的小姐,只怕已经流血危险了。
听完不免惊讶,原来怀孕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因为独孤娉婷怀孕,很多大礼都相应省去,只为让她不要太过疲累。并有御医随身在旁,以防各种意外。
坐在筵席上,看着墨焱与独孤娉婷身穿华贵的大红喜袍端庄威严地从红毯走过,心里更多的是对他的祝福。似乎是因为跟独孤娉婷说了自己与墨焱的过去,现在,是全部地放下了。
本来大礼是由我弹结婚进行曲,但因为我手受伤,无法领奏了。这婚礼进行曲由各种古乐器合奏,不仅不失气势。反倒增了古风的味道。
我与墨刑在这曲声中紧紧相握彼此的手,微笑观礼这对双喜临门的新人。
这一天里,只要是大礼的间隙,就会有大臣来面见复活的金宫太子,高兴的高兴,探口风的探口风,带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各种各样的意图。
只有忠于墨刑的终黎将军他们,以及效忠皇帝大叔的老臣们,才会急切地问起墨刑“死去”的那段时间究竟去了何处?到底是不是“某人”陷害?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墨刑只是一笑置之,气煞关心他的众人,尤其是老臣,气得脸发了白,当场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