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48章

在墓地, 哈利看到了他的身影。别问他为什么明明所有的食死徒都穿着一样的斗篷,戴着兜帽和面具,他还能知道谁是斯内普, 他就是知道, 没有为什么。

而且, 哈利相信他, 相信他隐身于食死徒中间是为了保护他。

果然, 在战斗中好几次的看着咒语奔他而来,却总是会有点点偏差,和他擦身而过。

但是, 无论如何,伏地魔的强大都不容被质疑, 那道绿光最终还是没入了他的胸口。

他以为自己死了, 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是没想到, 睁开眼,他看到的却是一片圣洁的世界。干净的, 洁白的,没有一丝灰尘。

不,有一个异类。

长椅下面蜷缩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东西,它在哀哀号叫,奄奄一息, 似乎马上就要停止它的生命。哈利看到他突然想起伏地魔被煮出来之前的那个样子, 似乎和这个鬼东西一模一样。

难道这其实是伏地魔的一个魂片?当然, 他当然知道伏地魔有魂器的事情, 他甚至还隐约猜到了, 自己脑袋里面也可能有一片恶心的魂片,它属于伏地魔。

那么, 也许伏地魔的死咒并没有杀死他,而是把他送到了自己的脑海里?

但是,该怎么出去呢?如果出不去,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他醒不过来,妈妈,艾米,西里斯还有莱姆斯一定会很伤心的对吧?还有西弗勒斯,他会不会为自己伤心呢?

“哈利。”

哈利突然听到一声低唤,低沉如大提琴般撩动他的心弦。

这是西弗勒斯的声音,这是西弗勒斯的声音第一次叫出“哈利”两个字。

这也许只是幻觉吧,他从来都是叫他“波特”,从来没用这么动人的嗓音叫过“哈利”,一次都没有。

不过那又如何呢?他不会认输的。从前没有叫过,不代表以后不会有。他要醒过来,他要活下去,为了家人,为了自己,也为了能够永远把西弗勒斯留在身边。

“哈利。”

又一声,这一声更加清晰,让哈利忍不住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突然一阵白光,让哈利闭上了眼,再一次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色的眼睛。他戴着面具,但哈利知道那就是他。

“别动别说话。”近乎耳语的话让哈利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他死了。”他感觉西弗勒斯站了起来,用他一贯以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调说

墓地静默了几秒,突然一阵欢呼声响起。

但就在他们欢呼的时候,邓布利多教授和西里斯带着傲罗来了。大部分食死徒的欢呼声只发出了一半,另一半就永远都没机会再呼出来了。

哈利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住,退到了人群的后面。

“西……斯内普教授?”

抱着他的人到一个墓碑后面后放下他,取下面具,果然是他。

“你……”

哈利的话刚出了个头,那边伏地魔阴冷的,如同蛇吐信一般的声音响起了。

“不要再反抗了,你们的救世主已经死了,黑暗公爵是永远不会失败的。现在,放下你们的魔杖,停止反抗,黑暗公爵承诺,善待真诚的朋友。”

“不可能!”哈利听到西里斯的怒吼,“哈利不会死的。”

伏地魔笑了,阴冷的笑声让哈利觉得毛骨悚然。就好像自己的脚背有一条蛇爬过一般。

“就在刚才,我亲手送我们的救世主去和他的父母团聚。如果你们不出现,我真诚的仆人们将会开一个盛大的聚会。西弗勒斯,我真诚的朋友,带着我们可爱的救世主的尸体出来吧。人们总是不愿意相信自己不敢相信的事实。就让他们亲眼看一看,打破他们的幻想吧。”

哈利转头看看斯内普,然后站起来。

“你要做什么?”斯内普按住他的肩。

“先生,是时候了,是时候结束了。”哈利认真地看着斯内普的眼睛说,“我中索命咒是所有食死徒亲眼所见,我现在好好地走出去,一定会给食死徒的士气和斗志带来很大的打击。就算是伏地魔,他也一定会受到影响的。”

伏地魔发现斯内普没有立刻带着哈利出现,开始暴怒,惩罚身边的人。

“属于我和伏地魔的决斗就要开始了,先生。”

“我和你一起出去。”

“不,先生。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那条蛇,要杀了那条蛇。”

斯内普看了哈利一眼,点点头,戴上面具,隐入黑暗中,不一会就回到了食死徒群中。

哈利深呼一口气,从墓碑后面走出来,大声说:“汤姆,我在这。看来你的索命咒不管用,我再一次从你的索命咒下活了下来。”

哈利出现的那一刹那,很多食死徒都尖叫着幻影移形了。

而伏地魔来不及阻止他的仆人们,此时的他又惊又怒。

“不可能!”伏地魔大喊,“伏地魔不可能失败!阿瓦达索命——”

“除你武器——”

一道红光一道绿光对接交汇在一起,两个人的魔杖嗡嗡作响,谁也压不过谁。

魔杖的共鸣,把两个人包裹在光团中升上半空。所有人的魔咒打过去都会被光团弹回。

只是两个人的决斗,属于救世主和伏地魔的决斗,谁都插不上手,谁都帮不上忙。

突然,伏地魔一阵晕眩,魔力输出在那一瞬间断了一下。

哈利知道可能是那条蛇被杀了。

趁他病,要他命。

哈利加大魔力输出,把伏地魔魔杖的绿光弹回去,弹到伏地魔自己的胸口。

伏地魔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胸口,好像不敢置信自己会被打败一样。但是眼睛瞪再大,也挽不回生命。他就这样重重地从半空摔到了地上。

哈利也缓缓地落在了地上。

“哈利,剩下的事情交给傲罗们,我们先回学校。”邓布利多来到哈利身后,扶着他的肩膀说。

“教授,那斯内普教授……”

“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wωw⊕ TTkan⊕ ¢ ○ 虽然知道他不会有事的,但是从那一天起,哈利就在也没见过斯内普。

没关系,新学期开学总能看见他的。他是学校的教授,再忙也要去上课。

可是,新学期开学,哈利发现魔药学教授换成了胖乎乎像海象一样的斯拉格霍恩教授,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变成了真的穆迪教授。

“哈利,我的孩子,是什么困扰了你?”对于开学第一天就来校长室报道的哈利,邓布利多一点都没有感觉意外。

哈利脚尖无意识地在地毯上画着圈,眼睛盯着邓布利多的胡子,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哈利?要不要喝杯蜂蜜茶,慢慢说,没关系。”老人和蔼地递了一杯茶给哈利,用眼神鼓励他,“坐下来吧。”

“什么?哦,我是说,好的。”哈利接过茶,又犹豫了一会,终于鼓起勇气说,“我是想问斯内普教授为什么不在学校。不,我不是说不欢迎斯拉格霍恩教授。我只是,额,担心,不,关心斯内普教授。毕竟他的食死徒的罪名洗刷了,并且还获得了他应得的名誉,他没理由离开霍格沃茨啊。”

邓布利多认真的听完哈利的话,笑着说:“不,并不是。说起来西弗勒斯并不爱教学,他无法容忍不懂魔药的人浪费魔药材料。其实是我自私,用他心里的愧疚,把他绑在这个职位上这么多年。现在他觉得他的使命完成了,所以决定离开,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愧疚?使命?”哈利结结巴巴地说,“不,我是说,我不懂。”

邓布利多用眼神安抚他,有些为难地说:“虽然事关于你,但是我应该保密的。”

“您的意思是,他的愧疚是针对我?使命是保护我的小命?现在伏地魔死了,他就觉得对这里再也没有任何留恋了,所以才会这么潇洒的走掉?”哈利有些无法接受,“那他知不知道,他做过这些后,怎么能让我心安理得的接受?对我愧疚,把我当成使命,那么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不,哈利,一直以来,他的愧疚只针对一个人,这个人不是你。而现在对你有了愧疚的这种感情,说明你在他心里的地位有了改变。我想,这应该是一件好事。”

“那么,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该去哪里找他。”哈利抓着邓布利多的袖子,无助地说,“暑假我找过了所有我认为他可能在的地方,但是没一个地方发现过他的身影。”

邓布利多拍拍哈利的手背,慈爱的说:“哈利,就和你之前一样,每年你父母的生日和忌日都去他们的墓前看看。”

“可是他那么讨厌我爸爸……”

“但是你妈妈是他最好的朋友。”

“我……”

“只要有任何可能,都不要放弃,哈利。”

老人鼓励地眼神让哈利安心不少。

万圣节,哈利请假出了霍格沃茨。当他到达父母的墓前的时候,发现墓碑上的照片属于莉莉的那一边被仔细地擦干净过。而且,莉莉的名字下面,还有一束新鲜的百合花,花朵上甚至还挂着晶莹的露水。

有人来过,并且刚走不走。

哈利放下手中的花束,沿着那条唯一通向墓地的路追了下去。直到追下山,哈利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他撑着膝盖大口喘气,不死心地四处张望。可是,没有就是没有。

哈利失望地往回走,重新回到墓地。他拿出带来的手绢,仔细地擦着墓碑。

“爸爸妈妈,我又来看你们了。我现在上五年级了,不过我和爸爸一样,都没有当上级长。不过我没有不开心,两位级长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为他们骄傲。”

哈利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一边做着事情,一边和父母报告自己身边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妈妈,斯内普教授不再在霍格沃茨任教了。哦,爸爸,你肯定会高兴,但是我也肯定因为你过于高兴而被妈妈揍的。妈妈,我找不到他,自从去年决战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我很担心他,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妈妈,刚才来看过你们的人是他吧?我相信是他。不然还有谁会这么孩子气,擦照片只擦一半,墓碑也只擦有你名字的那一半……不过这样的西弗勒斯真的很可爱对不对。

爸爸,妈妈,我想,我是真的很喜欢他。妈妈,你不会反对的吧?至于爸爸,少数服从多数,所以你的反对意见请保留。

妈妈,时间快到了,我该回学校了,圣诞节我再过来。如果他有出现,请尽量帮我留下他——如果可以的话。“

接下来几年,万圣节、圣诞节、莉莉生日,詹姆斯生日,哈利都会去墓地,除了詹姆斯生日看不到那束百合花以外,其他几天都能看得到。这就更让哈利确定,这个送花的百分之百是斯内普。

为了能够“邂逅”斯内普,哈利一次比一次去得早。但是很可惜,无论他去多早,那束花都已经在那里了。

而他大部分时间都要从学校请假过来,不可能来的很早,所以一直没碰到。

三年过得很快,七年的学习结束了,哈利毕业了。

“爸爸妈妈,我毕业了。我以后能多有一些时间过来陪你们说话,你们喜欢吗?

我找了他三年,虽然我知道他离我一定不是很远,但是却从来都看不到他。魔法界其实就那么一点点大,可是原来真的要藏起一个人来,却是那么地难找。

很奇怪,三年来,我对他的感情没有变淡,反而越来越深了。我真的越来越不能忍受他不在我身边的日子了。虽然他并不知道我爱他,虽然他未必肯让我爱他,但是我不想放弃。我想去找他,找到他,对他说。就算会被拒绝,我也要试一试。不努力就放弃,不是波特家的传统。

傲罗部对我发出了邀请,不过我拒绝了。我想先去到处游历一番,顺便找他——好吧好吧,爸爸,我是想去找他,顺便游历一番。

万圣节我可能没有办法回来看你们,但是圣诞节我一定会回来。

我爱你们,再见。”

圣诞节前一天,哈利回到了家里。

送上给每个人的礼物后,着重恭喜自己的妹妹和教父成功获得了父母的同意,能够结婚,永永远远在一起。在全家人期盼的目光下,他承诺一定会等参加完艾米和西里斯的婚礼再出去游历。

圣诞节的钟声一响起,哈利就穿上斗篷走出了家门。

当他幻影移形来到莉莉和詹姆斯的墓地前,他惊喜地发现,夜色下的墓碑前有一个人影。即使现在的光线很弱,即使他已经有三年多没见过这个人了,即使他现在因为过于激动而导致视线模糊,但他绝对不会认错。这个人就是他,就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西弗勒斯。”哈利一声轻叹,走到斯内普身边,好像声音大了就会把他惊跑了一般。

他看到斯内普转过头看着他,他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波特,毕业后就忘了礼仪了?我是你的教授。”哈利发誓,他绝对从斯内普的眼神中看到了那么一丝丝的笑意。

他顿时轻松了,咧开嘴笑着说:“嗨!得了吧,西弗勒斯,三年前你就不是我的教授了。而我,现在也不是学生了。”

斯内普没有说话,转头看向墓碑。过了一会,他开口:“为什么,波特。”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哈利却意外的听懂了:“没有为什么,我只是跟着我的心走。”

“是我告的密。”

“我知道。”哈利看向他的眼睛,“我恨过,想过放弃,但是我做不到。每个人都会犯错,每个人都有改正错误的机会。你做过的已经太多太多了,够了,该放下了。”

“你想错了,我并没有什么放不下的。”

“是吗?”哈利勾起嘴角,“那么每年万圣节、圣诞节以及我妈妈的生日躲在暗处偷窥偷听我跟我爸爸妈妈说心事的是谁?”

黑暗中看不清楚斯内普的脸,但哈利敢保证,斯内普的脸绝对比得过现在的夜色。

哈利突然觉得很开心,他有些得意地说:“虽然我看不到你,但是你那身即使丢到黑湖里泡上三天都不能够消散的魔药味以及到哪哪降温的气场,想叫我欺骗自己说你不在都难。”

斯内普突然转身就走。

“哈哈哈,”哈利开心地大笑,对着墓碑说,“爸爸妈妈你们看,西弗勒斯害羞了,真是太可爱了!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们,一定和西弗勒斯一起来。”

说完这句话,发现斯内普已经走到很远了,他自言自语道:“口是心非的家伙,真不想我追上有本事幻影移形啊。”

不过,他当然不愿意斯内普幻影移形让他又找不到。他大步跑着追上去:“西弗勒斯,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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