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天气好,我把睡裙换掉,穿上新买的衣服,打算偷偷溜出门。我侦查过了,昨晚秦定然工作太晚,睡到现在还没醒。
小光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间,喊住我:“姐,大清早的你要去哪?妈待会煮早餐,你不用下楼了。”
我清了清嗓子,说:“嗯,我今天约了同学去踏青,秦定然问起的话,你就这么说。哦还有,让小婶不用煮我今天的饭了,我在外面吃,晚上才回来的。”
小光摸了摸头,道:“踏青?我也想去。”
我说:“哎呀,都是我同学,你一个都不认识,去了也不好玩。在家上网看电视哈。”
小光执着:“不要紧,我有自娱自乐的能力,最近学习太忙了,我想出去散散心,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我颓然:“总之不要你去,晚上给你带点吃的,就这样!”
小光抬了抬下巴,微微眯了眯眼睛,这个动作秦定然常常做,小光估计是跟他学来的。“姐,你老实交待,你跟谁去踏青?!男的女的?!”
可惜小光学不来秦定然的压迫感,我摆了摆手,说:“女的女的,太三八了你,我走了。”
哦,小光,原谅姐姐欺骗了你。我今天是要去约会。
我哼着小调,走下楼。阳光明媚,墙上的爬山虎郁郁葱葱,因为还早的缘故,小区里没什么行人。阳光打在身上,连心情也明朗起来,最近我的心情似乎一直很好。
远处的骆致远骑在自行车上,一只脚踩在踏板,一只脚踩着地。我无来由地觉得这个动作好帅,他背向着我,阳光照出他长长的影子。
不记得在哪里看过,说青春年华里总有一个少年被埋藏在记忆深处。他可能不是很帅,有一些小缺点,这些都不能撼动他在自己心里的地位。
我跑过去,高兴地喊他的名字。
他回头,用眼神示意我上车。
跳上他的单车后座,我猜测着假如秦定然知道我是跟男朋友出去玩,他会不会允许。唉,他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在他眼皮底下做坏事,我还是有些心理阴影的。
学校不允许我们谈恋爱,可在这种冲动叛逆的年纪,常常无法完美达到老师们的期望。
出了小区,我搂上骆致远的腰,问:“周五晚上你怎么没来啊?”
“被我们班数学老师叫到办公室了。”
我一惊:“秦定然?”
“嗯。”
我忐忑地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骆致远不在意道:“也没什么,就是聊聊学习。秦老师还挺关心我的。”
我“呸”了一声,说:“他肯定不怀好意。致远我跟你讲,以后要对他有防范意识,说不准哪天就被他害了。”
骆致远放慢了骑车的速度,语气缓慢:“小葱,你对他有偏见。我们年级的女生不都很喜欢他么?他讲课幽默,懂得怎样把深奥的题目解释得让我们听懂。他很年轻,也很英俊,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我撇嘴:“他从小就压迫我,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从小?”
我解释:“他是我堂哥,你不知道吗?”跟别人解释我跟秦定然的关系,我都是这么说,而我一直很清醒的是,我跟他根本没有血缘关系,我跟小光才是货真价实的堂姐弟。
“没听你提过。”
“我以为你知道,我们学校的老师几乎都知道啊,很多女生也知道。我们家有6个人,我妈妈很早很早就去世了,我爸爸在外面做生意,很少会回来,我一直跟我的小叔小婶住在一起。小叔有两个儿子,一个就是秦定然,另一个是小光!”
就这样,我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跟他聊天。自行车经过了市中心的红绿灯,穿过一条条街道,美好的琐碎时光散落在微风里。
其实我们现在所谓的恋爱,也仅是一起踩踩马路,看看风景。骆致远很规矩,我们的进展只限于拉拉小手,坐自行车的时候我搂着他的腰而已。
傍晚,我们在大桥下放孔明灯,遇到我的同班同学佟心雨。佟心雨笑嘻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葱,介绍一下?”
说实话,我不太愿意给佟心雨介绍我的男朋友,因为佟心雨平时没啥特殊爱好,唯一的爱好就是抢别人的男朋友。在这个小三当道的年代,情侣们的关系像我国房价一样面临着巨大的考验,姚晨和凌潇肃还离婚了呢,这世界没有拆不散的夫妻,只有不努力的小三。何况佟心雨拥有丰富的经验,我十分担忧。于是我云淡风轻道:“哦,我朋友。”
具有专业精神的佟心雨蹦了两下,跳到骆致远的旁边,摆出她的招牌笑容,说:“帅哥你好,我叫佟心雨。”
骆致远点了个头,没有开口说话的。我心里乐了,我家致远甚符合我的心意。
可佟心雨不死心,嘟了嘟嘴道:“你是来跟小葱放孔明灯的?我知道大桥下哪里好放孔明灯哦。这里到了晚上,会有很多人来放孔明灯,有人来巡逻,不准放,说影响市容市貌,还容易引起火灾。”
骆致远望向我,“小葱?”
我想了想,放个灯而已,虽说放上天就完了,可有个好地方来放,还是不错的。我对佟心雨说:“你带我们去吧,远不远?”
佟心雨很雀跃:“不远不远,就在前面!我带你们去!”
事实证明我高估了佟心雨的认知,她所谓的好地方,让我的孔明灯被吹到了树上。燃烧的灯芯在树上闪着火光,我已经来不及担忧我的心愿能不能送上天,要命的是这棵树好像要烧起来了……
佟心雨尖叫,有往我男朋友身上扑的趋势,她尖尖的声音让我一阵烦躁,她说:“啊,怎么办怎么办,起火灾了!好像纵火是要被判刑的!完了完了,我们这种要被判多少年……”
我:“……”又不是你放的火,孔明灯是我放的,要紧张也是我紧张好吧!
周围的人群渐渐围观过来,望着燃烧的树一阵唏嘘。
“昨天才烧了一棵树,今天又烧一棵,难怪现在都不准放孔明灯了。照这样下去,我们城市的绿化水平要有所下降啊!我们市今年的绿化目标是什么来着?”
我要哭了,同志,你能不能关心一下怎么灭火。
好在人民群众都比较有经验,打了119,淡定围观这棵悲催的树要烧多久,同时还安慰了一下佟心雨。
没办法,佟心雨夸张的表现简直就如同这火是她放的。这件事之后,佟心雨觉得骆致远很男人,因为骆致远安慰我们说就算警察局的人真的要拘留我们,就说这火是他放的。我压力很大,难道你们真的天真地以为这样的意外会让我们坐牢吗?!顶多是教育教育我们罢了,最多再赔一棵树的钱嘛。
比起坐牢,我更加担心的是秦定然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他肯定会使劲戳我的脑门,冷声说:“秦小葱,蠢死你算了。”
骆致远送我回家,我总结了一下今天的安排,排除掉意外引起一棵树的火灾外,还是不错的。
我跳下他的自行车,他轻声喊住我:“小葱。”
我说:“啊?”
他望了我半晌,犹犹豫豫地说:“能不能,抱一下我?”
我扭捏了一会儿,点头,走到他身边,慢慢地把手抬起来。我居然感觉手上的温度如冲天炮一样突然飙升,跟骆致远在一起半年多,我还真没有这样抱过他。说实话,换个角度来看,可能更加像我在跟他抢自行车,并且有把他扳倒的趋势。他也不嫌弃我的“小葱式”抱法,缓慢地说:“小葱,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