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秦昱手一扬,一张人皮面具和木塞一道飞在了空中,随即落在了满脸诧异的众人面前。
“两个于大人?!”仵作来回看了五六遍,以为自己眼花了。
“当然不可能啦,你听说过于大人有兄弟吗?”白正初撕下了跪着的于洪脸上的人皮面具,叹着气扔到了另一张人皮面具边,“主仆相见竟是在刑部大牢,还如此狼狈,真是唏嘘……”
“老爷……”管家何章已泪流满面,“我……我……”
“天要与我作对,我又有何可说……”水桶中的于洪面色苍白,“我的此番苦心,只有国主能懂……可惜了……可惜啊……哈哈哈哈哈……”
秦昱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咬牙切齿道:“于洪!若非我是刑部的人,我非将你碎尸万段!!!”
仵作被吓得咽了咽口水,小声问白正初道:“大人怎的如此激动?从没见过他发怒成这副样子……”
“不知道,我也想问。”白正初看着秦昱隐忍怒气的样子,嘴角扬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翠泽园——
尧月在屋里焦急地踱来踱去,云夫人叹了口气:“这只过了两日,别急,到时我陪你一起挖。”
“我怎么能不急?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非得这么以身试险?”
秋雨得知真相后,便一直在暗处守着唐之的墓。
「“秋雨姑娘,若是你我被迫交手,不要手下留情,要让他看不出破绽,”唐之向秋雨伸出了拳头,“若是他要杀我,你一定要抢先动手,这才有机会将他引过来,到时就全靠你了……”
“……”秋雨犹豫着伸出拳碰了碰唐之的拳,从她眼里看到的坚定,是下了决心的,拿自己做赌注,她未免也太大胆了。」
“你我都是一路人……”秋雨坐在高高的树杈上,靠着树干看向唐之的墓,“你是为天下苍生而逆天而活,本该沉睡于地底的我……是为了什么?”
枝头的花苞随着风轻轻摇动,像是唐之在安慰自己一样,秋雨浅浅一笑,那便为了帮你一把而活。
白正初整理好口供和案卷,于洪双手已断无法签字画押,脚掌也泡得浮肿发白,正愁怎么办,仵作端来了他被斩断的双手。
“你要吓死我啊?”白正初见秦昱阴沉着脸站在牢门外,叹了口气,嘀咕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于是,在所有人面前,于洪和管家何章签字画押收监,择日上堂判决。
“守好了,别让他们在行刑之前死了。”白正初收好了口供和案卷对那些狱卒道。
“是!大人!”
他走到秦昱身旁试探道:“大人,结案了,咱们去喝一杯?”
秦昱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白正初看着他那心事重重的背影,难道案子还没结?
出了刑部大牢大门,白正初见秦昱的马还在,四处张望,才发现他心不在焉地走在回昌和城的路上。
“这是怎么了?案子结了不该高兴么?还能回去跟家里的小娇妻亲热……”白正初跨上自己的马,牵着秦昱的马一道跟了上去,来到他跟前打趣道,“你这是在练脚力?马不要了?”
秦昱停下了脚步,接过马缰:“你先走,我想一个人静静。”
“……哦。”
“等等。”
白正初刚要驾马前行,却又被秦昱叫住,他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埋怨道:“秦昱你这是逗我玩呢?我要摔伤了你可得负责啊。”
“当时在荒坟交给你的,那包着蛊虫尸体的纸现在在何处?”
白正初想了想:“你说的那张和离书?”
“是。”
“扔了,不过那虫子我让仵作收好了,怎么了?”白正初豁然大悟,“难道那真是你俩的和离书?我都没打开看,怕那虫子有毒粘在上面。”
秦昱牵马前行:“问问罢了。”
白正初,你定有事瞒着我。
白正初看着他独自前行的背影,浅浅一笑,想感谢自己不如直说。
“秦昱,你有心事?”
“……”
“你跟我说说?兴许我能帮你疏导疏导。”
“……”
秦昱停了下来,松开马缰走到他的马旁,微微张开嘴,突然扬手拍了他的马屁股,大喊一声“驾!”
马儿一声嘶吼,朝昌和城狂奔而去,白正初骂骂咧咧的声音随着马蹄声渐行渐远。
秦昱回头看向翠泽园的方向,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等把案子结了,带着她爱吃的菜去看她,再告诉她,她的付出没有白费。
但……赤封院那儿又该如何交代?是不是该把尸体交还?
本想将此事瞒下,以免横生枝节,没想到回到昌和城,秦府少夫人已故的消息已经传开,白正初也在秦府门前等着他。
“嫂子她……对不住,我不知道……”
秦昱暗暗攥紧了拳,淡淡道:“家事,无需挂怀,此事不要在刑部传开,我片刻便回去见李大人。”
“有没有我能帮……”
“走。”秦昱下了逐客令,回了秦府,“关门。”
“是,少爷。”来福将白正初劝回后,关上了大门。
“她……真的死了?”白正初一步三回头地看着秦府的大门自语道,“看秦昱这副样子,不像有假……怎么踏了个青就死了?难道?!”
秦昱回到府内,一直在压制着自己体内的怒气,将自己关在房里,再三叮嘱所有人不要将她已故之事传开去,却还是没能守住,既如此……
深夜,有个人影一路潜入了翠泽园,借着月色来到了唐之的墓前。
果然来了。
在树杈上闭目养神的秋雨察觉到了这一切,不动声色地看着接下来所发生的的事,只见那人影先是在墓碑前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嘴里还像是在念叨着什么,下一刻便开始用手刨起了坟。
过了有半柱香的时辰,终于让他挖到了棺木,像是在犹豫什么,却还是伸出了手。
秋雨握住了身后的刀,蓄势待发,就等他将人抱出棺木。
她像是猛禽一般,直直地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屏息凝神准备动手。
撬开棺盖,唐之静静地躺在里面,沐浴在月光之下,就像是睡着了一般,那人影跳了下去,将唐之小心翼翼地抱了出来。秋雨一跃而下,放出信号,抽出双刀便直冲那人而去。
尧月和云夫人闻讯赶到之时,见到那抢尸之人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