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军在南洼子奋战二十多天,终于胜利完成任务:T然屹立,苇子得房盖,新抹的泥墙,烟灶台土炕,一应俱全。
两个老头加上耍猴的也正式入住新居,等到鸭鹅运来之后,还要增加几个小伙子,负责日常管理。
房子前面是一排排鹅棚,一个个小门全部敞开,每个门就是一个房间,里面定员一百只大鹅。一排正好十间房,可以容纳一千只大鹅。
这样的鹅棚一共有三排,另外还有两排鸭棚,可以放养三千只鸭子。胖子从保护生态的角度出,才限定出这个数量:三千大鹅,三千鸭子。
当然,头两年,可能还达不到这个数量,以后慢慢展壮大。
东西两侧还建有两排仓房,留着贮存物资,比如说夏天的鲜蛋,冬天准备的草籽、饲料,都需要不小的场地。
剩下的就是一些扫尾工作,主要是运送饲料啥的,已经用不了这么多人,所以,大马车拉着这些建设,正式返程。
时间已经将近十月末,天气很凉,太阳从东南方升起,已经不再那么刺眼。随着季节的变迁,他老人家也越来越懒,就斜斜地画个小半圈,然后就收工。
地面上,一层白霜,胖子坐在车上,四下眺望,再也看不到一丝绿色,满眼都是衰草连天,硕果金秋马上就要被严寒的冬天取代。
“冬天,是大青山休养生息的季节,经过整个冬天的孕育,来年才会更加生机勃勃。”胖子心中这样憧憬着,然后瞟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野人。
野人依旧长飘飘,面容稍稍有些紧张,或许,重新回到人类聚居之处,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路过蛙场地时候。胖子特意下去查看一番。水面已经结上冰碴。寂静无声。但是胖子知道。就在水底。正有上千只哈什蟆冬眠。
在车老板子妙手地操纵下。一千多只成年地哈什蟆被转移到这里。想想来年开春地热闹景象。胖子就忍不住偷笑。
马车隆隆。驶到村口。村子里静悄悄一片。看到熟悉地家园。车上地老爷们再也按捺不住。纷纷跳下马车。一溜烟跑向自家大门。一个个比兔子还快。
“这帮家伙。小溜一个月地时间。估计都憋坏喽。”车老板子笑眯眯地说。
胖子也嘿嘿几声:“老板叔。咱们都先各回各家。您也回家瞧瞧我婶子吧。”说完。飞身下车。拉着野人。往自己家走去。
站在大门口。胖子看到房子新抹了一层黄泥。窗户缝也用窗户纸糊上。照例是糊在外面。东北三大怪嘛。就有窗户纸糊在外。估计窗户这么一封。毛毛老哥仨也只能规规矩矩地走正门。
嘎嘎嘎几声沙哑的鸣声传来,然后就有几只野鸭子扑棱着翅膀飞过来。胖子现在已经能够识别,这几只是公鸭,绿头顶,绿脖子,脖子上面还有一个白环,细看之下,还能现它们尾巴上有四根卷毛。
“你说是管你们叫野鸭还是叫家鸭好呢?”胖子嘴里叨咕一声,最后确定:就叫家野鸭吧。
“等呆两天把鸭鹅都收上来,你们也搬家。”胖子早就打算好了,把野鸭和家鸭一起放养。这肯定是好事,估计还能拐来不少野鸭子。即使不能拐卖,也没啥损失,反正家鸭子飞不了,嘿嘿
仓房门口忽然紫光闪现,然后探出三只毛茸茸的小脑袋,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胖子,正是三只小紫貂。
里面传来两声低吼,小脑瓜立刻消失。胖子心中好笑:这个阿紫,教育子女还真够严的。
房檐上忽然游动下来一条大蛇,正是黑眉,和刚来的时候相比,这家伙也长大不少,身子肯定已经超过两米,也粗了一圈,不过就是动作有些懒洋洋的,看来很快也要进入冬眠。
看到黑眉慢慢腾腾游动过来,野人显得很紧张。胖子对黑眉也不大感冒,用脚尖把它挑开。黑眉热脸贴了冷屁股,也就悻悻而去。
“谁来了?”屋门一开,叶莺探出头来,一看到胖子,两只眼睛立刻眯成两条细缝:“黄大哥回来了。”
“你还没走啊。”胖子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
叶莺向他皱皱鼻子:“总也不走了。”
“那太好了,你要是真不走了,就跟我们干吧,等山野菜加工厂建起来,正好缺一个厂长呢。”胖子立刻开始挖墙脚,如果要是几年前,那罪过可就大了:挖社会主义墙角。
“谁稀罕,本人可是国家正式职工。”叶莺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心中却也微微一动。在这一个月里,她已经瞧出靠山屯蕴含的巨大潜力,用不上两三年,肯定就会大变样。
虽然上面已经有政策,国家正式职工,可以“自谋”,而且还有两千多块钱的补助,可是真正能迈出这一步的人,却寥寥无几,谁舍得砸掉铁饭碗啊。
“这是谁啊?”叶莺终于看到胖子身后的野人,颇有些吃惊。虽然现在刚刚开始流行长背头,也偶尔有人穿起能当扫把用的喇叭裤,不过,那仅仅限于少数小青年。像野人这种年龄,还长飘飘,确实比较另类。
“先进屋,以后再说。”胖子拉着野人走进屋,屋子里面感觉很温暖,早晨烧得大锅,炕上还有余温,就像一面大火墙,把整个屋子都熏热。一不留神,胖子的两腿就
,胖乎乎的笨笨也长高不少,立起来都到胖子的大腿拍它的脑瓜,然后顺手塞给它一个糖球。
两只小花猫在炕头上躺着,肚皮朝天,两条后腿伸得老长,估计是舒服了。胖子坐到炕上,一手一个,把“炕头王”扔到炕梢。
“人都哪去了?”胖子向叶莺问道。
“小玉和奇奇在学校,老站长领着毛毛它们采松塔,程磊也跟着去了,要不是留在家里收山货,我也去了。”
“还采呢,这都一个月了,估计今年肯定是大丰收。”胖子想到去年的时候,只毛毛一个,采了十几天,就弄了上千斤松子。
“是不少,都在鹿场呢,还有采来的药材,也都放在鹿场晾晒。胖大哥,今年你们的收入肯定能不错。”
胖子一听,就有点躺不住了,把炕头重新让给两只小猫,然后就领着野人直奔鹿场。以后,野人也要住在鹿场,所以就把他领来认认路。
和静悄悄的村子相比,鹿场却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妇女们忙忙碌碌,有的打松子,有人翻动地上晒着的药材,嘻嘻哈哈,叽叽嘎嘎,欢声笑语震天响。
“三个女人一台戏啊,果然厉害。”胖子眼珠子一转,就冒出点坏水,使劲咳嗽两声:“我回来了,不过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村里其他的老爷们都留守南洼子,啥时候过年,啥时候回来。”
胖子这一嗓子,颇有一鸟入林,百鸟压惊之势,那些妇女都瞪着眼瞧他。忽然间,骂声四起,什么挨千刀的、没良心的、缺德鬼、死鬼……等等昵称,全部喷涌出来。
等声讨渐渐平息,胖子这才嘿嘿几声:“那啥,跟大伙开玩笑呢,现在老爷们都在家里等着呢,赶紧回去弄点好酒好菜还有,家里的炕都新扒没有,要是没弄,那就得小心点,哈哈哈”
妇女们立刻又把矛头指向胖子,然后放下手里的活计,美滋滋地回家了,一个个都满面春风,走道都跟腾云驾雾似的。
喧闹的鹿场立刻就像散集一样,胖子慢慢溜达过去,只见地上堆着小山一般的松塔,旁边还有几十个大麻袋,都装得满满登登,摞在木头架子上面。
“老站长,你们也太狠了吧,估计林子里的松鼠都叫你们给得罪光了。好家伙,把人家的粮食都抢来了。”胖子看到老革命正吧嗒着小烟袋,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忍不住逗他。
“林子那么大,我们采的,连百分之一都不到。”老革命话音刚落,只见嗖嗖嗖窜过来三条黑影,把胖子团团围住,一个个伸着毛乎乎的小爪子,看来是向胖子讨赏。
胖子也真不含糊,拿出三个糖球,分别放在它们爪心:“以后好好干,保管吃香的喝辣的。”
“还是别喝辣的了,猴吃辣椒翻白眼,非挠人不可。”程磊拿着个大棒子,正在打松子,也上来乐呵呵地跟胖子打招呼。
“胖子太小气,三个糖球就把毛毛它们打了。”看着乐颠颠的毛猴三兄弟,老药子也上来打抱不平。
“药子叔,采药的事还顺利吧?”胖子还是比较关心这一块的,这是最直接的收入,而且不用本钱。
老药子一听他问这个,立刻笑逐颜开:“还是人多力量大啊,也算是大丰收吧,我领着你瞧瞧。”说完,拉着胖子就走。
平整的地面上,这一堆,那一块,都散放着各种各样的药材,数量都颇为可观。胖子转了一圈,然后嘿嘿笑道:“俺一样也不认识啊。”
对于胖子的无知,大伙早就见怪不怪。老药子从地上抓起一把紫红色的干果,表面已经晒得抽抽巴巴,比黄豆粒稍微大一点:“尝尝这个。”
胖子最愿意做的事就是这个,拿起一粒放到嘴里,开始有点苦,嚼起来又有些酸酸甜甜,还有点咸味,有点吃怪味豆的感觉。
“这啥玩意,感觉五味俱全似的。”胖子又拿起一粒仔细端详。
“这你就说对了,这就是有名的五味子。五味对应这五行,五行又管理五脏,心、肝、脾、肺、肾,所以,五行俱全的中药,只此一味。”
老药子一说起来就如数家珍一般,滔滔不绝。胖子忽然响起一件事:“我听说过,五味子泡药酒那可有名啊。”
“五味子泡酒当然好,而且还有泡茶的呢。”老药子又拿起几根比大拇手指头还粗的树枝,原本应该很长,都截成一段一段,上面还有细密的尖刺。
“不认识,您就直接告诉我得了。”胖子倒是干脆。
“这个就是刺五加,根茎都可入药,开春的时候,采摘鲜叶泡茶,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有句话听过没,宁得一把五加,不用金玉满车。”
胖子挠挠脑袋:“倒是听说过,不过就是这名字不大懂,枝干上有刺,可是这五加是咋回事。”
老药子在一捆捆刺五加上面找了半天,这才拿着一个枯黄的叶片过来:“你瞧瞧就明白了。”
胖子一看,只见叶片上簇生着五片小叶,于是也就恍然:“明白了,药子叔,您也不用领我一样一样看了,就说说总共能卖多少钱吧?”
旁边几个人同时用手指向胖子:“财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