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发现这件事情的金筝很是生气, 他现在心里更加不甘心了,而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
吴依影对他有多绝情多冷淡,他心里的火苗反而越加高涨, 只想看到她在自己面前后悔求饶的样子。
周琴礼一早起来亲手做了点心, 她用一个精美的小食盒装好, 羞涩地递给金筝。
金筝看也没看, “我不要, 你自己吃就行了。”
周琴礼忍着失望的心情,依然笑道“没关系,虽然我早上起来做了一个时辰, 但是一想到是给筝哥哥做的,我就一点都不觉得辛苦了, 你不喜欢下次我给你做别的。”
金筝看她低眉顺眼, 虽然面带笑容, 却有些苦涩。
“什么糕点?”
周琴礼惊喜地抬头,“是核桃酥, 我尝过味道还行,你要不要试试看?”
周琴礼心里像烟花一样炸开了花,金筝是真的对她态度转变了吧?
金筝捏起一个一口一口吃完,留下了些许残渣在嘴角,周琴礼贴心地递上自己的手帕。
金筝看了看, 没有接, 从自己怀里掏出手帕擦干净, “味道还好, 我不缺这些吃, 以后不要给我做了,就这一次, 下不为例。”
这话一说完犹如一盆冷水浇在周琴礼头上,她原本期待的心情瞬间降到冰点。
“我……虽然味道不及大厨,但是我的一番心意。”周琴礼委屈地低声道。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说以后不要烦我。”金筝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周琴礼控制不住眼泪顺流而下,抬头看着他英俊的脸庞“为什么?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就因为小时候我杀了你养的兔子鸭子,你到现在都不原谅我?”
金筝不耐烦地站起来,再也不看她,“你为什么要跟吴依影换班?”
周琴礼紧张地说“还不是因为……因为……”
金筝心里明了,他以为周琴礼已经放弃对他的纠缠了,没想到她还是这么坚持,这些年来一直执着地爱慕着自己。
可是金筝却一点也不为所动,反而觉得甚是烦躁,他想到自己对吴依影的纠缠,难道跟周琴礼的行为不是有些像吗,是不是吴依影也是这么厌烦讨厌自己呢?
想到这种可能,他的心就刺痛,可是内心涌现出来的不甘和恨意却也不能轻易消失。
他做不到就这样放手,他不甘心,除了自己,吴依影难道还能有更好的选择,金筝觉得吴依影就是傻,将来她迟早会后悔的。
可是与其让她后悔,他更想拥有,他一想到自己不能拥有她,那么她就会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的心里就痛苦万分。
不行,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不要想得到,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不可能看着她和别的男人亲亲我我。
金筝心里慌张不已,他觉得自己也许真的是要疯了,可是他就是恨,他管不了那么多,从小到大只要他想要的能要的什么得不到。
一个女人而已,难道自己还没有点手段吗,哪怕是用强的也要把她强行绑在自己身边。
周琴礼看金筝脸上神色变换,忽而又露出坚定凶狠的眼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上前柔柔地叫了声“筝哥哥。”
金筝回过神来,看着周琴礼也没有那么碍眼烦躁了,他觉得自己跟她有些同病相怜,他叹口气温和道“你这是何苦呢?”
周琴礼擦擦眼泪“筝哥哥,你真的喜欢吴依影吗?”
金筝没有逃避掩饰,干脆地点点头。
周琴礼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坚定看着金筝“那么,如果我能想办法把吴依影送去给筝哥哥做小妾,筝哥哥要不要考虑一下接受我,你……长公主和我娘的约定相信你也知道的,朝中知道的人也不少,人人都说我将来是要嫁给世子做正室夫人的。”
“我……知道。”金筝无力地说。
他就是知道所以才这么疏远周琴礼,在他看来一直都把她当一个妹妹,后来忽然说他们长大了以后会成为夫妻,他就开始讨厌她了,周琴礼越是对他好,越是粘着他,金筝就越是讨厌她,疏远她。
后来不知不觉的这种感觉再也无法消除,好像讨厌她成了习惯。
可是他用心想了想,自己是真的讨厌她吗?
不是,他只是讨厌不争气的自己,讨厌那个懦弱无能,一点做不得主的自己,所以他把这份无力愤怒转嫁到周琴礼头上。
而这一切对她也不公平,可是现在想改变自己的想法也来不及了,如果说真的要跟周琴礼成亲,光想想就够让他反胃的了,更别说碰她,简直是要他的命。
他的心里眼里只有吴依影,他只想娶她,只想抱着她,哪怕被伤害得心碎,哪怕是要跟她一起死去,他也愿意。
他什么都不想管了,也管不了,如果真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那么他就带着吴依影私奔,最坏的结果就是他们一起殉情。
“筝哥哥,我知道你喜欢吴依影,可是她真的心里没有你……”周琴礼急切地说,“昨天我让她跟我交换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所以……筝哥哥不要再做傻事了,你看看我,我一直在你身边,只要你愿意,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不用你提醒我!”金筝怒吼道,“我知道她不喜欢我,没有关系,栓不住她的心,能得到她的人我也愿意,不用你多管闲事!”
“可是吴依影不会答应你的!”周琴礼大着胆子接着道“但是我可以帮你,只要你答应娶我,接受我作为你的正室夫人,我能容忍她做你的小妾。”
金筝懒得再跟她纠缠下去,“随便你,我不用你多管闲事,我说过了,以后我不会再来,你好之为之吧!”
他后来果然没有再来书院,周琴礼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了,她以为能更靠近金筝,却没想到把他推的更远了,不过她这次也彻底明白过来,金筝绝对不可能喜欢自己的,不管她做什么,她永远都是门外人,接近不了他。
周琴礼也明白过来金筝对吴依影的执着有多疯狂,她从没见过金筝这个样子,周琴礼嫉妒的要发疯了,她恨不得亲手打死吴依影那个狐狸精,要不是她勾引的世子为她疯狂,她也用不着这么辛苦讨好金筝。
现在她放弃争取金筝的心了,不管怎么样,她作为户部尚书的女儿,就是她最大的底气,只要长公主认可她,她就能嫁给世子,反正世子也不是自己可以做主的。
她也离开了书院,花更多时间去讨好长公主。
金筝离开书院后去了国寺别庄上小住了一个多月。
转眼十二月初了,雪花飘飘洒洒,整个京城一片白皑皑的。
新年将至,书院也放假了,吴依影每天在家里帮着料理预备年货。
今年雪下得特别大,吴父来信说他进不了京城,让人早早带了些特产玩意。
大伯父的两个女儿,一个嫁去了最南边一个去了最西边,都不能回来,所以这次过年就他们四个。
大伯母不无失望地说“还好有你们两个陪着我们,不然越发孤单了,等开春了要不让你们爹也上京中来某个差事,不要呆在那遥远的穷乡僻壤了,刚好我们一家人也在一起。”
吴依影表示赞同,吴依诚有快一年没有见到爹了,这时候他还真有点想念,看着别的孩子跟着自己爹在街上闲逛,他还真有点羡慕。
这天吴依影和吴依诚去外面买炭火,就看到街上人群拥挤。
这么冷的天气,一般大家都在屋里烤火,比起别的时候人要少很多,可是此时却有很多人挤在道路两旁,探头探脑往前看,好像在等什么。
吴依诚好奇地凑过去“他们再看什么呀?”
吴依影拉他“不要乱凑热闹,回来,我们回去了,家里还等着生火烧炭呢,不然大伯父晚上回来都没有取暖用的了。”
“看看,就一会儿。”吴依诚挣脱了手,冲上去跟着探头探脑。
吴依影没法,只得跟过去,找了个妇人打听情况。
妇人说“是周大将军要回来了,他们的马车军队很快就要进城了,大家都在这里等着迎接他们呢。”
有几个姑娘听了,附和道“是啊!是啊!听说周小侯爷也一起回来的,去年周小侯爷都没回来,今年总算回来了,要是能有幸看上一两眼,也是我们老百姓的福气啊!”
吴依影心里一惊,周小侯爷,就是她那没见过面的债主?
她忙拉着吴依诚从人群中出来,把手里的炭火递给他“你先带回去,让九儿帮忙生火先烧起来,姐姐有点急事要去找之雯!”
吴依诚对这个周小侯爷颇感兴趣,本想见一见的,却被吴依影交代了紧急任务,不得不收拾起好奇心,拎着两桶沉重的炭火回家。
吴依影穿着玫红大袄,在雪地里飞快奔跑,一直往李之雯家里的酒楼跑去。
到了门口,一个不小心被小石头绊倒踩滑摔了一跤。
这一摔不要紧,问题是她试图站起来的时候发现腿居然抽筋了,痛的她小腿僵硬,站都站不稳,她前俯后仰地眼看又要倒下。
吴依影咬着牙,靠着一堆材火,隔着厚厚的棉裤敲打按摩小腿,然而没有什么用。
疼的她嘶嘶哈气,又冷又痛。
这时一双银白缎面云纹靴出现在她眼前。
吴依影顺着这一身白往上看,只见一个高大颀长的男人,宽肩窄腰,外面还披着耀眼雪白的狐裘,头戴一个黑色面纱斗笠。
虽没看见正脸,然而他挺拔的身姿如山上傲然挺立的松柏,浑身散发出让人不能直视的气场,狐裘在他肩膀上,细细的白毛一尘不染,这一幕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狐狸公子?
吴依影不由得就联想到了狐狸公子,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红色花哨的棉服搭配绿色的棉裤底衬,忽然觉得自己像刚从戏班子出来的丑角,跟眼前富贵挺拔之人一点都不搭。
那男人低头,也不知道看不看得清自己,他只是用斗笠对着吴依影缓缓地说“姑娘没事吧?”
周旭刚下马车就看到一个明艳的姑娘在雪地里挣扎,又是揉腿又是咿呀咧嘴的,配着她粉雕玉琢的脸蛋在雪地里看着甚是好笑,鬼使神差地他从马车下来走到了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