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1-16 3:23:37 本章字数:9082
有那么一瞬间,容离真的很想回她一句:‘我为什么要去?’当然,这也只是想想罢了,自己实在是没有必要跟着这样的一个丫头浪费口舌。睍莼璩晓瞧了一旁的流香,将那还不曾喝完的汤放下,拿着绢子沾了沾那事实上很干净的唇角,“小姐跟公子都在屋子里,别吓着他们了,先赶出去吧!”
她轻描淡写的吩咐着,可是流香却是毫不留情的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个鸡毛掸子来,二话不说就往那竟然还得意等着容离回她话的木珠抽了去。
因为有些突如其来,木珠也不曾想到平日看似面瓜一般的流香此刻会真的赶自己,而且还拿着鸡毛掸子。她当即就给吓住了,以至于竟然忘记躲一躲,所以就这么生生的受了一鸡毛掸子。
虽然原来莫五娘不顺的时候,她们这些下人没有少被她拿来出气,打骂那也是经常的事情,可是这到底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有道是从贫到富容易,从富到贫难,她都过管了好些的好日子,许久不曾被打了,所以还真养出了些细皮嫩肉的,这一鸡毛掸子打下来,她就哎哟的叫喊了起来,然后反射条件性的抱着头躲开。
这一躲就算是失势了,这厢流香更是使劲儿的追着她打。
木珠没了法子,连着吃了两鸡毛掸子,只好沿着门口处跑了去,待绕过了屏风,她似才想起什么来似的,大声哭喊道:“打死人了,十四奶奶要杀人啊。”
她才喊了一声,就见着刚刚进来时候遇见的那个锦衣小公子,他正站在门口处,将门堵住了,正好奇的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木珠,好似天真无邪。
木珠此刻大概也知道他的身份了,可是也管不了许多,此刻能躲开流香那个贱人才是要紧事情,因此冲过去,一把就将慕容给推开,然后伸手去开门。
只是就在她手才碰到门的时候,突然惨叫起来,但见一条食指长的百脚蜈蚣竟然顺着她的手迅速的爬进了那厚厚的棉衣里头去。木珠虽然被吓到头脑发涨,可是那顺着她手腕爬进棉衣里的蜈蚣却是冰凉凉的,它的每一步都使得木珠不得不变得头脑清晰。而这种清醒除了带来无止无尽的恐惧之外,便无其他的益处。
因为过于恐惧,使得她竟然惨叫两声之后就不敢在喊了,而且也不敢在动,唯恐自己这一动,惹得身上的蜈蚣不高兴,咬了自己一口的话,那么就······
流香不知道慕容的小把戏,因此追过来时见木珠一脸惨白,浑身发着抖,还以为是自己下手太严重了,同样的当下人的,都有着自己的苦楚,所以流香还是生出同情来了,她将鸡毛掸子收起,冷着脸朝木珠道:“你还不滚出去,莫非等着你们主子八抬大轿来接你不是?”
木珠哆嗦着嘴唇,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而是机械性的抬起手来,来开房门,待一出这房门,就像是那脱缰的野马似的,马不停蹄的跑了。
流香见此难免心生好奇,不过见这个碍眼的终于走了,便也没有多想。
却不知道那木珠飞奔出了长生阁,也顾不得跑回三房那边了,直接找了一处茅厕进去就劈哩啪啦的把身上的衣裳全部给脱光了。一心想将那武功给找出来,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太着急,而没有主意这间茅厕里的马桶早已经满了,管事的婆子刚刚才叫了两个挑粪的来清理。
在说那管事的婆子领着那一对专门送夜香的父子过来,按理说这种东西都是晚上才清理的,无奈这边用的人多,这才早上就满了,不能不清理。
管事婆子一面前面带着路,一面骂道:“这些吃干饭的,整日就是吃了不见做事,得了就全都往这里拉,我看这以后还是上个锁的好,不是这边的人,不许来上这茅房了,也省得麻烦。”
转眼间,就已经到了茅房不远处,大户人家的茅房本来也算是洁净的,不过这管事婆子素来有洁癖,远远的就顿住了脚步,然后指着前面的茅房朝着这对父子说道;“就是前面那儿了,从前来过的吧?”
那年长的父亲点着头,他儿子却比较小心些,只朝着管事婆子问道:“里头没人吧?”他说的时候,眼睛望的地方正是女茅房那边。
“满都满了,哪个不长眼的进去。”管事婆子说着,又交代了一句,便转身走了。
得了这话,老头儿便催促着他儿子道:“赶紧的吧,干完了跟着王老二喝两盅去,在摇两把,今儿一早就听见喜鹊叫呢,定然能赢两个钱的。”
他儿子窸窸窣窣的嘀咕了一句老酒鬼,便不高兴的朝着茅房去了,心道每次都是我进去提马桶,就因你是老子,我是儿子么?
且说里头将衣裳脱得一丝不挂的木珠,在身上并没有找到那武功,便猜测在发鬓里,可是头发都折腾得乱七八糟的了,却还没有找到,她有仔细的站在茅厕里,认真的感应着这武功在身上哪里爬着,也正是因为太认真,所以她竟然没有感觉到半丝的寒冷,明明外面是飞雪飘零的。更没有听到外面管事婆子跟那对父子的声音。
站了好一会儿,她还是没有觉得身上哪里不对劲,心想也许是在衣裳里,所以这又一件一件的从衣裳里找。
其实她这么放心的就敢在这里脱完衣裳,就是因为知道这里面的满了的,不会有丫头或者是婆子进来,可是她却没有想到,因为要过年了,所以这管事婆子们为了月钱都积极起来,这茅厕一满就开始叫人来清理。
就说木珠弯着腰正专心致志的在衣裳上找着蜈蚣,因那究竟是个毒物,所以她整个人都小心翼翼的,整颗心思都落在了衣裳之上,目不转睛的盯着衣服。
可是这突然间觉得一阵寒风卷了进来,似乎还夹着雪花,她哆嗦了一下,却还是没有回头去。
在说埋怨着父亲的小子提着扁担过来,不高不兴的将那茅厕的帘子掀起来,正想在这茅厕里大声说他父亲几声,反正他父亲也听不见的,大可扯着嗓子埋怨几句,可是他才张口,就看到了眼前的景象,然后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眼前那白花花的,可不就是一个女人的身子么,他夜香弟长这么大,还第一次看到女人的身体。只觉得全身瞬间都绷得紧紧的,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倒流着。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觉得一股暖流从鼻孔里流了出来,只是他此刻已经僵住了,手脚都不由自己自主,因此就这么任由着鼻血流下来。
专心致志的木珠终于觉得有些冷了,好些好奇为何这风怎就一直能卷进来,所以终于抽空回头去看,然后入目的竟然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那表情自是不必言说,就是他那潺潺而流的鼻血。
上下将这个汉子扫视了一眼,木珠正想责斥他怎大白天的跑到女人家的茅房来,可是见那人的眼神一动不动的就像是钉在了自己身上似的,便下意识的垂下头去,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她现在是真正的身无一物。
然后是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先是那夜香老爹冲了进来,随之才是那还没走远的管事婆子,接下来这小小的茅厕里就是一片混乱。
在说慕容,见着那个木珠疯子似的跑了,这才走到门口的地板上,轻轻的敲了两下,但见先前顺着木珠手腕爬到她身上的蜈蚣从那门缝里钻了出来,然后乖巧的爬到他的手心里。
慕容左右前后的眺望了一下,确定他娘没有来,这才小声的朝着手心里的大蜈蚣嘀咕道:“毛毛,你现在门缝里委屈,等阿娘给我分了小房间,我们就去小房间玩。”说着,听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急忙将小手放到地上去,他手心的蜈蚣似乎也知道他的意思,窸窸窣窣的下就从他的手心里爬了出去,直接奔门缝去了。
流香出来,正见着慕容蹲在地上,不禁笑道:“小公子,地上有什么好玩的,去里头,既暖和又有好玩的。”说着,过来牵起慕容的小手。
花厅里烧着火炉,容离也懒得移到暖阁里去,就着在花厅里的椅子上坐着看书,月下则拿着点心站在她身后窗前的椅子上玩耍,似显太闷了,便将窗户给打开。
外面正是那鹅毛似的大雪,纷纷的在空中旋转飞舞着煞是好看。
原来一直在南黎,地处南方,四季本就十分的暖和,便是这冬日,连霜花都难得见到,就更别提说是这般的鹅毛大雪了,所以这一时间都看得呆住了。直道容离发现背后卷进来的凉风,这才回过头去,这也才瞧见了原来是月下把窗户打开了,正傻兮兮的看着这雪呢!
她不由得也惊喜起来,毕竟也是好几年没有看到这样雪了,忍不住叹道;“竟然下雪了。”
外面牵着慕容进来的流香也应着,“可不是吗,都下了好一阵了,不过今年的雪来的倒是晚,给外面的打扫庭院的婆子们省了不少的事儿。”
慕容也是第一次见到雪,当即就从流香手心挣脱手,朝着月下那里凑了过去,同样的是一脸惊喜,比起那安静赏雪的妹妹,他到底是多了几分急躁,回头朝着容离呼道;:“阿娘,阿娘,这就是您说的雪吗?”说罢,一面不忘将手伸出去接了一朵,然后凑到眼睛前欣赏起来,然后又欢喜的赞道:“果然好好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给妹妹做头花。”
听到他的这话,流香才猛然反应过来,“我竟然忘记了,奶奶你们这些年都在南黎,听说那里是四季如春,这雪想来小主们是没能见到过的了。”一面见两个孩子都是满脸的惊喜和喜欢,不由得有些自责起来:“也是我的错,这血都下了好大一会儿,竟然也没想起叫夫人你们瞧瞧。”
“是啊,地上都铺了那么一层。”容离若有所思的应着,心里竟然没由来的想起当年商家去说亲时候的情景,姨娘们一个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还有那些庶妹,满屋子刺鼻的香粉会儿,她们身上带着的那些镶银镀金的铜首饰随着她们的步伐而噼里啪啦的响着,那时候容离是早已经习惯了的,只是此刻突然想起,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商墨羽跟着三管家是何想法。
看了一会儿,容离便收回眼神,看着在一旁站在的流香,“这窗户就开着吧,孩子也没有那么金贵,不会真的吹一下就着凉的。”
得了她的这话,一直在纠结着到底关不关窗的流香终于松了一口气。退下身去,将屋子里的火炉都添得更加的旺,又给容离煮了热茶,还给两个孩子准备了暖烘烘的甜汤。
“夫人,木珠就这么出去,只怕五奶奶是不应的,而且木珠这个人素来就不是个省心的,只怕到时候添油加醋是少不了的了。”人闲了下来,那心里也就空了下来,所以便担心起了莫五娘那边会不会过来责难?
容离却是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见流香担心,便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若真的来了,只怕是要失望的,我现在可没有那么多闲心陪她胡闹了。”
流香见现在的夫人,不止是容貌变了,连着给人的感觉都变了,她整个人就往那里一坐,举手投足间,都给人一种难以抗拒的气场,似乎在她的面前,只怕是老祖宗在她的面前,也显现不出来老祖宗的身份,反而成了衬托。
所以有容离的这话,她便也不在多想,只是道:“奴婢到底是担忧,所以先前打发了个小丫头出去。”
打发丫头去打探,那是大宅院里的必须具备的,所以容离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先一步得到情报,总是好的。
这雪越下越大的,眼看着才半个时辰的功夫,那屋檐瓦上,树上枝头,都顶着一层厚厚的蓬松的雪花,煞是好看。两个孩子就那么坐在窗前,因怕冷着,流香各自给他们兄妹塞了一个小手炉。
不过这孩子总是好动的,哪里会觉得冷,才老实的捂了一会儿,就给扔到一边去。流香在一旁给重新塞回去了几次,也没能成功。正是这个时候,只听见外面有小丫头急促的小声喊道:“流香姐,流香姐。”
流香一听,这正是先前自己派出去的兰草的声音,看了容离一眼,“这是我打发去的兰草,只怕是有什么消息了。”若不然怎叫的这么急促。
“去叫进来吧。”容离放下手里的书卷,半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旋即便斜靠到旁边的长榻上。
流香应身退下,片刻就带着个小丫头进来了。
那丫头不曾见过容离,就是容离昨日来的时候,远远的瞧了一眼,那时便觉得像是个仙子似的,如今她这一头银发与外面的银雪衬着,更是好看,一时间不由得看呆了。直至听见流香的提示声音,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给容离行礼,想来到底是下等丫头,见着容离还是紧张了,因此便是这行礼,也行的好生唐突。
“奴··奴婢给奶奶磕头。”她一面说着,便咕咚一声的跪下来,正儿八经的磕了个响头。
“起来说话吧,我屋子里不兴那么多规矩,随意些便是。”容离抬起眼帘了,上下的扫视了兰草一眼,看去不过是十四岁出头,只怕是才买来没多久吧!
那兰草却是不敢起来,只拿眼睛偷偷的去瞄流香。
流香见此,不禁小声责斥道:“***话你没听到么,让你起来便起来。” 说罢,见着兰草慢吞吞的起来了,这才问道:“刚刚叫的那么急,可是那边当真有事儿了?”
叫流香一提醒,兰草才想起自己来的正事,只是这事儿有些太过于精彩,所以她竟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只张着嘴巴急道:“出大事了,出大事情了。”
“什么大事?”听到这话,流香竟然有些担心的朝兰草看去,别真是那五奶奶要过来闹吧?当然了,流香也不怕她,只是怕她惊扰到容离的安静,又吓到两位小主,那样可就不好了。
在说这商家大宅里,多的就是三姑六婆,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没有一个不喜欢讨论那些八卦事情的,可惜这大宅里,翻来覆去的,重复着的也都是今天谁当权了,明天谁又得宠了。这样的新闻太多了,她们聊得都有些疲惫了,天知道她们是多么的希望来个劲爆点的新鲜事儿,改善改善这茶余饭后的话题。
而今日那女茅厕里发生的事情,可不就是遂了她们的心愿么,眼下大家一个个的都口沫横飞的议论着,忙得那连喘气的功夫都不曾有。
也正是这样,所以兰草几乎没有费到什么劲儿就将消息打听回来了。而她那么紧张那么激动,还是因为这消息本身实在是太叫人心情澎湃了。
“什么事情你倒是说啊。”可谓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见着她只顾着露出各种精彩表情,流香更是急得不行,都快要跺脚了。
这才听到兰草开口道:“出大事···”
流香一听又是这没用的,这次是真的急得跺起脚来,一面将她的话打断:“是什么大事你倒是说,总重复这个做什么?”此刻不禁有些后悔起来,自己怎叫了这么二愣子似的的笨丫头去打听消息呢!
话叫流香打断,这兰草‘哦’的一声,这才进入主题道;“木珠从咱们这里出去后,竟然没有马上回她主子那里去。”
“没有回去?”流香闻言,难免是有些好奇,她刚刚被自己打了两鸡毛掸子,竟然不留着证据回去告状,反而去来了别处,这是什么意思?
却只听兰草继续说道:“是呢,没有回去,而是去了大花园里东头的茅厕。”
商家大花园里头,好几处茅厕,分男女的。所以听到她去茅厕,流香也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心道这人去茅厕能做什么啊,而且她回三房那边,东边的茅厕也是最近的。顿时流香只觉得这兰草果然是个没用的,竟是说些无意义的话。不由得翻了翻白眼,“你这么急火急燎的来,不会是要告诉奶奶,木珠掉进茅坑还是栽进马桶淹死了吧?”
容离听到流香的话,心道这姑娘果然变了,这脾气变得是真的暴躁了许多。
那兰草却是摇着头,“她要是掉进茅坑淹死那也算是好事一件,关键是关键是··”到底是个小姑娘,那些个话她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尤其是两位小主子都在,因此有些支支吾吾的。而且话是她从那些婆子媳妇口里听来的,那些个粗鲁妇人,聚在一处,什么没遮拦的话都能说出来。
“关键是什么?”流香又追问道。
兰草红了红脸,瞟了一眼那关注着外面飞雪的两位小主儿,凑近了容离两步,这才垂着头小声的说道:“木珠身上好像是长了虱子,那五奶奶本又是个爱干净的,所以她不敢在自己屋子里找,就怕叫别人发现了,告诉她主子去,所以就在回去的时候,顺道在东处的茅厕里找。”
找虱子这算得个什么大事,流香忍不住白了兰草一眼,正欲训她几句,却只听兰草又道:“本里这不是什么大事的,可是偏巧那茅厕是满了的,又是要过年了,大家都想早些拿到月钱,所以就都积极起来,管那里的婆子也去把夜香叔父子叫来收拾,正好碰到木珠在里头。”她说到此处,顿了一下,头埋得更低了,脸几乎都快要贴到容离面前的小几上,只听她又说道:“那木珠也正是的,找虱子就找虱子,她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把衣衫全脱下来找,一丝不挂的,也不嫌冷。”
她说到此处,流香脸色一变,诧异道:“你的意思是,她没穿衣裳?”一面又急促的问道:“这么说的话,是叫管事婆子撞见了?”
兰草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流香不解,正欲问她到底是,还是不是,便听兰草又继续低声道:“管事的婆子心想那里是满的,大家都知道,没有人会去,所以她也没进去检查,就叫夜香叔他们去了。不过夜香叔那会儿在抽旱烟,就叫夜香弟进去了。”
“这么说,木珠叫夜香弟给看了?”果然是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劲爆新鲜事儿了,连流香都异常兴奋起来,脸上还明显的带着幸灾乐祸。
兰草继续点头,不过话却没有完,她又张口说道:“木珠先前还没发现进去的夜香弟,倒是夜香弟被她吓着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叫了声音,外面的夜香叔以为是夜香弟掉进坑里了,所以就丢下没抽完的旱烟急忙来。”
流香听到此处,完全忘记了有容离这个主子在,迫不及待的问道:“莫非夜香叔也看了木珠?”
想是有这流香一句又一句的问话,所以兰草也没了先前见着容离的紧张,神情也恢复了几分,听到了流香的话,也就跟着活跃起来,回着:“可不是么,你说要是就夜香弟看了还好,我嬷嬷说拉去配了就是,反正男未娶,女未嫁的。可是偏巧夜香叔也瞧了,而且夜香叔家的死了好多年,他后来也没能续上弦呢!”
“所以这一次?大家都怎么说的?”这父子里都给看了,所以分给谁还真难说,按照年纪,其实是夜香弟最合适了,可是夜香老爹也瞧了,而且老爹都没有女人,儿子怎么能娶呢!
“外面可热闹了,有的说是夜香弟先看到的,应该配给夜香弟,也有人说木珠叫夜香爹看了,也算是夜香爹的了,儿子怎么还能娶呢,以后在同一个屋檐下,多是不好。”她说到此处,声音突然小了下来,“还有人说,既然都叫夜香弟父子看了,又都是一个屋檐下,那就索性一个都不配,就将就住一起。”
“这··这不就是乱···乱lun么。”流香说完,这才想起一旁的容离,只连忙将嘴巴闭上,朝着容离看了过去:“奶奶··这个咱们·?”
虽然说大户人家里头是干净,可是这长虱子的人还是有的,可是容离却不认为那木珠真的是为了找虱子才把衣裳脱光的,她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到床沿上去,并排坐着的兄妹俩,然后才朝流香吩咐道:“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把今日木珠走过的地方,都仔细的清扫一遍。”
虱子,怎么也是虫子,容离能接受阿萝他们的那些虫子宠物了,但是对于这个虱子,还是很抵触的。
“对对对!”流香连连点头,说着似想到了什么,疾步跑到墙根旁边,往那一人高的长颈瓶里将先前她拿来打木珠的鸡毛掸子扔了出去。一面招呼着兰草急忙去叫人打扫,又朝着容离禀道:“夫人你们稍等,我这就去准备浴汤。”
容离颔首点头,见着她跟着兰草都出去了,这才站起身来,直步朝着窗旁走去,二话不说一把将跟月下说的正欢快的慕容一把从窗沿上扯下来,劈头盖脸的骂了一句:“死小子。”一面开始在他全身上下搜起来。
慕容随着容离的动作,这才反应过来还真给吓了一跳,不过随之想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所以便松了口气,然后一脸无辜的看着容离。
容离果然是没能从他的身上找到什么,可是她记得,木珠突然发生反常状态的时候,慕容正在外间,她可不相信木珠会因为两鸡毛掸子就那么健步如飞离开这里,所以只能联系到慕容的身上。所以这慕容与眼下的事情是脱不了干系的。
看着儿子那张无辜无比的小脸,容离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儿子是自己生的,她自然是最了解的,何况是这个慕容,简直就是个熊孩子,他的前科太多了,所以他越是对自己露出这副无辜表情,那么就说明他越有嫌疑。
“老实交代么?还是?”容离放开了他,站起身来,退步靠在窗旁,环手抱胸,一脸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
慕容的眼睛珠子左右滴溜溜的转了几圈,最后还是老实的将头垂下来,两只小手垂在身前,明显就是一副投降了的样子。
“说啊。”容离的耐心是有限的,一会儿流香就该进来了,她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儿子喜欢跟着那些恐怖的毒物当朋友。
“阿娘保证不会把毛毛丢了,我就告诉阿娘。”慕容小声的说道,到底是自己的亲娘,不敢跟她真叫板。
“毛毛?什么破玩意儿?”容离蹙了蹙眉头,这一次却是朝着那端坐着看雪的月下瞧去。
月下也不曾回头,依旧看着她的雪,不过小嘴儿却是动了起来,“是哥哥的新朋友,我们在来的路上见到的,它有一百多只小脚呢!”
容离怔了一下,就黑了半张脸,“不要告诉我条蜈蚣·····”她实在是想不到除了蜈蚣以外,谁能有那么多条腿。
然,慕容那里却已经点头了,一面还解释道:“毛毛很听话,才不伤人的,谁叫那个母猪对阿娘不敬的。”
容离闻言,一腔的怒气瞬间就去了一大半,“嗯,出发点不错,不过下一次不许这么胡闹,那些老家伙可不是吃素的,叫他们发现就不好玩了。”
见容离不曾责怪,慕容这才松了一口气,旋即朝容离问道:“阿娘外面都下雪了,我能不能把毛毛带进来。”
“随便,一会儿丫头们进来收拾的时候你注意些就是,别在吓着人了。”容离应着,不忘提醒儿子。
慕容得了这话,当即就欢快的跳了起来,蹦着出去到门边把那所谓的毛毛捉了出来。
容离看着儿子手心里那个没毛的毛毛,龇了龇牙,“找个小陶罐装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