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们是胜利了,但我们必须看到,宋罗城外的荒野上,有那么多兄弟永不瞑目的眼睛看着我们呢!今天这个庆功宴,也是一个哀悼会,纪念那些已经离开我们的兄弟,我们不仅要活下去,不仅要为他们报仇,还要想一想,他们为什么会死?”阿啸声嘶力竭,问了一个貌似简单,却怎么也回答不了的问题。
他们为什么会死呢?他们正当壮年,身强体壮,为什么会背井离乡,死在这样一个边陲的城市?战争、神族、阿啸,这到底是谁的错呢?
“是旭升帝国的混蛋杀了他们!老子今天斩了十几个,赚啦!”有人回答了,看来是个快人快语的兄弟,引起大家一阵善意的哄笑。这答案也太直接了,英雄王怎么可能会问这个呢。
“是禁级魔法!太可怕了,禁级魔法的威力太可怕了。旭升帝国违背战争条约,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一个副将经过思考,得出了一个自以为正确的答案。如果不是禁级魔法,自由帝国的伤亡不会这么惨重。
“是战争,大陆上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战争,也没有停止过死亡。”这是帕拉特的回答,他的一生都奉献给战争了,却不知道自己的战争是为了什么。
先知轻轻地咳了一声,语调平缓:“不,不是旭升帝国,不是禁级魔法,也不是战争。是人,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战争,这是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的事实。”先知一族熟知大陆历史,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例子,人性中的贪欲才是战争的本源。即使是神族,也无法避免。
阿啸仔细地听着,然后笑了:“很好,大家都深思过这个问题了,正是因为这样,自由帝国才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这样的事情,以后绝不能再发生,这是我啸*海的承诺,也是每一个自由士兵应该努力的事情。我希望有一天,大陆上再也没有奴隶,没有战争,没有阴暗,虽然我的梦想很遥远,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成功的,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士兵们齐声呐喊。他们听得出来,阿啸是动了真感情的,因为那些死去的士兵。一个能为普通士兵而落泪,而牵挂的君王,值得任何士兵为他卖命!
一个没有奴隶,没有战争,没有阴暗的国家,真的很让人向往呢。很多的人脑海中,都勾画出了那样的世界。对一个刀口下生活的士兵来说,平安和幸福是他们最渴望的事情,如果真的是那样,就太美妙了。啸*海是奇迹的代言人,他口中的那个世界,能否真的实现呢?
阿啸的话并不华丽,也没有什么豪言壮语,但就是这几句朴素的语言,一个看似天真的愿望,却打动了在场的所有士兵。帝国名将福特在回忆录中说:“英雄王有一种特殊的人格魅力,虽然他没有刻意引导,但是在他的面前,我总能感到一种蓬勃的生机和朝气。这大概是因为他伟大的人格吧,一种对生命的大爱!”
“誓死追随英雄王!”罗伯特首先喊了起来,他愿意跟着阿啸一起,去实现他的愿望。他相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即使要跟自己原先的身份和地位断绝。有了人带头,更多的人把拳头握了起来,高高地举起,口中大喊着英雄王的名字。
阿啸没想到会这样,他只不过是说了几句真心话,就引起了这么多士兵的共鸣。他很感动,没想到刚刚经历了大难的自由军,还是如此他。
阿啸示意众人安静,然后动容地说:“谢谢大家,有了你们的,我相信一切都会好的!今天,就在胜利和失败的双重晚宴上,我们化悲痛为力量,化胜利为动力,为了伟大的理想而干杯吧!喝了这杯酒,我们
重新出发!”
“好!”阿啸举杯,战士们也举杯,举世闻名的杯酒事件就这样发生了。区区一杯酒,容纳了阿啸和自由军太多的情感。从今以后,他们的战争就不仅仅是战争,而是一种拼搏,一种使命了!
喝完酒,所有人都把酒杯砸到了地上,用那清脆的声音来激励自己。北斗也学着砸,但酒坛子的声音不如酒杯清脆,让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完成了宴前仪式,士兵们就开动了。他们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郁闷和哀伤,满心都被希望所充斥。重新出发这四个字,让他们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好像人生一下子找到了目标。在这之前,他们只是为了战斗而战斗,因为战斗就是士兵的职责。但是现在,他们是为了自己而战斗,为了一个远大的目标而战斗,为了一个理想的世界而战斗,这让他们踌躇满志!
阿啸坐了一会就离开了,因为这样的场合有他在,士兵们都会拘束。他携着帕拉特和罗伯特一起离开,换个地方喝酒去,这里就留给将士们吧。阿啸不爱喝酒,但是今天晚上,他也要好好喝个痛快!
今晚注定了是个不眠之夜,很多士兵都喝醉了。喝酒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松懈和休息的方式。积累了这么久的情感全都宣泄出来,时而痛苦,时而狂舞,干什么的都有。阿啸没有阻止他们,因为今晚,是他们重新出发的涅之夜!
宋罗城关的特殊宴会持续到了深夜,阿啸不胜酒力,早就已经回到了房间里。喝酒这回事,他可没办法和在酒坛里泡大的士兵们相比。也就是牛郎和北斗,能跟帕拉特他们决战到底!
就在阿啸睡眼惺忪的时候,孤*傲在外面敲门:“陛下,外面有个人要见你,说是从荣誉帝国来的,被哨兵们扣住了。”
“什么人?”
“她不肯说,是个女人。”
阿啸更奇怪了,谁会在半夜三更的时候来找他,而且还是个女人。等等,难道是玫?不会,玫不会说自己是从荣誉帝国来的,那会是谁呢?难道是薇薇?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阿啸吧。
阿啸一边猜,一边跟着孤*傲往外面走。一个女人深夜来访,这样的事情不能不令人猜疑吧。孤*傲虽然话不多,但阿啸相信,他现在肯定已经想歪了。
帕拉特治军很严,即使是狂欢之夜,也安排了很多士兵站岗,并且增加了流动性,提高警惕。越是这样的时候,就越不能大意。所以那个女人鬼鬼祟祟接近军区,就被士兵们给扣押了起来。如果不是她说要见啸*海,又长得还不错的份上,估计早就已经被当成奸细给杀了。
因为阿啸现在在军中的威望太高,所以一听说这女人找阿啸,他们不当自作主张,就将事情报了上去。
阿啸走到军区门口一看,大吃了一惊:“冰鱼,你怎么会在这里,义父知道你出来吗?”
“啸哥哥,我终于见到你了,呜……”冰鱼一个人走了那么久,又被人拦在门外,现在看到阿啸一肚子委屈。这一路上,她还真是受了不少的苦,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来,又差点被杀了。
“别哭别哭,快进来吧。告诉我,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为什么来找我?”深*海已经明确表示跟阿啸决裂了,他应该不会让冰鱼到这里来才是。而且这里是战场,海族是不会让她一个人过来的。
冰鱼在阿啸的袖子上抹了一把鼻涕和眼泪后,才止住了哭泣:“啸哥哥,我是偷偷出来找你的。爸爸和帆叔都说你骗了我们,还说我再也不能见到你了。我不想看不到你,也不相信你会骗我,所以我就来找你了。我先到了自由帝国,是天亮哥哥告诉我你在这里
的。啸哥哥,听说你现在有好多麻烦,玫姐姐又被抓了,是吗?你可千万不要难过啊!”
阿啸的鼻子一酸。他已经尽量让自己不去想海族的事情了。但那毕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家的地方,他把深*海、冰鱼、帆叔,全都当成是自己的家人。帆叔指责他的时候,他还能故作镇定。可是一听到冰鱼发自内心的关怀,他就感动了。自从他的身份暴露后,这是第一次听到这么贴心的问候。
“我没事,辛苦你了冰鱼。”阿啸立刻把冰鱼接进来,即使他已经被海族除名,但是在他的心里,永远都不会把海族除名。冰鱼对他的情意和心意,他都非常明白。在这个时候,冰鱼还能信任阿啸,让阿啸倍感温暖。
从荣誉帝国到宋罗城,路途漫长,现在又是战乱的时候,可以想象冰鱼的到来有多么艰难。但宋罗城也不是她可以待的地方,如果冰鱼出了事,阿啸就更难向海族交代了。
夜已经深了,阿啸只得先把冰鱼带回去,以冰鱼的性格,让她回去似乎还不容易呢。冰鱼从小被深*海宠坏了,所以才会这么大胆,一个人跑出来找阿啸吧。等明天阿啸还得派人去趟霸王城,把冰鱼的消息传送回去,免得他们担心。
冰鱼这孩子,真是让人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