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盛战在即,江湖上气氛骤紧,本因为半年多前谛焰宫忽然出世而至今心有余悸的江湖人士因为盛战将至而再次紧张不已。此战中若能出人头地,不仅可为光耀门派威名,更能成就自己的美名。
何况最终胜出者可有机会研习至高武学,这才是各大门派最想得到的东西。其实至今也没人明白,无册楼为何要将武学典籍拿出来推此一战,有这等提升自身实力的机会,他们为何不留给自己!还是说,或者他们早已研习过,才拿出。推此盛战,实则另有目的。
可是,这目的又是什么呢?这几十年来,倒也没见有何怪事,历次得到功法的江湖新秀也确实之后实力提升,大放异彩。若说对无册楼的怀疑,恐怕只有初次之战,而那之后,江湖人便心心向往再次得益的机会!
如今这能出人头地的机会来了,许多人自是不愿放弃,哪怕实力再弱,也会想着拼命一搏。
而对于云戟来说,此战已不仅仅是为了天府地阁,更是为了自己。从小到大,他听从父亲的教导,为这盛战进行着严苛的训练。他有过挣扎,有过反抗,有过埋怨,可是事到如今,他却迫切希望盛战的到来。甚至为了这一战的胜利,他可以经受任何痛苦,心甘情愿。只为夺回爱人,让那多余之人消失!
在接受了无册楼送来的功法后,他不做犹豫,当即开始了研习。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只要能多一份把握对付那谛幽冥,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就当他卑鄙一回又如何!他谛幽冥何尝不是以卑鄙手段夺走了雨霏!
云戟将地炎功的功法招式大致看过一遍,便发现这地炎功不好练。虽然功法看起来连贯畅通,一气呵成,但是细细琢磨便会发现当中有许多症结,在修习中会是极大的阻拦,甚至可以说想要修炼下去,必须做好强行突破的准备。
深吸一口气,云戟起身出了练功房,对这地炎功,他还需要再多琢磨下才行。回到自己的住处,才进院门便看到院内立着的人。不等云戟看清,那人忽然直奔而来,竟直接跪在了云戟面前,声泪俱下,话语哽咽:“云戟公子,求你告诉我,我的雨儿现在究竟在哪里?”
云戟忙问躬身将人扶起,“伯母是长辈,不可如此。”
面前之人正是赵雨霏的母亲,平日里对云戟也是照顾有加,是云戟敬爱之人。跟在赵母身后的赵父见此情景,忙上前将赵母搀起,拉至一旁,不禁厉声呵斥:“你这是做什么?要少阁主难堪吗?”
赵母还想上前,却被赵父拦下。赵母不由回头怒喊:“我只想知道我那可怜的雨儿是死是活,你不当她是女儿,可以随便将她推给别人,可我这做娘的做不到啊……她是我的女儿,是我唯一的孩子啊!”
这话让赵父低下头去,也让云戟心生疑惑。赵母不停地擦拭眼中泪水,情绪稍作稳定后才继续说:“少阁主,我的雨儿没有福分做您的夫人,如今更是沦为人人唾弃的邪宫之人……昨日听到您的属下禀报,说雨儿她被人带走了!我只想知道,雨儿是被谁带走了,是否有危险
?”
云戟犹豫后才答:“是那允禄。”
“是他!”赵母惊讶后似乎松了口气。一开始她确实是憎恨此人,虽然不是他的错,却也是他害了自己的女儿。后来知道此人竟是邪宫之主,但同时也知道他为了自己的女儿竟甘做阶下囚,于是她也便释怀了。只要他对自己的雨儿好,不管是邪是恶,她便也能接受。何况在这所谓正义的天府地阁,因为雨儿阻碍了他们的利益,看看那些平日里满口道义之人都做了些什么:暗中做手脚,生生将自己的女儿毁了。在她眼里,他们却是比那些恶人更恶的存在。
“伯母放心,云戟定会将雨霏救回的!”
“不劳少阁主挂心了,他本就是雨儿的夫君,雨儿随他去就好!只要雨儿好好的,老妇便也没什么好牵挂了!”她不愿再看到自己的女儿呆在这里,受人暗算!何况,如今又有那少夫人的存在,自己的雨儿回来的话,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云戟皱眉,他没想到这赵母竟认同了那人!不由心下怒火升腾,那人有何好,竟让这一个两个都属意于他!难道自己这些年的努力竟都是被无视吗?
赵父察觉到云戟的不悦,忙劝解赵母:“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少阁主也是真心为雨儿好!”
这话让隐忍许久的赵母爆发:“为雨儿好?真是为雨儿好的话事情就不会发展到今日这个地步!你当初也是说为雨儿好,可是都做了些什么!赵诚笃,你所说的为雨儿好就只能是坐在门外哭着听女儿被人施暴吗!”
嘶喊声久久回荡不去,赵父许久后低吼道:“给我回去。”
赵母也未再多说,凄然冷笑,径自转身出了院门,赵父也随即向云戟揖礼离开。徒留云戟站在原地,脑海中萦绕盘旋不去的是赵母最后一句话语!
云戟似乎慢慢明白了什么,心里清楚即使赵父知情他也问不出,于是直接去找了自己的父亲。他一定要弄清这一切的起始。
云伏听完属下的回报,下完最后命令,待人全都退下后,才看向那在一旁坐了许久且一脸阴郁的云戟,不由皱眉道:“何事要你来我这里摆臭脸!”这个儿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父亲,如今我已如您愿娶了管玉音!父亲是否可告知当初为拆散我与雨霏,究竟做到何地步!对雨霏,您究竟做了些什么?”
“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云父危险地眯起眼。即使他真有做过什么,却是最不想自己儿子知道的。
“除非您开口,否则不会有人告诉我什么的吧!”云戟讥笑道。
云父暗暗叹了口气,沉默许久后说:“若寻回那孩子,为父自当不再阻拦你娶她。只是怕是要她换个身份!”他不得不退让,这几乎超越了他的底线。但是为了儿子,容忍一次也无妨!这也算是补偿雨霏吧!
而云戟似乎对此毫不领情,他只要一想到雨霏曾经受到的伤害,全都是拜自己父亲所赐,他便恨不得将自己抽打一番。当初竟那般错怪她,害她一人承受诸多辱骂。
“父亲,
事到如今,您是想要我对您的此番成全感恩戴德吗?”
“为父何曾说过此话!”云父大怒,他这般不依不饶是想怎样!
“那父亲可能成全儿子,告诉儿子当日真相!”
“什么当日真相!为父不知。”不觉语气缓了下来。
云戟冷笑:“不知,那需要儿子提示您吗?当日,阁内群聚,缘何那允禄会出现在雨霏房内?之后,何人给允禄下药,让他……玷污了雨霏!又为何,雨霏会失忆?为了让我与雨霏断了情义,此番作为不可谓不狠绝!如此对待一个弱女子,那些人怎么忍心?他们……”
“住口!若非你一意孤行,非她不娶,她又何以至此?为父曾百般劝你,以她的身份作为平妻,如此已算最好的方式,而你却不愿意!这一切都是你固执的结果,怨不得别人!”云父也是气急,便也不愿再多做隐瞒,事已至此,云戟已认定是他所为,他再否决,也改变不了云戟心中的认定。
“父亲大人,自小我便服从您的命令,即使心中多么不愿,最后还是听从!因为您是我父亲!从小到大,我不曾要求过您任何东西,只是这辈子,我只想要求这么一次,就想要那么一个人,而您,却生生将这一切毁去。如今的雨霏,早已完全属于了别人,甚至怨恨惧怕着我……”抬首将眼眶内的湿意压下,再回首时,已是笑意满满,却是隐隐带着哀愁之意:“只是这又如何,我有千种方法将她留在身旁,只要将那谛幽冥除去,我便有万种方法让她只属于我!父亲,我并非你,失去后只会怨恨,却不去争取!”
一句话戳中云父心伤,令他身子不由颤抖。虽然那曾经背叛之人已死,但他却至今清晰记着那人的英容笑貌,以及那人给他的伤痛。某方面来说,云戟的固执是源自与他,因为无法得到,而新生执念,以致终成心魔,为此不禁折磨着自己,更苛责着身边的人。只是,自己不曾发觉罢了!
身子还在颤抖,缓缓抬起的手好久才平衡下来,直指着房门沉声呵斥:“你,给我出去!”
云戟倒是顺从地起身,只是才抬脚迈出门槛,却又停了下来。
“父亲,你一直觉着是母亲背叛了你!你可曾想过,这一切是否也如你做过的事情一般,只是别人设得离间之计!我没有见过母亲,并不知道母亲究竟是和脾性,但若真能教父亲如此难忘,定也是独特的女子!”
说这些,并非是云戟想要为那所谓的母亲做辩解!只是想到自己,想到为此所伤的雨霏,便心生恻隐。因为自小便被父亲耳提面命女人是何等无情何等无意,让他自小便对女子带着一份疏离,更因为父亲对他的严苛而将心中的怨恨具是加在了那从未谋面且早已逝去的母亲身上。即使后来他喜欢上了雨霏,心中仍免不了那一丝防备与芥蒂。所以在看到雨霏与允禄同房那一幕,才那般反应剧烈。
如今的固执,免不了对于得不到心爱之人的不甘,而更多是因为在知道是自己误解了雨霏后更加强烈的想要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爱人意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