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岳芽将信涂上特质的药汁,走到窗边将信使唤来,放好信后,它便飞向深空与夜色融为一体。
岳芽换上了夜行衣,想了想,将之前箬妍穿的那套沾着血迹的衣服带着,熄了灯便出门了。
小巧的身体灵活的穿梭在黑夜中,这具身体本没有一点功力,靠着这些年一点点从基本功练起对付一般人绰绰有余,但对付白离还够呛,所以她要乘着白离虚弱时去探探底,被发现了也好逃脱。
很快就到了白府,岳芽敛了气息,小心翼翼的从房檐穿过,看到那片竹林时,找个地方跳了下去,落地无声。
竹林里烟雾缭绕,岳芽蒙上面纱,吃了颗解毒丹,便朝竹林深处走去。四周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岳芽不敢掉以轻心,每一步都走的谨慎无比……
夜很深,抛开岳芽这边紧张的气氛,仁慈宫也不停歇。
皇太后正襟危坐,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珠串,对正在为她按摩的张嬷嬷说:“白离那边动静如何?”
张嬷嬷是皇太后陪嫁时的丫环,最得皇太后的心,为皇太后筹谋多年,虽然一张老脸上满是皱纹,可眼睛却精亮的很:“听说岳府三小姐出了皇宫就直接被白大公子带去了白府,两人刚定下婚约,也太心急了些。”张嬷嬷边给皇太后捏肩边说道。
皇太后嗤笑了一声:“他是心急,找了这么多年的东西终于出现了,怎么着也得对得起他死去的娘,把镯子留在自己身边。”
“娘娘英明,要借白离之手将那其中的天机窥破,只是若镯子的机密真被白离先一步解开,那我们当年所做的事不是白做了?”
皇太后面色不改:“那东西哪能那么容易就被他破了去,左右在我们这边没了线索不过是个冰冷的镯子,倒不如送到他手上,遂了他的愿,待到那镯子的机密水落石出时,我们有的是时机将那镯子夺回来。”
张嬷嬷恍然大悟的笑了笑:“娘娘将计就计,那白离以为是他用诡计逼迫娘娘将镯子交出,殊不知那东西在我们这没了用处,将白离变为娘娘您长生路上的一枚棋子,这招当真妙极了。”
皇太后勾起一抹笑,向张嬷嬷问道:“岳府三小姐那个丫头当真靠得住?”
张嬷嬷脸上扬起一股尽在掌握中的神色说道:“娘娘放心,老奴都打听好了,三小姐自小深居闺阁,从未与其他公子,小姐深交,在岳府更是无一靠山,待她知道娘娘是她唯一的仰仗,又怎会不乖乖听我们的话,将白离的消息都透露给我们。”
后者满意的点了点头:“是个好拿捏的便好,瞧着那丫头长的倒有几分姿色,最好能抓住白离的心,多一个软肋岂不更好。”
张嬷嬷附和说:“娘娘英明。”
皇太后舒服的眯了眯眼睛: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想跟哀家斗,饶是当年的叶妃也未能将哀家击倒,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何能耐。”
“娘娘说的是,可皇上那边该如何,偏生与白离走得近,此事怕是会向着白离。”
皇太后闻言皱了皱眉:“无须理会他,该站在哪边他自己清楚,朝政形势也不允许他偏向白离一分一毫。”
张嬷嬷继续给皇太后捏着肩,烛火有些轻微的呲火,烛光暗了又明将两人的身影晃了晃,可到底岳芽是不是个好拿捏的谁也不知……
……
话说白离这边,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入目各种铁器血迹斑斑,此刻有一人裸身四肢被绑在墙上,身上无一处是好的,白离就坐在他对面,洁白无瑕的衣服与满是血迹的暗室形成鲜明对比。
“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墙上的那个人气若游丝的说道,嘴边还挂着一丝血迹。
白离镇静自若,像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样,只是行刑的人在他两个脚上又绑上了两个夹子,轻轻一拉,那人就传来痛苦的声音“啊~”,五官被疼痛拉扯的肌肉抽搐,满脸都是红色,脸上手上脚上的青筋都在不同寻常的暴起。
白离轻飘飘的轻声,像是在说吃了几碗饭一样道:“还有多少刑具没给他上。”
有一站在刑具边的人回道:“总共一千零八件,还有九百多件。”
白离状似恍然大悟道:“还有这么多,一起上了吧,明天还有许多种药要给他上呢。”
随从恭敬的回道“遵命。”
那人被折磨的有些耳鸣了,但隐约听到说明天还有,立即挣扎说道:“白离你别太过分,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是该死的叛徒。”
白离身影未动,只是当听到“该死”两个字时,眼里的神色凝结成冰,周围的气压立即低了好几度,良久开口:“嘴套给他带上,从今天开始,所有刑都要在他清醒的时候给他上,维持他的生命别让他死了。”
两边上刑的人拱手回道:“是。”
从来没有一个人说了白离生母坏话后还能好好活着的人。
墙上的人还在挣扎,铁链拴着的手随动作还在不停流着血,嘴里骂着:“白离你也不得好死,叛徒,狗东西……”后面的话都被随即戴上的嘴套给堵着了。
白离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了,身后还传来被嘴套束缚又被折磨的痛苦“呜呜”声。
“凡浩,我是不是有些太过残忍?”白离在回离园的路上向身边常年跟随的随从问道。
“主子,属下并不这样认为,从前他们对你做的可比这残忍多了,能活下来完全是您咬牙坚持挺下来的,更何况他对您和王妃出言不逊,没拔了他的舌头就已经很仁慈了。”凡浩义愤填膺的回道,同白离一起长大,这一路上的波折他都见识过,白离承受过的伤害太多。
白离轻声“嗯”了下,并未言语。
“主子,这次来刺杀的黑衣人还是同之前那一拨一样,只是我们碰到的另一个黑衣人,还未查出什么来路,接下来要如何?”凡浩问道。
白离负手而立,风吹动的衣摆在任意摇曳,有些许月光透过层层竹叶打在白离身上,莫名的有几分薄凉感:“不急,他出现过一次,便会有第二次,方才我故意放他走,已在他身上撒下千里香,现在应该走的不远,你去跟着且看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