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仪等人听了小太监报过来的事情,都是有些摸不清头脑的,这里头到底是怎么了?而且父子联心,听说万岁爷出来的时候有些个不妥当,这两孩子都急了,忙急着催人去探听着阿玛到底怎么了,往哪儿去了,可有去请了太医。
到了这时候,还是芳仪镇定,康熙的身子好着呢,也算是长寿的,应该不会有什么急症。而现在在宫里内廷,几个女人争宠而已,怎么会妨碍到康熙的安危?忙把这话儿说给儿子们听了,当然除了那个长寿。再说了,如果真出了什么大事情,这梁九功一定会过来报告的。这样一说,俩孩子虽然还心急,但还算是镇定了下来。也不催着人去跟着万岁爷了,要知道,探听皇上的行踪,算得上是大忌,严重的,是要论罪的。
既然不能探听万岁爷的行踪,那只有把视线放在了翊坤宫里。听着线人传出来的消息,说是原本万岁爷跟纳喇氏在用膳,看着挺高兴的,因为纳喇氏劝着酒,万岁爷倒也是多饮了几杯,并没什么不妥的。也不知怎么的,这万岁爷就变了脸色,当着人喝斥了纳喇氏,拔脚就走了,临走前还吩咐了,把这一干服侍的人拿下,这屋里的器物派人仔细查查。亏得线人不是近身服侍的,才没被拿住,只是也不能知道,当时纳喇氏可有说了什么。只是即便这样,那宫里的人也被人看紧了,这消息的传递,实在太难了。
芳仪听着这样说,那原本以为的万岁爷喝多了的想头就不对了,指不定是纳喇氏说了什么犯忌的话,让康熙动怒了,又或是这服侍的人或者那屋子里的东西有什么不对。只是看着康熙临走时还能吩咐那些,说明这人的神智没什么大碍的,既然那样,也出不了什么事情。看着承祜跟胤礽俱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就知道儿子们也是那样想的。
既然翊坤宫看管得紧,也就不用往上凑了,省得引火烧了身。倒是郭络罗氏那里,让人继续盯着,只是也没什么出格的,只说这人回去了,心气儿甚是不好,呵斥了身边服侍的人,还打烂了些东西,罚了几个小宫女小太监。
康熙那里不能探听行踪状况,纳喇氏那里不能往上凑,郭络罗氏那里也没什么新鲜的,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回事情。芳仪就赶着俩儿子回去安置了,让儿子们安心,肯定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有什么消息,就会让人给儿子们送信的。就这样,才把二人给劝走了。
芳仪有去看了看小儿子,见这儿子已经睡着了,也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就嘱咐奶嬷嬷仔细照看着,自己回了卧房。
要说让芳仪这会儿安置了,可是就睡不着的,虽然那样安慰了儿子们,也知道康熙在位时间很长,而且以康熙的本事,不会就轻易丢了性命的,可是想到那个短命的德嫔,芳仪还是紧张了,自己不会蝴蝶的那么厉害吧?
卸了钗环首饰,脱了大衣裳,清了下人,芳仪就这样斜靠在炕上,不敢睡,不能睡,也睡不着,生怕有个事情,自己来不及起床。其实想想,也没什么可担心的,现在康熙就那么几个孩子,自己的大儿子又是太子,而朝堂上现在也能掌控着,就是九门提督那里,也都有着自己的人,哪怕康熙被和谐了,太子一定能顺利上位的。可是,如果康熙真的不在了,芳仪还是很难受的。
揉了揉闷憋的胸口,芳仪苦笑了一下,这人啊,相处时间长了,总还是有点儿感情的,更何况是自己孩子的爸?虽然真的不在乎他,也不管他到底宠着谁不宠着谁,到底要收多少的女人,可这人真的不在了,心里还是会很难受的。
不过就算这样,芳仪还是警醒着自己,就这样足够了,或许还太多了,真要是用上心了,那苦日子就在后头了一夜无眠,听着外头极低的细碎声响,芳仪反而放下了心,估计马上就要上朝了吧,现在没事来报,那就一定是太平了……白白费了姐姐一晚上的担心,这笔账,姐姐先给那个郭络罗氏记上了,若还有他人,姐姐慢慢在小账本上一个一个的添这心神一放松,困倦就上来了。可是这会儿却不能睡了,过不了多久,那些请安啊,被请安啊,还有那些要处理的宫务,那些皇后要行的职责,还在等着她呢。
索性唤人进来服侍梳洗了,稍微上了点脂粉,遮去了一夜不眠的样子,就到自己这坤宁宫里遛弯儿了驱走那个困劲儿,原本还想着去外头也看看,看看这绝早的紫禁城是个什么样子,没准儿还能看到这紫禁城的日出呢。可是,这样一来,不就让人知道自己没怎么睡好了?那是不是就让人看了笑话了?
请安,被请安,都没什么大事。纳喇氏和郭络罗氏都来了。这两人虽然也装扮过,但也看得出有些个憔悴,郭络罗氏还好些,可纳喇氏那个样子,脂粉都遮不住了。班会上也有人打趣这些,可是看着芳仪没什么好声气儿,也斗不敢放肆,估计等下会私下里打听出了什么事情的。芳仪不管这些,只是看到郭络罗氏虽然憔悴着,可眼里还有丝讥诮,心里的气就往上顶。
这股子气,在芳仪看了敬事房送过来的东西,而自己还要用印时,就到了顶点。
康熙这会子心气是更加的不顺。想他一大清天子,就这样被内廷妇人给算计了,这邪火儿就更旺,昨日虽然下了令,可是身上等不得了,所以今早上起身时就吩咐下去,仔细彻查,敢对天子用药,那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说大了,可是可以谋逆论罪的,是诛九族的。
昨日在纳喇氏那儿,原本倒是挺舒心的,纳喇氏也是个会看颜色小心服侍的人,也深知康熙的喜好,就让康熙兴致更高了。可是渐渐的,康熙就觉出不对味儿了,这身上竟然焦躁了起来,那性儿还起得特别快,身子一阵子一阵子的发紧,而这一阵一阵之间还根本没有停歇的,几个呼吸之间,下腹的火就更旺了,那处儿就憋硬的难受。
康熙不是没有喝过着鹿血酒,知道鹿血酒有壮/阳、助兴之功用,可是不会让身子这样,这不是被人下了药是什么?当下,又惊又怒,身子又难受,几种夹杂着,没当场砍了人,已经是自制力极佳了。还能当场有条理的吩咐下去,不可谓这头脑是不好的。只是,那时看着纳喇氏就厌烦,根本别说用她泄火了,更不想留在那个宫里,让那暗中的人得了意。所以拔脚就走人。
可是自己身上的情况自己知道,虽让人去急传了太医,可还得找个人泄了这个火去。这个情形,康熙一点儿都没想到要去找皇后。皇后那是什么地位,在自己心中又是什么分量,怎么能让她来承受这个?那简直是对皇后的侮辱了而且,康熙也等不得许多了。要说作为一个皇帝,什么时候不是随了他的性致的?何曾这样憋忍着的?而且还要让他再忍会儿?不是说笑吧?所以,康熙连回乾清宫都等不及了,让梁九功就近找了个地方。而泄火药?这宫里,俩条腿的蛤蟆难找,可是那两条腿的女人,就遍地都是了。而且是承受皇恩雨露,还不是便宜了她们?要说,这梁九功还是会办事的。这么着急的情况下,偷偷急传了御医,还就近找了个美貌的奴婢。
而康熙也了得,虽然来不及吩咐如何处置翊坤宫那些事情,却还是封锁了自己的这件事,就连如此急速的传了太医也是极机密的。一来,这是康熙的屈辱,二来,皇上急传太医容易让人起疑,惹出其它祸事来。
在太医的看顾下,康熙折腾了大半宿,才把这火给去了,然后太医也战战兢兢的给开了条理的方子。这太医是康熙极信任的,倒是也没让灭了口,而梁九功也是极用得着的,可有些人,就没那么幸运了。这些先不去说,那个奴婢倒让康熙留着了,一来是看着她做了药的份上,二来,虽让人赐了避子汤,可也是怕不保准的,这万一真有了那避不去的天子骨血,康熙现在还是那种虎毒不食子的,早年仅有一次的经历也就够了。
康熙折腾了大半夜,回乾清宫稍事休息,就起身早朝了,虽然极力克制着自己,可是还是在朝堂上训斥了明珠,让人惊诧了一回。待下了早朝,处理了要紧的政务,就着暗部仔细查处这个事情。忽而想到了,昨儿还说要去坤宁宫晚膳,后又说膳后再去,让皇后等着的话儿,找人一问,才知道,皇后寝殿,灯点了一晚上,而今晨皇后早早出了屋子,气色不甚很好,康熙听了,怅怅的叹了口气,心中各种滋味,无法细辨。
皇上其它一些贴身的事情,都有这大总管梁九功处置了,就是敬事房那里,也是梁九功亲自去的,只避了人让总管亲自捉笔,留了三个字,其他人不敢问也不敢说。那三个字,也是芳仪看着发火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