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印旭出声提醒。要是说印苍把林肃当作骗子,印旭就把林肃当作居心叵测的恶人,他心里想着,是不是印玄觊觎印府的位置,联合外人谋划印府?
印苍一口吞下丹药,紧接着脸上红一阵青一阵,那狰狞的模样仿佛在忍着伤痛。
印旭拍桌而起,喝道:“该死,居然敢把手伸到印府,你……”
“住口。”印苍喝止。闭上了眼睛,面色柔和下来,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皱纹和花白头发都是在这一刻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父亲,你怎么样……”印旭小心地问。
印苍却道:“逆子,还不快给客人道歉。”
他则对林肃拱手道:“老夫感觉身体充满了劲,活个十几年不成问题,多谢小兄弟馈赠,是老夫不成器的家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丹药的效果如何,只有他这个亲身经历的人才最了解。一颗丹药让他的身体年轻了好几岁,说是仙丹都有人信,要是真能让人多活二十载,这种丹药绝对是天价。
印旭受了呵斥,愣了一下,旋即注意到印苍的细微变化,立即道歉:“林兄弟,在下口不择言,还请你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印囡囡仔细地观察印苍的脸上,惊喜道:“爷爷变年轻了,爷爷变年轻了。”
印旷、印韦以及其他人一瞧,果然是这样的。注意力一下投到印囡囡手上的瓷瓶,不由咕噜了咽了一口吐沫,尤其是印府的女眷,心里都琢磨开,这种仙丹要是也能送给父亲母亲一颗……
印旭、印旷、印韦三人心里打着小算盘,却没有在印苍面前开口。林肃俨然成了印苍的贵客,冒犯了贵客,少不了一顿训诫。
人在印府,来日方长。
印苍的心情十分高兴,拉着印玄饮了三大杯酒,直到他的夫人提醒才罢手。身子骨硬朗了,老爷子没拄着拐杖,和印玄小走一段,说悄悄话。
“二弟啊,大哥这些年身体状况一直不太好,所以家族的事也没多管,这几年你在家中受委屈了。你给大哥说说,是想管理酒馆、客栈还是其他生意,除了印铺,大哥都答应你。”印苍很是大气,大袖一摆,颇有指点江山的味道。
印玄摇摇头,“大哥,我们年纪都不小了,家族的事就交给年轻人打理,我们只需颐养天年就好。旭儿、旷儿、韦儿都很优秀,事业交给他们,不会辱没印府门风。”
印苍却没当真,他掌管印府的事业数十载,听话听音,岂能都肤浅地当真?于是略一沉吟,道:“二弟可是有什么不满意,不妨说一说。”
印玄说:“没什么不满意的,这样很好。以前在寺庙中清修,大抵也是如此,不必理会太多勾心斗角之事,一门心思只静修即可。”
印苍倒是想起来,修佛之人六根清净,也不再拐弯抹角,“二弟,你那徒儿相貌不凡,不知是何来历?”
闻言,印玄就道:“他是凉州一户富庶人家中不受待见的小子,自小体弱多病,所以家人将他送至寺庙中锻炼,机缘巧合,拜入我的门下,因传授了几招,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叫我师尊。”
富庶人家不受待见的小子?
这岂不正合他意?
印苍眼睛一亮,问:“可能收揽入印府?”
印玄一怔,苦涩地笑道:“大哥,就算印府要收揽他,那印府能出什么代价?二弟别的什么没有,眼力还是有几分的,他修炼的功法就是放在大宗派都属于一流,印府的那两招庄稼把式,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至于钱财,能信手丢给囡囡如此珍贵的丹药,他会缺钱?”
“未必没有能入了他法眼的东西。”印苍道:“他能千里迢迢赶来印府拜见,心中必是存着孝义,若是你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未尝没有招揽为印府门客的机会。他既在家中不受待见,想来招揽他的几率不小。”
印玄没有作声,印苍把林肃想的太简单。
印旭三人陪着林肃、罗蔷薇四处闲逛,不经意地问道:“林兄弟随身携这种珍贵的丹药,莫非你还是炼丹师不成?”
林肃轻道:“几年前,成了一名炼丹师。”
三人眼珠都亮了,竟是炼丹师。
印旭顿时抱拳道:“不知林兄弟手中可否还有那种丹药,为兄的外祖已有百岁高龄,恐年寿无多,请林兄弟务必应允,哪怕是购买。”
印府的两人也都在一旁帮腔,似乎林肃不送一颗丹药,就天理不容似的。
林肃很反感印旭的这番话,他来印府是客人,而不是印府的炼丹师。什么叫务必应允,翻译过来就是不答应不行,何况,他和印旭的关系没好到相赠如此贵重的物品吧,这家伙还真开的了口。
林肃没犹豫,直接拒绝:“抱歉了,这种丹药林某也只炼出一颗,再多也没有了。”
印旭很不识趣,“印府家大业大,些许草药还是能找齐的,不知那丹药需要何种药草,为兄马上叫人去抓。”
林肃蹙眉,这家伙真不客气,把他当作印府的炼丹师呢?他可没答应帮忙炼制丹药,这家伙真是过分了。
林肃头微微一撇,道:“蔷薇,累了吧,回去歇息可好?”
罗蔷薇笑道:“确实有些倦了。”
印旭脸色都绿了,这个没教养的东西,老子低声下气求你了,你却一推再推,人在印府,还能让你翻了天不成?
“狗东西。”印旷骂了一句,哼道:“此人何德何能,竟能让那般绝代风华的女子作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白糟蹋了。”
印旭一瞥,顿时心生一计,道:“二弟,你可是相中了那名女子?”
印旷道:“如此女子,岂能坐怀不乱?”
印旭笑着,“那你就去追求她吧。他不是自恃清高瞧不上咱们吗,要是你把他的女人追求到手,届时看他颜面何存。”
相较于两人,印韦多少还是清醒的,“大哥,你这样不妥,他是印府的客人,父亲的恩人,你们这样做岂不恩将仇报?再者说,他是二叔的弟子,要是让二叔发现了……”
“发现了又如何?”印旭冷哼:“印府是父亲在掌管,何时轮到他说话。莫说是他的弟子,就是他的师父来了,也没权过问印府的事。狗杂碎,就该给他一点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