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的原野、白桦树林、无边的雪原,或许这就是人们对西伯利亚的印象。在九月底的上乌金斯克和西伯利亚大多数地方一样,已经进入了初冬时的阴霾不定的天气,原本晴朗的天空中可能忽而落雪、忽而下雨,而且伴着从北方吹来的阵阵带着此许寒意的北风。
此时早已不见秋天时的那些着金色的带着温暖而惬意的阳光。清晨,上乌金斯克被一层如柔纱般的薄雾所笼罩着,空气中弥漫着带着的西伯利亚的特有的植物和沃土的芬芳,平整如镜一般的色楞格河在薄雾和金色的树林的映衬下,恬静安详的有如仙境般美丽。
谁能想到这里在过去的几个月中,使终被战争的烟云所笼罩,炮弹、航空炸弹时而光顾着这里。如梦幻般景色并不能吸引韦伯的注意力,对面的中国军队拒绝了革命委员会的和平建议的事,早已经在战壕里传来了,然后本来平静的前线,再一次出现了大量的逃兵,没有人愿意让自己被炮弹和炸弹撕扯成破片。
“或许我也可以像他们一样逃走!”
依在土木工事里的怀抱着步枪的韦伯在脑中如此想到,怀中的莫辛纳干步枪的淡淡地枪油味让韦伯意识到这只是想想而已,当出现成建制的逃兵后,革命军事委员下令枪毙了数百名逃兵,尽管不愿意看到自己变成碎片。但是想到被处决的数百名逃兵的身体流出的鲜红的血液,韦伯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在可能被炸成为碎片和被革命委员立即处决之间,韦伯选择前者。
“韦伯、韦伯。”
一个沙哑的声音打断韦伯胡思乱想。
“什么事!老杜勒夫!”
韦伯扭头看了一下,是老杜勒夫,一个参战过俄日战争被革命委员会发配到前线战壕的老兵,好像是因为他在暴动时站到军官们那边,所以被从司令部发配到了最前线……一个前线观察哨里。不过看他满不在乎的神情,好像并不觉得最前线里有什么恐惧的地方。
“你看我弄了什么,半瓶伏特加!”
杜勒夫从怀中拿出大半瓶伏特加说道。说话时杜勒夫地嘴中都带着一股浓重的酒气。
“嗯!”
酒瓶被打来后,闻着鼻间的浓郁的伏特加的酒香,诱得韦伯连咽了几口唾沫。
“老杜勒夫!你真的是太伟大了!”
被酒香诱醒揉着眼地几名士兵,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杜勒夫手中的酒瓶,在前线能喝到一口伏特加,那绝对比钻进布里亚特女人的被窝。还让人觉得兴奋。
“每个人一小杯,别这么看着我,这瓶伏特加是我用了半夜的时间,才从老梅莎肚皮上换来的!”
在士兵们的欢呼声中,杜勒夫用一种带着些许淫猥地口吻说道,同时小心翼翼地拿着酒瓶给每个人倒了一小杯。这番作态很难让人和指挥员挂上钩。
“啊!”
喝一口伏特加之后,品味着太特加流过喉咙时的快感,韦伯忍不住喝道。伏特加入口时。仿佛冰溶化于口中。进而转化成一股火焰般的清热,这种感觉真的……太舒服了!
舒服得就像……韦伯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位于新西伯利亚家中的农场之中,回到了自己的家人的身边,如果在那里,自己可以大口的喝着伏特加,骑着马、带着孩子打猎、钓鱼,而不像现在这样……为自己生命担忧,都是这该死地战争!
“嗯!知道吗?中国人那边有很多和伏特加一样的烈酒。在满洲的时候,我曾经拿几夹子弹,从中国人那里换了一坛酒,嗯!……差不多就是这么大的瓶子!”
想起在满洲时的岁月杜勒夫说道,然后在手中比划着坛子的大小。
“或许我们已经被遗忘了吧!也许在这里有机会还有逃走!”
看着带着些醉意的杜勒夫,想到他之前说在老梅莎那个老寡妇地肚皮上呆了半夜。韦伯地脑中再一次动起了逃跑的念头,观察哨远离战壕。夜晚从这里逃走。那些委员们根本不会发现。
韦伯所在地前置观察哨,是一个位于两军对峙前沿中的一座小山的山腰处。用于监视中国军队的动静,简单的土木工事上覆盖着厚厚的树叶使其有着良好的伪装。像这种远离战壕防线的观察哨在前线分布着十几处,每一个观察哨里只有六、七名士兵,然后配上一支信号枪,一只旧式单筒的望远镜。是当初彼得留拉得夫命令修建的,直到现在都没有发挥什么作用。
“韦伯,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让你们尝尝中国人烈酒,高……高亮酒!还有白干酒!都很不错!”
杜勒夫看着在双手抱着小杯在那沉思的韦伯,于是便开口说道。
“上……帝啊!长……不!杜勒夫同志,您你看那里是什么!”
这时警戒观察的伊万大声的喊叫着,从声音中透出的惊恐腔调,显然是发现了什么让他觉得恐惧的事情。
“天!中国人……要进攻了!”
尽管还带着些许醉意,但是当杜勒夫从望远镜中看到出现在视线内的东西时,不禁惊声尖叫道,那种武器尽管没见过,可是看着其矮粗的外型和他粗大炮管,让杜勒夫明白那是什么东西。\\\\\\是攻城炮。
“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六!”
足足十六门之多!从望远镜中杜勒夫可以看到那些中国士兵用扬弹架装填着数百公斤重的炮弹,十六至少三十线的攻城炮!几乎是瞬间旅顺地恶梦似乎再一次浮现在杜勒夫的脑海中。
“杜勒夫……我们要发出信号吗?”
从杜勒夫手中拿过望远镜的韦伯问道面色变的煞白的杜勒夫,韦伯很难把眼前这个人和之前那个永远不知道恐惧是什么,脸上总是挂着笑容的杜勒夫联系在一起。
“……韦伯,伊万,李维奇。我想问,你们是想不想活下去!”
杜勒夫这时开口问道眼前的韦伯、伊万等人,脸上再也不见过去的笑容,反而显得非常的严肃。
“……对一个目标观测的点愈多,点与点之间地距离越大。交会目标的方位角度便越精确,我们对上乌金斯克的几百个目标都由三时交会观察所结合航拍照片进行侦察,所距基线由800米增至3700米,精确计算每门炮对每一个目标的射击诸元,到时候就按这个诸元打,预计进行面积射是可以得到满意的结果。在第一轮炮火打击的结束后。第二轮炮火打击开始地同时,战车部队及突击步兵火力伴随沿突破口推进,既可撕开俄军防线。”
在距离前线数公里外的一处征用的民宅内,外贝加尔集团军炮兵参谋长魏建强指着沙盘说道,等了四个月现在终于开战了,四个月来运送到前线的弹药,足够外贝加尔集团的炮兵,把整个上乌金斯克夷为平地。撕破俄军的防线当然没有问题。
“现在上乌金斯克俄军。尽管明义上拥五个师两个旅的兵力,但是在四个月的轰炸、炮击已经造成地其减员40%左右,四个月来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大量地逃兵,根据目前我们掌握的情报,上乌金斯克的俄军兵力不超过4万人。四个月的轰炸及炮击已经让上乌金斯克俄军达到心神俱惫的地步,第一轮覆盖炮击结束后,俄军前沿将不可能组织起有效的反抗,如果一切顺利。我想到中午前,我们即可占领整个上乌金斯克。”
集团军参谋长查明山面带着笑容的说道,此时的地外贝加尔集团军司令部中完全没的大战前的紧张,反而是充满着一种情绪释放后的松快,即便是在最稳定的军官眼中,这一次战斗也将是一场毫无悬念,不可能产生任何变数的一边倒的战斗。“诸位。外贝加尔集团军十万大军在这里耗费了四个半个月。现在……给我拿下这里!我要在今天中午之前,在上乌金斯克市政府看到五色旗和铁血旗在那里升起!”
面色凝重地冷御秋下达了作战命令!外贝加尔集团军六个师在这里等待了四个月。****进攻计划被完善了无数次,官兵们地耐性早被这种空等给磨得几乎按耐不住,现在终于等到了进攻命令!
外贝加尔集团军是唐努乌梁海师为核心由第十一、十二、十三、十五步兵师以及第六炮兵师组建而成,六师整合为集团军的时间不过只有一个月,而集团军司令就是前唐努乌梁海师师长冷御秋。
“别忘了告诉前方地那些连排长,遇阻立即呼叫炮火支援,谁***敢命令士兵拿命去强攻,就让他自己收拾包袱去军事法庭报到!别***到时打仗的花的钱还没有抚恤花的钱多。”
临了冷御秋强调道。
上次在克斯格鄂塞阿尔泰旅在牺牲了286人,结果抚恤金加保险费边防军和保险公司支付了数十万元,而以后的遗族补助更是一个长期的支出,再加上因伤至残的76名士兵每个月的药费、生活补助,都是一笔不菲的开支。即便就是286名将士的按规定进行的安葬,同样耗费了一笔不菲的费用。而最后有人算了一笔账,在克斯格鄂塞阿尔泰旅消耗的械弹比起这些开支还少了数百元。
而因为伤亡数字“巨大”到至于冷御秋接到了司令部的责问,所以这时冷御秋才会如此交待道。这次担任主攻的十一、十二师是新建部队,基层军官除了部分是西北军校毕业生,其它的大都是来自内地各省,冷御秋害怕他们把内地的打法带到了西北来。到时再付出不必要地损失。然后边防军和西北保险公司再支付出一大笔天文数字的抚恤金、保险费等等。
“大家一字要仔细填好保险单!如果阵亡了受益人就能得到一千元的保险费!如果没亲人的话,可以选捐给教育基金、遗族基金或者荣军协会。所有人都必须要写遗嘱,写好上交给班长封存。”
在前线的战壕里军官们则在分发着保险单和信纸,同时大声的提醒着士兵们保险单的重要性,在西北边防军为每一名官兵都购买了保险,丰厚的保险费足够他们的家人,在他们阵亡后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生。
如果他们有老婆孩子地话,遗族抚助基金会每个月还会支付相当于西北最底生活保障金1.5倍的军遗补助,直到其老婆改嫁或其子女满十八岁。让每一名为国尽忠的将士家人绝不陷入生活困境,是西北边防军最根本的信条。也正如此,才有了边防军官兵在战场上的悍不畏死。
“嗯!……老头子,你听着!你儿子我没给你丢脸,如果你看到这封信,那就说明你儿子我进忠烈祠了!……”
书写着遗嘱的张秩勋地遗嘱里除了交待一些身后事之外,顺便像部队里的那些兄弟们一样在遗嘱里调侃起了用和自己断绝父子关系逼自己来当兵的老头子起来。****
而此时整个战壕里都是静静的。无论是军官或是士兵都趴在空弹药箱上写着各自的遗嘱,仔细的填写着保险单,这时边防军一直以来强制性的文化扫盲派上了用场,至少所有士兵都不需要让他人代笔填写的保险单和代写遗嘱。
“架好梯子!所有人准备!”
几十分钟之后在前线地战壕之中随着士官和军官地命令,已经按耐不住兴奋之情的士兵们便架着木梯依靠在战壕边,深达两米的战壕必须要借用梯子才能上去。在进攻的命令下达到到前线,战壕内已经苦等数月士兵们明白,他们的假日结束了。
“上刺刀!”
随着战壕里两个师军官的一声命令。
战壕中十一、十二两个师两个尖刀营千余名士兵们便纷纷给步枪装上刺刀。深达两米的战壕响彻着刺刀安装时金属撞击声。然后士兵们便据着步枪,每一名尖刀营士兵面色都显得有些焦急、兴奋,期待之中又参杂着恐惧的眼神仰视着地战壕胸墙,他们将第一次跳出这条深达两米的战壕,向俄军的阵地发起进攻。
7时27分,随着从上级的一声令下:“各炮装弹!”
二十秒内,外贝加尔集团军所属四百三十二门75/105/155毫米野炮、榴弹炮以及120毫米/240毫米迫击炮,迅速撤除了火炮伪装网。摇起了炮身。装填手将第一波炮弹推进炮膛,关闭了炮闩,瞄准手按事先赋与的诸元将炮口定位。
7时30分,分针与秒针成直线的瞬间,指挥官对着送话器下达了命令。命令就是两个字:“狂风!”
感觉呼吸越来越紧张的张秩勋看着顶上地蓝天,现在张秩勋已经不需要再想象着战壕胸墙外是什么模样,是不是一片碧绿地青草地或是被炸翻的布满杂草地土地。不久之外张秩勋就可以真切的看到一直想像着的景色了。这时张秩勋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在遗嘱里还落下一个人。
“长官,那个……现在还能不能修改遗书!”
“嗖……”
就在这时头顶上传来了密集的有些奇怪的声。听起来像尖锐的风哨,是炮弹的破突声!战斗打响了!
历史应该记住这一时刻,公元一千九百一十七年九月二十六日七时三十分,终过四个半月的等待之后,西北军吹响了进军西伯利亚的号角。
如果好端端一个异常平静的早晨,突然间发生了地震海啸雷劈电掣山塌雪崩江倾湖涸,那场景一定是既惊骇又好看。
破坏,在自然界的表现为天灾。在人类则表现为战争。不论承认与否,自打猿猴变为我们的远祖,和平,仅是历史餐桌上一道奢侈地珍肴,战争,倒成了伴随人类生存发展的家常便饭。自然与社会的共通处是,分娩伴随剧痛,毁灭孕育新生,无论是释放毁灭或是创造,世界便会兀立起一个陌生和鲜亮的崭新。引进了现代科技的杀戳机器的战争。肯定比自然界的再造更惊骇更好看,更残酷更精彩。
“嗖!……”
听着头顶高速飞过几乎是在撕破天地,不断挤压着空气而发生的巨大的憾动人心的声响,杜勒尔等人则抱头窝在工事之中,信号枪仍然挂在工事地墙壁上,在杜勒夫的鼓动下。他们并没有发出信号。
“或许这样真得能保住性命吧!”
看着半蹲在那里的杜勒夫,韦伯在心中想到,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像杜勒夫说的那样,如果打出信号弹,中国人的重炮立即就会把哨所夷为平地,但是至少现在在这里好像很安全。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接连不断有些沉闷的轰爆声,一时间似乎整个世界都在摇晃起来,甚至于是连同在山腰地哨卡里的韦伯等人都可以隐隐感觉到炮击带来的地动山摇。
“装弹!”
刚刚打出第一轮炮弹打出之后。第六炮兵师重型臼炮营的阵地上响起炮长们的大声呼喊。平摆在轨道上的炮弹随后被弹药手滚动到扬弹吊架的下方。386公斤重的炮弹被吊钳夹死,操作起重吊索地弹药手立即快速拉动钢链吊索,386公斤地炮弹立即被升吊起来,数秒后被吊至装弹滑车上,随即立即转动扬弹吊架将炮弹置于装弹滑车上。
魁梧壮实的装填手立即用送弹杆将炮弹推入摇平的305毫米重型臼炮的炮膛,随即多块药包也被装入了炮膛之中,整个装弹过程像过去的训练时一样,在一分钟内完成。在装弹完成后。短粗的炮身再一次被摇起,直指着有些阴沉的天空。
“放!”
随着臼炮营营长的一声令下,重型臼炮营地阵地上的动静很难形容,好像整个天地变成了一面大鼓,有无数把大锤在上面不停地擂呀敲呀,震得炮兵们的耳朵紧绷绷的疼,甚至于连同他们脚下的大地也在急促地摇抖。
十六发重型榴弹被发射出去之后。连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巨响。夹带着炮弹划空的尖啸。此时俄军地前沿阵地完全被一簇簇、一朵朵白色地爆烟和桔红色的火光所笼罩着,当这一批炮弹带刺耳地呼啸落入俄军前沿阵地的时候。炮兵观察员们可以看到俄军阵地前沿升腾起的十六团巨大的由爆烟和死亡的火光组成的烟云,急剧扩张的烟云直冲云霄达数百米,在烟云中被炸起的碎尸残骸几乎被抛至数百米之外,被炮弹击中的俄军战壕随之垮塌,。
重型臼炮营装备的M5式305毫米重型臼炮尽管机动能力非常之差,但是却被视为最有效的攻坚利器,这种改造制奥匈帝国M11臼炮的M5式臼炮,可以准确的使用380公斤重的炮弹击中数公里外的敌军堡垒、战壕。在野战时使用半径60米内的一切目标都会被摧毁,即便是杀伤半径内敌军未被高速的钢铁破片杀死,猛烈的冲击波也足以震伤他们的内脏,使其失去战斗力。
刚刚起床正准备着享用早餐的上乌金斯克苏维埃革命委员会主席兼军事委员会主席斯德尔夫委员,被突然如基来的剧烈爆炸声惊呆了,慌忙呼唤勤务兵,让他召集其它委员,这时军事委员伊万维奇闯了进来,神色慌张地说道:“主……席……同志,中……中国人要攻城了,炮弹覆盖了前线每一寸土地。”
“什……什么,不……不可能!怎……怎么这么快!”
听到这个消息后斯德尔夫被惊呆了,尽管瓦良斯基的前去和中国人谈判停战的要求被拒绝了,但是几个月的平静仍然让斯德尔夫相信中国人不会进攻上乌金斯克,可现在他们偏偏打过来了。
“中国人正在以前所未有的炮火炮击着前线地每一寸土地,大量的士兵因为恐惧而逃离了战壕。甚至于包括一些革命委员、士兵代表都卷入了逃兵队伍。”
在那个由彼得留拉得夫中将下令修建的位于地下五米深的地下指挥所中,伊万维奇委员开口汇报着前线的情况。
失去了军官的约束、本身就是极度厌战的士兵们,显然不可能在这种高密度的炮击下提起抵抗的勇气,逃跑并没有出乎人们的意料。
“斯德尔夫同志,现在不是犹豫不决地时候!伊万维奇同志,我要求你立即行革命的非常政策,派出最坚定的革命士兵,用机枪阻止那些逃兵,必须要把他们赶回战壕之中!保卫外贝加尔革命的中心!”
瓦良斯基站起身来大声的喊道,对于斯德尔夫这个老社会民主工党党员。此时懦弱的表现瓦朗斯基已经受够了。
在上乌金斯克地监狱之中,被关押在这里的军官们听到了监狱外传来的爆炸声的时候,都纷纷站了起来,脸色之中都带着或兴奋或激动的表情,尽管是敌人的炮声,但是却让军官们看到了一线生机。
“将军。您听!是炮声!比德国人还要密集的炮声!中国人进攻了!”
罗里琴科中校有些激动的指着监狱外喊道。
“先生们,不要忘记一点,我们是俄罗斯人!”
静站着地彼得留拉得夫这时开口说道,炮声对于军官们或许意味着自由,但是对于俄罗斯意味着什么呢?
听着监狱远比欧洲地德军更密集爆炸声,作为上乌金斯克前城防司令的彼得留拉得夫知道,在这种炮火下那些早已经受够了的士兵们,根本不能能组织起什么防御。被吓坏的他们要么逃跑、要么投降。
或许一两个小时之后。几名中国士兵出现在的监狱之中,也不会让彼得留拉得夫觉得奇怪。但是作为俄罗斯人,彼得留拉得夫却并不愿意看到这一幕。
就像彼得留拉得夫猜测的一样,当炮弹如雨点一般落入俄军的战壕中的时候,猛烈地爆炸声冲击着他们的听觉,浓烈火药味刺激着他们的嗅觉,而猛烈的冲击波带着滚烫的热浪灼烫着他们的皮肤,当到处充满了被炸飞的残肢断臂时。死亡地恐惧占据着他们地心灵。被吓坏的士兵们抱着头在战壕里乱窜,他们想通过联络壕逃到后方去,逃离这片收割着无数人生命地铁火地狱。
“根据革命委员会的命令,你们立即赶回前线战壕抵抗中国的进攻!如果拒绝执行命令,所有人……”
在联络壕内一名革命委员在机枪手的身后大声的看着蜂拥而来的溃兵们大声的喊道,而密集的爆炸声掩盖了他的声音。从前方战壕逃来的士兵们仍然不断的向前推挤着,他们被前所未见的炮火吓坏了。抬头望去不时可以看到在烟云中被炸上天的残肢断臂。甚至一些断肠、碎肉会掉落在他们的身上。
“以革命的名义!开枪!”
见这些逃兵已经挤到了距离机枪不过十余米的地方,看着他们仍然没有转身回到战壕中意思。机枪后的革命委员便挥舞着手枪大声命令道。
“哒、哒……”
连串的机枪声音在联络壕中响起的时候,宽度只有一米的联络壕内挤成一团人挤人的队伍,使得机枪的威力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发挥,在狭窄的联络壕内,机枪手根本不需要瞄准,所需要仅仅只是扣动扳机。
子弹瞬间穿透前方士兵的身体,然后击中他们身后的士兵。联络壕内的惨叫声、呻吟声瞬间穿透过剧烈的连绵的爆炸声,刺每一个人的耳中。
当机枪手打完了一条250发的弹带的之后,联络壕内四溅的血液、被打飞的内脏,伤兵的残肢,一直在联络壕内绵延数十米,侥幸未被击中的士兵们被眼前的惨状惊呆了!
“根据革命委员会的命令,所有逃兵都将被处以死刑!现在你们立即返回前线战壕,抵抗中国人的进攻!”
革命委员一边大声的喊着,一边为自己手中的纳干转轮手枪装着子弹,其脸没有一丝的犹豫的神情,而一旁的机枪手则重新为机枪装着子弹,似乎他们正在准备着一场新的屠杀,被屠杀惊呆了的革命士兵们这时默默的后转了身体,在他们身后的屠场中,可以听到伤兵们的嚎叫声和呻吟声。
“砰!砰!”
随后是接二连二的枪声,显然是革命委员正在处决那些伤兵。已经朝前方战壕走去的士兵们听着身后的枪声,不禁握紧了手中的步枪,他们想转身,但是最终他们还是朝如铁火地狱般的前沿战壕冲去,尽管在那里等待他们的同样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