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省公安厅的厅长由于没有兼任政法委书记和山廷亮的行政级别一样,但此时这位厅长是上级单位,山廷亮平时由于不太听省厅的指导,所以他训了也就训了,而后他见山廷亮不吭声,就接着又训斥道。
“你带的人都是猪脑子么,武警那边和我们一家人,抓人家军官干什么,破坏团结不说,还来个扰乱社会公共秩序,猪脑子啊,人家武警系统传来的照片上那位年轻人明明单臂悬在二十几层高的楼顶,不顾生死、不顾危险的救人呢,你们的人倒好,用枪顶着人家的脑门将人抓到了局子里,还炸人家军车,这是想干什么,太无法无天了!你说,武警那边的王队长都给我打电话了,你让我怎么回话,嗯?”
“这事我们市局会认真调查,争取不给厅里添麻烦!”山廷亮不阴不阳的回道。
“不是调查,武警转来调查资料你到局里看看,有照片来证,人现在还在白太路派出所关着呢,你若是有疑虑,省厅可以协助处理,记住一点,马上、立即放人,若是省武警总队的官兵冲击了白太路派出所,造成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局面,我们秦省公安系统所有人包括你、我,都会成为全国的笑料,哼,挂了!”
挨了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的山廷亮面色都能阴出水来,而后,他想到武警的兵痞不到半个小时后冲击派出所。正如省厅那位所说。久安公安系统的名声就会臭大街了,所以他立时不敢怠慢,亲自将电话打给了白太路派出所,叮嘱以最快速度将这位闹的鸡飞狗路的小菩萨礼送走。
打完电话,山廷亮就意识这事儿可能有些不对头,因为牛大为这人没文化作风是粗鲁些,但也有些心眼,最多也就是关押一下武警小军官,绝对不会干盗窃军事机密又炸毁军车的蠢事来。可这车怎么就无故爆炸了呢,就这个故意损坏军用车辆的性质太恶劣的。更不要说还有个莫须有的军事机密失窃呢。
不对头,很不对头,牛大为是谁啊,是他见不得光的大舅子。人家将场面搞的这么大,很是可能是针对他来的,比如说治警无方,公然包养情妇、滥用职权提拔和放纵情妇的兄长。用意嘛,无损就是搞臭和恶心他山某人,若是有心人的算盘打响了,武警总队那边又揪着不放,他这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一肩挑大权在握的山某人,公安局长的位子可能真有些危险了。
还有就是,牛大为这些年鞍前马后的跟着他。早年在潼临区还参与过更见不得光的事儿,又是儿子的大舅子,而此时,牛大为被抓到武警总队去了,他于情于理就得将人要出来,不救的话,牛大为万一受不住那些兵油子的手段大嘴乱说一下,他就不是被动那么简单,一个不好还有可能翻船落马进到局子里。可怎么将牛大为从武警总队保出来,山廷亮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此计虽为苦肉计。但太过阴险、阴毒也,不像是市委那头的手段,到底是谁盯上了我山某人呢,难道是局里那几个清闲的老家伙又不甘心了,也不像。那几个老家为已经被他山某人打断了脊梁骨,就等着退休后回家养花呢。那到底是谁你?”山廷亮抓破头皮也想不明白,于是就决定将他这左右为难的事儿向市长‘如实汇报’一下,让那位念着同门之情拉他一把。
然而未等山廷亮打电话过去,他的电话就来了:“小山,你是怎么带队的,下面的干警都不知道整顿一下作风,你看看,关人家武警总队的军官,炸人家的军车,太无法无天了,这让武警总队的王总队长都将电话打到了省委老领导那里,还说劳什子军事机密失窃了,咱们市公安干警名为警实为匪,都抓武警的人、炸武警的车,书记也受不了对方的唠叨,给我这边打了电话,问这事儿你准备怎么办?”
“市长,是我这边错,只是…!”山廷亮赔笑还没说完,就被电话那头打断了!
“小山,我知道你爱护手下,但这回你可能不能护犊子,起码要追究到湖莲分局相关领导的责任,而后你再武警总队道歉,不然武警总队那伙兵痞子一闹,市委那头再跟着起下风,你就被动了!”
“市长,追究到湖莲分局那怕是市局相关领导,我都没有意见,可市长我有我的苦衷啊,这次真是有人盯上了我,这一关怕不好过了!”
“怎么回事?”电话那头语气慎重的道。
“这个有些难以启齿,小山我先前犯了错误,那个误抓了武警军官的牛所长,他…他是我大舅子,现在牛所长和一个民警还被关在武警总队,这事儿还请市长说合一下,看看能不能让牛所长出来协助调查!”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山廷亮就苦着脸压低声音‘实话实说’道。
“糊涂,糊涂!”电话那头闻言恨铁不成钢来了两句,显然知道山廷亮所谓的大舅子见不到光,只是若真是有心人算计上了山廷亮,他还得拉一把,不说同属老领导门下的同门之情,就说山庭亮现在也是他的左膀右臂,断不得,所以他便语气缓和下来又道。
“你的糊涂事我不管,但这件事儿…你得壮士断腕,回头,你和我再想办法找人给你…给那位牛所长带个话,让他武警总队别乱说话,这件事就扯不上你,最多口头上道歉一下,不然…市委那头拿了财政,再拿下公安的口子,我们工作上被动不说,下面队伍的人心怕是也要散了,那头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只能如此了。只是市长。我现在还弄不白谁盯上了我们?”山庭亮将他的郁闷之处问了出来。
“这…不像是心高气傲从上面下来市委那位的作风,是不是省厅那边的有心人,这事儿你得注意一下!”
“哦,还真有这个可能,还是市长高瞻远瞩!”山庭亮面上恭维了句,见电话那头挂了电话后,他的表情就有些不以为然起来。
因为省厅的情况他清楚,厅长人家是对他有些意见,但对方动不了他也落不到什么好处,而厅里的副职。多是一些失去了锐气的大家伙;只有王小玲这女人比他还年轻些,可王小玲是公安部下来挂职的女干部,就算对方再有能耐,也未必敢挑起一个省城公安局长的担子。再说省里和市里也不会同意将这么重要的口子交给一个女人;排除了王小玲后,下来省厅里就余下一些助理、巡视员更不够格了。
所以山庭亮肯定冷箭不是省厅射来的,可是谁呢,他就想不明白,还只能继续郁闷下去,因为找不到对手就打不了反戈一击,打不了反击就只能被动,他总不能和冲在前面武警总队那些整天闲着没事都想找事的兵痞较劲,他山某人又不傻。
接下来,山庭亮又在郁闷中。接到了久安市委秘书长的电话,这位秘书长虽然在市里常委排名中没山庭亮高,但此时,秘书长代表着崔林永的意见,他先是和气的让山庭亮先将非法拘役的武警总队军官放了,复热情主动要帮着山庭亮协调处理一下这个辣手事情。
山庭亮呢,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市委那边插手,可他面上还得赔着笑脸给市委的面子,好说了一阵,才打消了这位‘好心’的秘书长要和他一起到市局坐阵。而后他挂了电话,也就在这个多事之秋到局里坐班了。
且说陈锋这边呆的白太路派出所,所里的男警察都被牛所长叫出去、进而被雷军皓的人在金海岸商务中心楼下一锅端到武警总队去了,所以白太路派出所除了个老的弓着背的门卫外,就余下几个坐办公室的内勤女民警。
这几个女警察三位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庭主妇。虽然她们知道所里出了大事,出勤的男同事都被武警抓了。可这不关她们多少事儿,她们在下班后还要一家老小做饭、辅导孩子的功课呢。
所以在下班时间,三位年纪大的女警走在一起,一边谈论着牛所长和八卦就下班了,只有户籍科和仁元会谈对象、没有结婚的有些黑胖又干练的警察妹子,和内勤科刚毕业分配下来的一位扎着马尾的警察妹子俩人,被三个无良的老大姐一致要求留下来值班。
而后,扎着马尾的妹子接到了市局正印局长山庭亮的电话,有些害怕的结结巴巴的应了一句,就和仁元会的女朋友俩人到留置室,而后客气的要请陈锋和周婷出去。
可陈锋那能这么就走了,走了下面的戏就不精彩了,所以他就不理这两位年轻的警察妹子,带着铐子黑着一张脸,坐在留置室的小床上就是不出去。
“这位大哥,你这别为难我俩了,市局的山头…山局长刚才都打电话,你就行行好和女朋友出去吧,不然我俩会吃排头的!”扎着马尾的妹子可怜巴巴的道。
“你说出去就出去啊,你以为你是你们牛所长啊!”陈锋说完,索性给硬板床上一躺,闭着眼睛睡了。
“你…你,石姐你看他这一个大男人耍无赖,怎么办啊!”扎着马尾的警察妹子求助的看着仁会元女朋友道。
“那我们看看能不能将他抬出去!”仁会元女朋友说完,就示意马尾妹子动手,而后她不出力陈锋又不配合,自然将这位山头口中的小菩萨抬不走。
这下,两警察妹子无耐相视了一眼,没有办法了,所以马尾妹子先是湖莲区分局汇报了这个情况,又结结巴巴的将电话打给了山庭亮。
“这都过了十几份钟了,怎么还没将人请走,你们所里的警察是干什么吃的!”山庭亮闻言,从大班椅立时站起来暴怒道。
“山…山局长,所里只有我和石姐俩位女干警,那位陈警官躺在床上…他耍无赖,我们俩想抬他,都抬不动!”马尾的警察妹子立时委屈的道。
“我不是说你,湖莲区分局的人到了没?”山庭亮想到那个年轻的身份是个武警,这要不想出去,两位女警察还真没有办法,便压下了心中的火气道。
“没有领导下来,要不我俩让门卫大伯帮把手,用扫把将这无赖给赶出去!”
山庭亮闻言,脑门上立时出现了三条黑线,而后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我让湖莲区分局的人过去!”
“哦,谢谢山头…啊不对,谢谢山局长!”马尾的警察妹子一高兴,不小心将山局长的外号给叫了出来,连忙害怕的捂住了嘴。
“你这个女同志不像话!”
山庭亮说完就挂了电话,而后将电话打给了湖莲区分局,将没有眼色的局长政委都臭骂几句,而后要两人带着精兵干将,务必以最快速度、十分钟内赶到白太路派出所,不惜一切代价…那个也不能动粗,将那个关押的武警上尉给礼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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