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慈宁宫
月无尘一语定结果,众臣自然不敢有异义。
“至于月霁,抵毁皇室声誉,散播流言,对风月王朝造成极不好的影响,罪不可恕。现命捉拿其归案,发起全国通辑令!朕念月霁是小王爷,不取他性命。房爱卿,你着手办理此事,争取尽快结案!”月无尘看向吏部尚书房景,将揖拿月霁的任务交由他办理。*
他其实另有想法。
月霁这些年悄悄建立了属于自己的人脉,他几乎在每个城镇都能买通官员为其办事,难以想象在京城皇宫这样的地方是否也一样。
月霁武功高强,再加上还有武功莫测的不知名高手相助,要捉拿他归案,有点痴人说梦。
他派官兵追捕月霁,只是幌子。另外他会派一批暗卫追捕月霁,两方同时进行,希望会有所获。
“臣遵旨!”房景不敢轻怠,大声应道。
此后再无大臣启奏,月无尘宣布退朝。众臣高呼万岁,恭送月无尘离开太和殿。
那厢,月无尘往御书房而去。
不久后,尹子卿去至御书房。
月无尘心情大好,见到尹子卿朗声而笑:“子卿,此事你办得妙,母后能出冷清殿,多亏你相助。”
“这也要有你这个皇帝开金口她才能出冷宫。”尹子卿淡笑回道,心情也不错。*
“张德书此人靠得住么?”寒喧之后,月无尘问道。
“在你未登基前他就是你的忠实拥护者,不在话下。我对所有朝臣作了一番深入研究,为你培养一批心腹重臣,不过这还需要时间的累积,不能操之过急。主要还是月霁,我只怕在朝重臣有他的人,这点需要时间观察。至于赵昱,此人捉摸不透,你要多小心他。若他挡着你的前路,无论他什么来历,必要时可以除去!”尹子卿轻抿香茗,幽然而笑。
月无尘深深看一眼尹子卿,摇头失笑:“你有时下手比我狠。”
“狠才能成就大事,我以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尹子卿朝月无尘伸手,两人相互击掌,这是他们多年来达成的一个共识。
月无尘笑意渐隐,说起自己最在意的事:“赵昱不急于除去,我留他有用,要引出他的幕后主子。当务之急,我要把母后接出冷清殿。不过不是入住慈宁宫,而是凤仪宫--”
尹子卿喝茶的动作一顿,不确定地看向月无尘。
“你没听错。今日我要你在大殿就此事大作文章,宣布母后即将出冷宫,慈宁宫只是世人都能接受的太后寝宫。我的真正目的,是要她入住凤仪宫。她是我的妻子,即便现在我无法给她正式的名份,我也要用凤仪宫作为对她的许诺。办法我已经有了,你只要再找些人把戏演得逼真一些即可!”月无尘胸有成竹,眉目坚毅。
“此事定会引来不小的风波,你确定要这么做?”尹子卿并未持反对意见,扬眉勾唇。
他一直觉得月无尘待薄了楼翩翩。此次月无尘为楼翩翩大费周章,却是他乐意见到的情形。
“波折不可避免,不过我会有办法应对。作为皇帝,我同样有权利给自己的女人幸福。”月无尘眸中闪过兴奋之色。
而后,他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尹子卿。
沉吟片刻,尹子卿声称这方法行得通,便着手去办此事。
月无尘则留在御书房,迅速将奏折批阅完毕,再往承乾宫打了个照面。随后悄然去冷清殿,恨不能即刻见到楼翩翩。
他率先去至寝房,不见其踪影,便往后院而去。
不出他所料,楼翩翩又在照看她的那些不堪风雨的破菜苗。
她蹲在菜地,雪白裙裾沾上了污泥,正在“玩”泥巴。
她的小脸在阳光照耀下,温暖而明媚,红润中透着健康光泽。菱唇唇线丰润而性/感,比女妖还惑人……
楼翩翩自然知道有人站在她身后偷窥她,某人的存在感如此强烈,想要漠视都难。
她回眸一笑,倾倒众生,恰逢轻风拂面,撩起她的一缕青丝,炫闪了月无尘深沉的眼。
“又不是没看过,每天像个傻子似的。”看到月无尘傻气的模样,楼翩翩抿唇而笑,这个男人大大满足了她的女性虚荣心。
好像在他的眼中,她是世间最美的女子一般。
“母后的伤好了没有?”月无尘轻执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拍去她掌中的泥巴:“你不是孩子了,以后别再玩泥巴,不成体统。”
“我是在种菜,哪有玩泥巴?真受不了你的胡言乱语。”她抽回手,继续拔草,并未回答月无尘的另一个问题。
“你身份尊贵,这种低贱的事情让其他人做--”见楼翩翩瞪他,他的话打住。
“劳动本身就是很高贵的事,不分贵贱,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欠揍?”楼翩翩无奈地道。
初见他的第一次,她就知道月无尘嘴坏,就是一个被世人宠坏的大孩子。经历了这许多,虽然渐渐习惯了他的脾气,偶尔他还是能让她抓狂。
“不论如何,朕不希望看到你受累。朕命令你,以后不准再玩泥巴--”见楼翩翩要反驳,他加强语气:“这是圣旨。”
“如果我不遵旨,你是不是要把我砍了?”楼翩翩好整以暇地问道。
“当然不能砍了。砍了母后,朕要到哪里再找一个母后?”月无尘不假思索地回道。
“那行,我抗旨不遵。”楼翩翩朝他咧齿一笑。
月无尘傻了眼:“你这个女人,不能邈视皇威,否则朕反把你,把你--”
不能砍,不能打,他还能做什么事?
楼翩翩逾发得意的笑容令月无尘脸面无光,他索性一把将她抱起,往主屋方向而去,直接将她扔在了凤榻之上。
随后欺身而上,拉扯她的衣襟领口,查看伤口部位。
比昨日好些,伤口依然怵目。
平日伤口好得快,此次怎么好得这么慢?伤口的旁边,便是他亲手烙下的印记,若是在这个位置留下疤痕,就不好看了。
“还疼么?”月无尘朝她的伤口呵气,柔声问道。
“不疼,但很痒。”楼翩翩笑着躲了开去。
月无尘伸出长臂,一把将她捞回身下:“回来,乖乖躺下,朕为你处理伤口。”
本该找尹子卿帮她看看,却不想其他男人看她的身子,索性自己动手,勤于换药,或许会好得快。
他努力集中心思为她抹药,绮念却不断,尤其是楼翩翩以魅惑的眼神看他,看得他心如小鹿乱撞。
这还不打紧,她居然伸手摸上他的脸,在他的五官一一轻抚而过,在他唇畔吐气如兰:“认真的男人真帅气。”
尤其这还是她的男人,五官如雕似刻,深邃迷人。眸色深沉,黑瞳如漆墨染。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很是性/感。
她凑上前,伸舌在他性/感的唇形轻添而过。他好看得令她想轻薄他……
“该死的女人!”月无尘一声低咒,反客为主,吮上她娇艳的红唇,重重吸/吮。
不敢尝太多甜美,而后将不规矩的她再推开,嘎声道:“总有一天,朕要让你下不了榻!”
楼翩翩被他吻得晕晕乎乎,思绪一片混沌,没听清楚他说什么,问道:“你说什么?”
她迷朦的美眸看着他的,月无尘再一声你咒:“小祖宗,别用这种眼神诱/惑朕。算了,你还是去玩泥巴吧。”
他不舍地将她的衣襟拉好,跟她在一起是一种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呃。”楼翩翩飘飘然下了榻,还在记挂着方才的热吻,浑然不知自己就要撞墙。
月无尘看得出了一身冷汗,忙一把拉住她,及时制止了一次流血事件。
楼翩翩朝他媚笑,他索性将她提到了后院,自己再踩着重重的步伐回到主屋这边。本是眼不见心不烦,可是见不着,又想念得紧,不知那个女人是给他下了什么蛊,让他变得这么没用。
“皇上,还有许多奏折,都是昨日落下的,奴婢特意从承乾宫搬过来的。”冬梅瞅着阴晴不定的月无尘半晌没敢说话,见时间流逝,走至他跟前道。
“很好,朕这就批阅奏折。”月无尘正愁一静下来就想楼翩翩,听说有奏折,笑意染眉梢。
冬梅干笑着将一大堆的奏折递到月无尘跟前,主子好像有点不妥,听到要批阅奏章居然这么开心。
结果月无尘批阅几份奏折后说是累了,要出去走走。冬梅自然不敢有异议,跟在他身后出了室内。结果月无尘鬼祟地在后院探头探脑,原来在偷看楼翩翩。
春风悄然走到冬梅身后,打趣道:“还是我家的主子有能耐,把你家主子迷得团团转。”
冬梅想反驳,可是看到月无尘的傻样,就证明人家春风说得对,她家主子被楼翩翩迷得忘乎所以。
月无尘惨了,栽在楼翩翩手中。更可悲的是,月无尘放着好好的承乾宫不待,来到这个破破烂烂的冷宫,只为陪楼翩翩遭罪。
那厢月无尘将偷看楼翩翩当成乐趣,每每批阅几本奏折便出去走一回,再“顺便”到楼翩翩身旁转转。
这厢冬梅和春风拿此事当赌局,就赌月无尘一天要偷看楼翩翩多少回。一天下来,赌局以春风胜利告终。
到了晚上,月无尘免不了又是一晚煎熬,偏生他又不想离开冷清殿,沉迷于这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
几日过去,月无尘每天都过同样的日子。楼翩翩的伤口愈合得很慢,月无尘恨不能直接用针将她的伤口缝好,再把她扑倒。
最后,他什么也没做。
或许这就是天意。待出了冷清殿,回到凤仪宫,他们再补办洞房。这样想,他就有耐心继续等下去。
又过了几日,月无尘挑了个好日子,命后宫妃嫔全部站在冷清殿外列队欢迎楼翩翩出冷清殿。还有一些高官大臣也在其列,更莫说有大批禁卫军正襟端站。
楼翩翩一大早便被春风秋雨挖起,头梳繁复的宫廷发髻,头戴凤冠。她身穿窄袖衫,腰着长裙,兼系柔美飘逸的彩色宫绦和禁步,肩披同一色系的长帛。
她小脸淡施薄粉,有如清晨朝荷,美丽绽放。美眸顾盼有情,流光溢彩,春风和秋雨看得连连赞叹不已,春风打趣道:“皇上若见了,不知会有多喜欢。”
“不过就是出冷宫罢了,要不要打扮得这么妖气?”楼翩翩不自在地拉扯衣裙。她素来不化妆,此次的妆容太过浓重,还戴凤冠,怎么看都有点像当皇后那时的装扮。
“才不是。娘娘丽质天生,气质卓然,天下无双。”秋雨情不自禁地发出连声感叹。
“在你们眼中,哀家什么都好。在冷清殿日子虽过得清苦,却也自在。这要是回到后宫,以后怕是没这么自由了。”楼翩翩轻声感叹。
秋雨忙笑道:“有皇上保护娘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春风在一旁附和。
那厢小李子在催促,楼翩翩不再耽搁,在春风秋雨的护驾下,去至冷清殿前。
一路上有红毯铺就,小李子守在殿门前,见楼翩翩来到,免不了行宫廷之礼,而后才拉开冷清殿的宫门。
在看到殿外的人山人海时,一向沉着稳重的楼翩翩也不免惊诧。
月无尘根本就没给她提醒,她以为就是出冷宫而已,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在旁迎接。
“恭迎太后娘娘重回后宫。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鸿福齐天!!”见到楼翩翩,众人齐声道。
“大家免礼!”楼翩翩忙免众人的礼。
月无尘浅含笑意,优雅如猎豹,缓缓朝她走来,他眸中毫不掩饰的惊艳令她耳根发热,不觉悄然垂眸。
他朝她伸手,她不接也不是,接也不是。在月无尘警告的眼神之下,她还是搭上他的手背,穿过列队人群,往早已备好的凤辇而去。
有心人事已探测的眼神看着月无尘和楼翩翩,不知究竟的众人则倾羡楼翩翩的福气,能让月无尘大费周章地欢迎她回到后宫。
楼翩翩才坐上凤辇,尹子卿却匆匆赶至,朝月无尘道:“皇上,不好了,慈宁宫被人纵火,火势迅速蔓延,越烧越大,一时难以遏止,娘娘只恐暂时无法入住慈宁宫。”
尹子卿此言一出,楼翩翩心下了然,别有深意地看向月无尘。
月无尘回视她,眸中深意他们二人皆明了。
“迅速救火,抓到纵火凶手,将他带到朕跟前。朕倒要瞧瞧,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混账东西敢火烧慈宁宫!”月无尘眸色微沉,冷声下令。
“是!”尹子卿应声而去。
月无尘命人抬起凤辇,随后去往慈宁宫。
远远便见慈宁宫火势凶猛,烟尘滚滚,看这情形,一时半会儿火势无法完全熄灭。就算扑灭了,没个一年半载,这座宫殿无法修葺妥善。
再者,宫中忌讳的东西很多,就算以后修葺好,也不可能再作为太后的寝宫。
楼翩翩垂眸看向薄唇浅噙笑意的月无尘,这个男人未免玩得太大。这么好的一座宫殿。风月王朝历代太后居住的寝宫,竟在他的策划下烧成这般。
当日她也不曾料到月无尘所说的办法竟然直接
将慈宁宫毁了。
楼翩翩感慨的当会儿,尹子卿来到月无尘跟前道:“抓了几个嫌疑犯,正在审问。至于火势,皇上也看到了,慈宁宫被烧得面目全非,太后娘娘暂时只能另选寝宫。”
闻言月无尘凤眉紧蹙,搀扶着楼翩翩下辇,薄唇轻启:“是朕办事不力,竟让人有机可趁,令母后的寝宫毁于一旦。”
“皇帝莫自责,这不是你的错。只是一个安身之所,哀家随便挑一处地方居住即可。”楼翩翩神色平静,扫向月无尘握着她的手,示意他收敛点。
周遭都是人,月无尘却趁扶她下凤辇时摸上她的手,该死的男人。
月无尘无奈地缩了手,戏还没完,得继续。
他作势想了想,突然眸色一亮:“上回是朕的误断令母后在冷清殿遭受折磨,朕已过意不去。此次慈宁宫被烧毁,也是朕的过错。有些人想看朕和母后的笑话,朕怎可令对方如愿?朕不可能再令母后遭受委屈,此次朕要令天下人知道,没人能再伤害母后。朕一时半会儿不可能立后,这样吧,母后搬入凤仪宫居住……”
“皇上,万万不可!自古凤仪宫乃国后居所,太后娘娘若搬入凤仪宫,定会掀起不必要的风波。”赵于闻言大惊,冲动地打断月无尘的话。
“赵爱卿的顾虑朕知道,你可否想得到比凤仪宫更好的寝宫让母后居住?母后身份尊贵,没理由随意找一间破烂的宫殿,这样说不过去。不过是一座宫殿,爱卿何必顾忌天下人有什么样的想法?”月无尘沉声回道。
赵于面露难色,半晌摇头道:“微臣还是觉得不妥。皇宫之中,总有适合娘娘居住的处所,皇上没必要急于下决定。”
楼翩翩在一旁听得心焦,不想令月无尘为难,便附和道:“哀家以为赵大人说得在理。不过是一座宫殿罢了,没必要引起纷争。”
一直静默的尹子卿此时走至月无尘跟前,笑道:“臣有一个办法,能两全齐美。”
“什么办法?”月无尘作势好奇地问道。
“依臣看,慈宁宫以后就算修葺妥当,太后娘娘也不能再住在这不祥之地。不如顺势而为,索性将太后娘娘的寝宫迁徙至凤仪宫。人们潜意识认为凤仪宫就是国后的寝宫,既如此,我们将凤仪宫的宫殿名称改了,太后娘娘搬进此座宫殿就不会遭人非议。”尹子卿淡然启唇,一切按照预定的戏路在演。
月无尘听了朗声大笑,击掌道:“妙哉,是个好办法。”
“可是皇上,这似乎不符合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赵于嗫嚅道,还在作垂死挣扎。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人要学会变通。赵爱卿,此事就这么定了,不容再议!即此刻起,凤仪宫更名为凤羽宫,母后以后便是凤羽宫的主人。”月无尘扬声道,瞬间把话钉死:“来人,送母后往凤羽宫!”
“是,皇上!”抬辇的侍卫齐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