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时候,全班人都到齐了,而唯独欧阳伊雯的位子上没有人。看着她那空空的座位,陈浩楠心里觉得酸酸的,再加上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她祖父的病情如何,他的心不由地就更加慌乱了起来。这种慌乱使得他忘忽了外在的一切,以至于王泽站在讲台唾沫横飞地大上思想教育课,他连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一下晚自习,陈浩楠便急急忙忙地往小卖部跑来了。然而,这个时候,小卖部正门庭若市、生意兴隆,陈浩楠挤了半天也没有摸到柜台边去。他只好怏怏而退,寻思着在校园里转悠一下,待会儿再回来打电话。谁料闷着头一转悠,陈浩楠却不知不觉地就踏进幽园来了……
圆月当头,皎洁的银辉洒在幽园里,轻轻柔柔的,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美妙、那般的怡然。然而,这早春里寒夜的风却是那么让人讨厌,什么闲适、什么情调、什么幽然,似乎都被冷风一卷而走了,而留下的只有阵阵的寒意。就在这风口下,陈浩楠呆呆地站着,他抬头望着天边的圆月,久久木然,终究他只是一声长叹在风里。
又独自在凉亭里坐了一会儿,陈浩楠这才慢慢地站了起来。但是,正当他要转身离去,不想突然迎来了211班的几个躲着抽烟的老同学。尽管以前在211班时,陈浩楠跟他们几个的关系并不怎么好,但毕竟是老同学了,现在又是正月里,他也只得跟他们寒暄了起来。然而,心里面想着欧阳伊雯,跟他们胡聊瞎扯了一会儿,他忙就借故匆匆离开了,直奔小卖部而来。
这时,小卖部已经冷落了下来。陈浩楠走进门去,只见几个小混混模样的家伙正躲在角落里喝着酒、抽着烟。除此之外,也就只有胖胖的老板娘正盯着电视看当红的电视剧《还珠格格》了,她的眼睛连眨也不眨一下,似乎怕“小燕子”一下子“噌”地就飞走了。看到老板娘只作如此之态,陈浩楠也就不跟她客气什么了,随口说了一句“我打个电话”,他便抓起了话筒。
“长途两块,短途一块!”也不知怎么地,就在陈浩楠抓起话筒的那一瞬间,胖老板娘迅地报价道。她的话似乎有雷霆万钧之势,直接就杀了过来。不过,她的眼睛还是盯着电视,动也没动一下。
“嘿嘿!够黑的!”陈浩楠心里不由地念叨着,但是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对于这种惟利是图的叫价,陈浩楠早就司空见惯了,特别是学校里的这种小店,赚钱似乎就是他们商家的一切,所以他也没多想,直接就拨起了号码。尽管这个电话号码欧阳伊雯已经相告多时了,陈浩楠也记得十分烂熟,但是他从来没有拨打过,可是这一次他已经别无他法了。
拨完号码后,陈浩楠在心里面禁不住想道:要是伊儿接电话那该多好啊……
然而,等来的却只是一连串的盲音。这让陈浩楠的心里更加着急了,随手他就按了重拨键,可传来的仍然是那厚重而又深沉的盲音。如是地,陈浩楠又重复拨了几次,然而传来的都只是一连串的盲音。终于,他灰心到了极点,禁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只好极不情愿地放下了话筒。
“哥们,你丫把电话都给拨烂了,得赔钱呀!”陈浩楠刚一放下电话,忽然从后面窜出一个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便牛气冲冲地说道。
一回头,陈浩楠只见一个瘦瘦的,头老长老长的而且还被染成了红色的家伙正站在一边上,满身的酒气让他感到一阵恶心。更可恶的是,那红毛小子的一双牛蛋似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陈浩楠,这让他浑身都觉得不舒服。忽地,陈浩楠忙把头偏了一下,只见角落里那几个小瘪三儿也正瞪大着眼睛看着这边。
要是在平常,碰到这种情况,陈浩楠或许会忍气吞声地溜开,然而这一刻他心里正恼着火,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便开了嗓子嚷道:“人家老板娘都没说什么,你他娘的吼什么吼啊!”他的声音大得可怕,胖老板娘也不由地瞟过了一眼。然而,她还是没有说一个字,仍然看她的“小燕子”去了。
“哟——呵!你找打啊!”那红毛小鬼恶狠狠地笑了笑,说着话便一脸凶相地抡起拳头朝陈浩楠劈下来了。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还是出于别的什么,陈浩楠又吼了一句“你才找打呢!”,便甩手用力一摆,把那红毛鬼的手推开了。随后,他的肩头用力一耸,更是把红毛小子顶退了好几步。
“华哥,你别打了……”陈浩楠正准备再接红毛鬼的招儿,不想,刚才还在角落里坐得好好的一个鼠头鼠脑的家伙窜了过来。他一把拉住了红毛小子,忙又凑到他的耳边小声地嘘道:“这小子跟萧秋明是拜把子兄弟,关系铁着呢!你别惹他——要是得罪了明哥,有你好果子吃的!”
那红毛小子一听到“萧秋明”三个字先是一愣,而后就不声不响地缩回角落里去了。看到小红毛如此模样,陈浩楠这才真正意识到萧秋明那小子真是“混”得不错,他离开雁南s中、离开临风镇都那么久了,居然还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简直就可以说是“牛逼”了。为此,陈浩楠心头不禁一乐,可是转念一想,人家一伙毕竟好几个人,倘若真的打起来还不是自找苦吃!于是,陈浩楠把所有的力量凝聚于眼睛之上,顿时,他的眼睛里寒光一闪。
然而,一眼扫过那些小混混,陈浩楠是几乎夺门而出。
听说,有的时候,人的眼睛深处出的一道逼人的寒光要胜过机枪大炮、胜过千言万语。这一次,陈浩楠是深有体会了,但是没有跑出多远,他心里便有些虚了……
“幸亏跟萧秋明的关系不错,要不是借用了他的‘大名’,这次可就惨了啊!”想到这些,陈浩楠心里突了一种畅快之感,他愈觉得一年前替萧秋明挨那一棍子值了,交萧秋明那一朋友更是值了。
然而,一想到欧阳伊雯,陈浩楠心里不免又担忧了起来;但是再想想,一时半刻也联系不上她,再怎么急也没有用,他只好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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