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郎,妈妈已经答应了,而且……而且她也想见见你。”落香依偎在他怀里,小声说道。
她见我干嘛,我又不想和她干嘛……李北牧摇摇头,“最近太忙了,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李郎,李郎?”
不行不行,我得睡了,连续操劳两个晚上,再不好好睡一觉,真就得崩了。
真男人就得3秒睡着。
3秒后。
落香摇了摇他,无奈地闭眼。
……
第二天。
略显清凉的晨风中,一个个海鲜商人哆嗦着从百凤楼走出,闻着不远处莲池中被微风带来的荷花香,散入了临安城的大街小巷。
其实他们才是这临安城内最累的一批人,日夜操劳。
李北牧也极不情愿的从落香的暖怀之中挣脱出来,哈欠连天地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回去家中。
坐在书房之内,思量着……也不知道赵院长是今天啥时候走。
淦,唐安歌那厮也是不靠谱,竟然连人家是上午走还是下午走都不知道。
但不管是上午走还是下午走,书院的那群夫子,都会在城外的十里亭送行。
不行,机会只有一次。
稳妥起见,我应该先在就先过去等着。
对,现在就走。
想着李北牧又从库房拿出剩余的几壶玲珑酒,让马夫赶着马车朝城外驶去。
……
与此同时。
城外,十里亭。
微风和煦,杨柳依依,几架奢华的马车停在路边,一行数十人围聚在一起,最中间的,赫然是即将远行北上的许乘风。
许乘风,字辞旧,顺安11年的榜眼,因状元暴毙,替补升任翰林院,历经十余年,官至中书令。后因北境兵败牵连,罢免回到临安书院治学,十五年间,桃李满天下,成了天下闻名的大儒。
本就是半归隐的状态,不知朝廷是何打算,竟将临安书院副院长的他,北上调至稷下学宫为院长。
至于站在他身侧的董开明,董退三,也是差不多的遭遇。
反倒是赵慎……用朝廷某位朱紫贵的说法就是,深不可测的老狐狸。
旁边围着的那一圈,则是临安书院前来送行的学生和夫子。
“老师这一北上,也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再相见了……”一白衣书生喟然道。
其实有句隐喻没说,一把年纪了还北上,能不能再见,都是两说。
“灵安,你准备好送行诗了吗?”相熟的同窗凑到那白衣书生耳边,小声问道。
白衣书生谢伏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前几日妙手偶得,自是准备了,你呢?”
问话之人失望地摇摇头,随意道:“我不是诗词的这块料,你也知道。不过……”
他看了看前方被众星捧月的锦衣学子,吃味道:“不过王瑾年那厮肯定又准备了好诗,灵安啊,你可要压他一头。”
谢伏跟着看了前头高谈阔论的男子一眼,冷冷道:“呵,要不是他爹是刺史,就凭他王瑾年,也配和我谢伏争?小小书生,可笑可笑。”
说着他又看向人群中间的许乘风一眼,眼中透露出失落,低声道:“昨晚我去求了老师,他还是不愿带我北上。”
同窗拍了拍他的肩头,叹气不语。
场中,许乘风看了看那些跃跃欲试的少年们一眼,自然知道他们心中的想法打算。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不想出风头的学生,不是好学生。
而他早在半旬之前,就已经将自己北上的消息放了出去,给了他们半月的时间准备,相信待会多半会有场好戏看。
至于身边这两个老友……该交代的也早就交代过了。
“辞旧,你这也勉强算得上是人生第二春了。”董开明捋须而笑,冲淡着离别的伤感。
许乘风瞥了他一眼,仰头便道:“十八新娘……”
董开明笑容瞬间止住,脸色逐渐变得平静下来。
今日要不是众学子在这,恐误了形象,他真得当一次粗鄙的武夫,好教这许辞旧知道,花儿为何这么红。
不过许乘风也是见好就收,随后看了眼老神在在的赵慎一眼。
后者知意,扭头看了看一众学子,朗声道:“有没有谁愿意赋诗一首,送送许院长?”
来了,好戏要来了。
许乘风丝毫没有离别的伤感,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纵横江湖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离别而已,哪用得着哭哭啼啼。
想着,他一步上前,笑道:“赋诗就得有个彩头。”
说完他摘下腰间玉佩,“博头筹者,当配此玉。”
“什么?先生竟将他的‘玉虎’当做彩头!”谢伏心中一惊。
院内谁不知,许院长腰间悬的玉虎?
直白的说,能被他赐予这玉虎,就可以算得上是他的亲传弟子了,甚至还是亲传弟子中的亲传。
就连谢伏,他的得意门生,求过数次都没能被赐予。
现在老师竟将他的心爱之物都拿出来了……难道说此行北上,真的跟夫子们说的一样,凶多吉少了?谢伏心中愈发难受。
其余弟子见到那枚玉佩,眼中也是透着狂热。
“灵安,你还不快出手,这可是玉虎啊!”先前说话的同窗又探出头来。
谢伏摇摇头……真正的主角都是最后出场的,他深知这个道理。
“学生愿赋诗一首。”一青衫学子走了出来,朝人群中间的三位大儒弯腰行礼。
说完他一手虚抬,45度望天,抑扬顿挫地吟诵了一首送行诗。
许乘风听完笑容灿烂,显然是颇为满意。
有了第一个,后面的学子便络绎不绝走出人群。
但许乘风的脸上却没再露出过笑意,意味也很是明显,写的都是差强人意。
很快,场中便只剩下王瑾年和谢伏没开口了。
两个老对头相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不屑。
其余的学子议论声,也很快便消弱下去,他们都知道,学霸装逼的时间,到了。
“谢兄先请?”王瑾年身材高大,模样俊俏,再加上那不俗的身世,妥妥的就是一高富帅的模板。
谢伏轻轻摇头,“王兄先来,理应王兄先请。”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瑾年也没再推辞,一步上前,朝三位先生拱了拱手,一首七律脱口而出,三位大儒甚至都忍不住拍手叫好。(别问我为啥不把诗写出来,我要有这本事就不写小说了。)
此诗一出,全场学子都倒吸一口凉气,就连谢伏都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压力。
这王瑾年,果然是我谢某人生平之劲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