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借钱?”萧遥看着蒋俊问道。
“嗯!”蒋俊神色紧张地点了点头。
“你借多少?”萧遥语气平和地问了一声。
“嗯……嗯……”萧遥的问话让蒋俊反过来有些迟疑了。他之前一直想着要把那一箱子墨锭收了。可那一箱子墨锭,老头会开价多少,他也不能确定呢。
“呵呵!你就说你想借钱做什么吧!”萧遥看着他支支吾吾的样子索性直截了当地问道。
“刚刚你看到的那种墨锭,我在那老爷子那里看到还有一箱子呢!我想把它们给收了。”蒋俊也不打算瞒着就索性直说了。
“哦!还有一箱子?都有些什么啊?”萧遥随口问了声。
“我也不懂。不过我看着都差不多,应该都是古墨!”蒋俊直言自己不懂,这古玩收藏其实也只是业余爱好。源于他早年玩蝈蝈的时候买的一个蝈蝈葫芦,当时被一个收古玩的花一千块钱收了去。在那之后他就知道这些旧东西是值钱的,随后也就迷上了。
萧遥沉默了一会之后,对蒋俊提了个建议:“小俊,你看这样好不好。这箱子古墨,我陪你一起去买。钱我出,不过这墨我只能分你一半算给你带路的费用,你看怎么样?”
“行!”蒋俊本来就有些怕买亏了,如果有萧遥陪着,那就不怕了。
今天本来就是周末,萧遥和楚妤也没什么事,就一起陪蒋俊跑一趟。
这黄沟地处浑江近郊,这些年城市发展向外扩张,这里已经渐渐地融入了城区。原本的一些老的村落已成城中村。今年新上任的市长提出要改造这里的棚户区和城中村。所以这里即将面临拆迁。这就引起了一些古玩行里的掮客的注意。
这些掮客俗称掏老宅子的。他们带着现金,日夜在这里转悠。收进他们看上的旧货古董,然后带到蜀都文昌庙那样的大集市去出售。倒也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
像蒋俊他们这样的古玩收藏爱好者也喜欢掏老宅子,这比在地摊上淘宝要可靠一些。毕竟这些年收藏热刚刚兴起,国内的制假做伪的还不像后世那样猖獗。掏老宅子遇到下套的、埋地雷的也少。
到了那地方,萧遥只见一片已经开始动工拆迁的老村民宅已经大半成了残垣断瓦了。这家人家只一个老爷子独居。一个小院就这老爷子一人住。从建筑的规制来看,老人祖上也是个念书人,楹联匾额中透露出一股子书香门第的味道。
老爷子姓钱,本地人。几年六十出头了。退休前是市印刷厂的排字工人。家里的这些旧东西也是上几辈子积攒存下来的。老人的哥哥是烈士,他又是工人,为人木讷寡言,所以建国后的历次政治运动都幸运的没有遭到波及。老人纯孝,这些东西都是老辈子留下的,所以当年破四旧也没拿出去过。
不过萧遥他们似乎已经来晚了,这老人正准备搬家呢,之前已经买了许多东西了。也就是说这院子已经被那些古玩掮客扫了几遍了。
“钱爷爷!”昨天蒋俊刚刚来过,到也熟门熟路,径直推门进了院子。
“谁啊?”正房的门帘掀开之后一个朴实的老者从门里走了出来,“哦?是你这小家伙啊!昨天买了块砚台我可还搭了一块墨呢!不会是你家大人让你来退吧?我可说好了,东西卖出概不退换。”
“呃……钱爷爷,这是我大哥!他听说你这儿还有一箱子墨,他想看看,价钱合适就一块收了。我就给他带了个路。”蒋俊心想,想退现在也退不了了。蒋正源和卢萍把他昨天收的两样东西全没收了。
“哦!是这样啊!”钱老爷子想了想,回身进屋抱出了一个小箱子。这个小箱子大小和一个装啤酒的箱子大小差不多。木质的箱子看着有些年头了。萧遥仔细的看了一下箱子的木纹,应该是樟木的,这种箱子以前寻常人家都有到不是很稀奇。
铰链和搭扣包角都是黄铜质地的,看那发绿的边缘和磨得锃亮的表面,应该至少有数十年的时光才能出现这样的磨损和铜锈。
打开箱子一看之下,萧遥也倒抽了一口凉气。清代四大制墨名家,曹素功、汪近圣、汪节庵、胡开文的出品一应俱全。
之前蒋俊带回家的那块他也看过了,是康熙本朝的。现在展示在他面前的可以说前清从康熙到光绪整整七代帝王所经历的岁月全部都有。把这些清代古墨逐一展示出来简直就是一部清王朝的帝王编年史。
古墨收藏从明代开始盛行,历代都为文人雅士推崇。到晚清民国更是达到了极致,根据这小箱子里的情况判断,这一箱子墨应该是钱家历代收藏积聚起来的一笔丰厚的财富。而且这些墨锭之中还有许多名墨,他目前看到的就有曹素功的紫玉光,汪近圣的青云络,汪节庵的青麟髓,胡开文的玉蝉墨。
这些东西虽然都还不算精品,但也都够的上是“上品”两个字了。看来这钱家祖上喜墨好墨应该是有传承的。虽然不一定是当官的,但至少是个读书人。而且是那种喜好文房墨宝收藏的读书人。
他随即用透视扫描了一下,想看看这些藏墨之中是否混有赝品,要知道这墨的断代他现在还没这本是,也只能靠着古玩本身所具有的岁月灵光辨别一下了。于是在他眼中出现了一片各种色彩明暗的景象,这些明暗色彩代表着各个墨锭所制造的年代。不一定很精确到年,但是断代还是基本正确的。
就在他透视扫描这些墨锭的时候,一个更令他惊异的秘密被他发现了。
“钱老爷子,这一箱子墨。我收了,您开个价吧!”萧遥没有声张,故作平静地问价。
“这个……”钱老爷子有些尴尬,“这箱子墨,我原本没打算卖的。可是前天拆迁办的跟我说,我这里的面积要置换三套房子还差二十万。”
“这……,这箱子墨如果要价二十万可有点高了。”萧遥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
“二十万?”蒋俊此刻头上的汗都下来了。他原先估计也最多几千块钱。没想到钱老爷子开价就是二十万。
“我知道,可我现在家里出了这箱子墨就没别的值钱东西了。”钱老爷子无奈地说道,“之前有个掮包的最多就给两万。可您看我这情况,我真是没办法,愁都愁死了。”
原来钱老爷子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当初都和老爷子关系处不太好各自住到了外边去了。现在老房子拆迁,他们就逼着老爷子要给他们一人一套房。否则就不让老人见孙子孙女。老人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只能变卖家里的家产。
“钱爷爷!您是烈属,而且您这小院应该也够分三套房子的,怎么还要您自己贴钱呢?”蒋俊平时也在家听到父亲说过一些市里的政策,所以才有此问。
“我这片的拆迁安置是开发商负责的,人家不肯按照市里的政策补偿又有什么办法呢?”钱老爷子一辈子与世无争,老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去争取自己的利益。
“根本没有这回事!市里的补偿政策是统一的,而且是强制执行的,谁给开发商的权力想执行就执行,不执行就不执行的!”蒋俊到底还是个半大孩子,胸中自有一团正气和血性。
“老爷子!这样吧,我在您这院子转转成吗?也许还有东西能值点钱也不一定哦!至于这拆迁补偿的事情,我们也帮您问问。市里面也有些人认识的。应该没那么不通情理的。”萧遥插话说道。
“行啊!你看看吧!这院子,从我太爷那辈就传下来了,也许真有值钱东西藏着也不一定呢!”钱老爷子也是个实诚人,对萧遥等人的印象也不错。那些掮包的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萧遥就在院里四处看了起来。几间厢房都不是很大,东西也早搬空买完了,空荡荡的真是连根头发丝都没剩下。
老人家的卧室也很简陋,出了一张木床就两张椅子,也都是建国那会儿老人自己打的家具,不值什么钱的。不过就在墙角一个破报纸卷起来的纸卷引起了萧遥的注意。他在这纸卷里发现了一道深紫色的宝光,按照萧遥以往的经验,有这种宝光的一般都是唐代以前的古物。
“大爷,这个纸卷里有些什么啊?”萧遥把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的纸卷那到了院子里。
“这个?这个都是平时看过的报纸啊,还有些塑料袋什么的,卷卷之后就扔墙角了,人老了,懒的动,不然早就该扔了。”钱老爷子看了一眼说道。
“打开看看应该没问题吧!不瞒您说,有一次我在人家家里也发现过这么一大卷破纸,您猜怎么着,那纸卷里后来发现了一张明朝的圣旨卖了好几万呢。”萧遥给自己的举动找了个借口。
萧遥随即就把纸卷打开了。拂去那层厚厚的积尘,这卷废纸卷里真的是包罗万象,除了废报纸之外,塑料袋包装纸等等全部都有。当这卷纸卷剥离到最后,竟然出现了一个画轴!
当萧遥小心翼翼地展开画轴之后,一个观音立像显露在他眼前,画面上的观音慈眉善目,栩栩如生,脚下赤足踏着一片祥云。整个画像笔意飘逸,画风古朴。萧遥心中立刻浮现出一个成语。
吴带当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