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阳侯满怀柔情。
阿殷却是想了半晌,才从嘴里问出一句:“想要什么都成?”
穆阳侯有前车之鉴,当即冷声道:“不许惹我生气。”
她伸出两根手指,随后又变成三根,问:“三天雕一个核雕?”此话一出,沈长堂先是一怔,许久才反应过来阿殷要的是什么,心坎不由更软了。
换做别的姑娘,怕是漫天漫地的要金银珠宝要绫罗绸缎了,偏偏她什么都不要,就提了个这么小的要求,令他心中更是怜惜。
然而,他并没有答应,目光却是往下一挪,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你在上官家吃了什么?”
阿殷又是一愣,哪有人记得自己每天吃了什么,遂含糊地道:“就是寻常的吃食。”两人此时的姿势仍然很是暧昧,一个坐在地上,一个半躺在怀里。每说一句话,气息便在她周围萦绕,她微微偏了头,想坐起来,离他远一些,免得他又“狗”性大发。
察觉到她的意图,他直接箍住她的腰,说:“别动,就这么呆着。”
阿殷说:“我这么不舒服。”
他闻言,松开了她。
她正要坐起时,只觉腰肢一紧,整个人又跌坐在他的怀里,比之先前的姿势还要暧昧上几分。这回是直接面对面地坐着,他背后是双面的坐地屏风,上面绣了一幅荷塘月色。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道:“本侯的大腿舒服否?”
……简直是无赖!
她心中有气,连带着呼吸也变重,胸脯一起一伏的,有着美好的弧度。瞅见他的目光落在不该落的地方,她不自在地往后缩了下,然而背脊传来一股力道,她整个人紧密地贴在他的身上。
她喘着气,终于没忍住,骂道:“流氓!”
沈长堂却是低笑,道:“头一回见你,只有一马平川。”
听他还笑,她更恼了,道:“还不是因为你!每次给你侍疾了便长胸!”
沈长堂闻言,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眼眸微垂,面上随即略上喜色,不等阿殷喘够气,又吻上她的唇。阿殷晓得他的意图,反抗起来,两腮鼓成圆球,不让他进来。
他也不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慢慢地轻抚她的脸颊。
两人对峙。
直到他的手慢慢滑下,她才红了张脸,道:“你……无耻……”然而话还没说完,又被堵住了唇。他在她唇间道:“再大一些,手感好。”
脸皮烫得能煮鸡蛋了!
她说:“你……你不守承诺!怎……怎么能摸我……我……”
“嗯?摸哪里?”
那个字蹦出了喉咙,在嘴里转了个弯,又吞了回去。她推他的胸膛,说:“侯爷若无事,我要回去了。”
沈长堂说:“这里便害羞了,以后该怎么办?”
气话登时就出来了。
“谁跟你有以后!”
沈长堂今日最听不得这话,眸色登时一深,先前的阴冷又冒了出来。她只觉手腕一疼,手掌便被他紧紧地捏住。阿殷见状,也不知踩他哪里的尾巴,心里真是又恼又急又气的。
他说:“你收下了。”
平白无故的一句话,让阿殷实在摸不清状况。
他另外一只手却摸向她的袖袋,捏了又捏,直接扯下,袖袋里的系绳一抽,通通倒了出来,核雕钱囊落了一地,他拧着眉,问:“我送你的扳指呢?”
阿殷问:“什么扳指?”
他那一股子的阴冷又重了,道:“白玉扳指。”
阿殷想起来了,道:“我放在屋里了,没随身带着。”
他道:“以后随身带着,挂在脖子上。”一顿,声音软了些,“那是我们沈家传给儿媳的信物。”此话一出,阿殷的小心肝都抖了抖。
儿……儿儿媳!
他眯眼道:“必须随身带着,下回本侯要检查。之前本侯就没想过娶什么人,才把它给你了。你要弄丢了,得拿一辈子来赔,加上之前的三十八世,你欠本侯三十九世。”
阿殷目瞪口呆。
真真是霸道到极致的强买强卖!
手上的力道忽然松了一些。
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掌心,又道:“你不是好奇我的怪疾么?想知道?”
阿殷确实想知道,好奇地点点头。
沈长堂说:“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一有qingyu便发病,以前只能依靠饮血鞭医病,如今没有比你更好的良药。”他慢条斯理地道:“每回一发病便心如百虫吞噬,自从遇上你,你既是我的病源又是我的良药,虽难熬了些,但也心甘情愿。谁让本侯想你当我的媳妇?也只能认了。”
他抓着她的手缓缓地往下。
又问:“你知道男人的qingyu么?”
阿殷摇头,懵懂得很,问:“……亲?”
他细长的丹凤眼里蒙上一层薄薄的旖旎,他沙哑着声音,诱惑地道:“我教你。”
她瑟缩了下,不愿。
他又道:“三天一个核雕。”
外头刮起了风,吹得窗子猎猎作响。
阿殷却觉那股风投过严实的窗子吹到她的心坎上,整个心肝脾肺都在发抖,不是冷出来的,而是紧张出来的。她感觉像是来到一处从未来过的地方,那么热,那么大,一切都是她从未见过的。
偏偏沈长堂还带着她上下挪动,让她的脸更热了。
她浑身都不敢动,只能任由他带着她遨游,飞翔。
她见到他脸上的青筋又冒了出来,大得吓人。
他看着她,说:“侍疾。”
她像是被蛊惑了似的,探前了身子,吻住了他的唇。她亲得很浅,他一点儿也不满足,反客为主,一手扣住她的脑袋,深入地探索。
她被吻得毫无反抗的余地,只能喘息。
也是此时,他也粗喘了一声,发出一声极其满足的回应。
她闻到了一股腥臭味。
阿殷正想低头望去时,沈长堂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条帕子,抹过她的掌心。帕子一展开,他告诉她:“这就是男人的qingyu。”
阿殷轰地一下,整张脸都泛红了,连身体也红了。
沈长堂唤人打了盆水进来。
他亲自拧了软巾擦拭她的掌心,边洗边道:“这座宅子给你的,你那几个仆役住的地方不安全。以后让他们住这里,宅子我让范好核去办的,记在你名下的。这里位置不错,宅子对面住了我的暗桩,也方便照应。”
停顿了下,又道:“你进来时,可有看到外面停的马车?”
阿殷问:“靠在南墙的马车?”
沈长堂含笑道:“嗯,送你的,之前你不是想要么?还找人打听了的,我让青州的匠人重新造了一辆,外边看着朴素简单,内里都是用了上好的材料,里面也有暗格。”
“青州?”
沈长堂道:“我今日刚从青州回来,奉圣上之命办了事。”似是想起什么,他又皱眉道:“上回的事情,已有了眉目。”
阿殷问:“是……是永平的那位邓公公?”
沈长堂微怔。
阿殷又道:“那一日在大屿山时,林师姐是受了陆岚的挑拨才离开的,后来寻人时,陆岚不为所动,所以我才猜想陆岚背后的人应该是邓公公。只不过都是猜想而已,并无确凿证据。”
沈长堂勾着她的掌心,说:“你如此聪慧,真让本侯爱不释手。陈豆的命案,与他也脱不了关系。你暂且莫动,别打草惊蛇了。”
阿殷犹豫了下,问:“邓公公不是皇帝身边的人么?为何要杀害陈豆?”
她知沈长堂对皇帝的感情不一般,也不敢直说。不过这话在沈长堂听来,与直说也没区别了。他捏捏她的掌心,道:“圣上登基初始,政权不稳,能信任的人太少。此番若能试出一二来,倒也不枉此行。先前是我的疏忽,让人盯上你了。现在你留在上官家,反而安全些。”
阿殷想起他之前所说的移花接木,又想起上官仕信的话——当今圣上仍为他备了几门婚事,一乃玉成公主,二乃青州李氏的嫡幼女,三乃侯爷的表妹月茗县主。
一顿,问:“……是李家的姑娘?”
沈长堂反问她:“吃味了?”
阿殷摇首,她只是觉得李家姑娘挺可怜的。沈长堂仿佛看破她的心思,又道:“必须吃味。”见他又要吻过来,她投降了,说:“我吃味了!明穆闻到酸味了没有?”
沈长堂这才放开了她。
若非身负重任,沈长堂真不想放她离开,拉着她的手,又耳鬓厮磨了一番,方松开她的手。
阿殷临离开前,沈长堂又问她:“你可知核雕十八州?”
见阿殷一脸懵懂,他又道:“罢了,当我没说过吧。若哪一日你听到了或是见到了,必须要远离。”
阿殷应了声,说“好”。
待阿殷离去后,沈长堂瞅着帕子上的浑浊,脸色微沉。
今日若非从她口中听到对上官仕信的想法,他也不会逼她这么做。原想着待以后成亲了再更进一步的,免得教她难堪。然而佳人心如铁,撬不开,旁边又有墙边搭着梯子等她出墙的,他唯有选择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