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马掌柜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徐掌柜，一脸的惊愕：“五成你也做？”
徐掌柜盯着他的眼睛，仿佛可以看透他的内心一样，问道：“难道你不做？”
被人看穿了心思，马掌柜脸上的表情稍稍有些不自然，低声道：“五成，就没什么赚了……”
“没关系，买卖不成仁义在，做不成生意，大家还是朋友。”看到林勇站在外面张望，李易对他招了招手，说道：“林大哥，来，送送马掌柜。”
马掌柜拳头握紧又松开，脸上迅速浮现出干笑之色，说道：“别急，别急，一切都好商量……”
没有了林家，这批货在短时间之内是处理不掉的，和番邦商人谈好的生意也一定会泡汤。
那年轻人说得没有错，这些货物半价处理，他们并不亏本，但利润就微薄的可怜了。
当然，若是拒绝了林家，时间久了，那些货也总会出手，但此刻，他们是一点时间都等不了了……
这一批货物的利润事小，琉璃事大，不可因小失大，几十年前，他们就懂得这个道理了。
此刻，两人在郁闷之余，心中对于白家，不免的多了几分怨恨。
若是没有白钰的劝说，他们根本不会突然为难林家，也就没有了今日之场面。
马掌柜转头看了了林婉如，语气中已经有了一丝哀求的味道。
“婉如，五成实在太少，这样我们这些天就白忙活了，要不，再多加一成？”
林婉如抬头看了看李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却并没有回答。
马掌柜闭上眼睛，语气急促的说道：“半成，就是再加半成也行啊！”
……
……
两位掌柜走了以后，被林婉如那种奇怪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李易移开视线，说道：“你不知道，其实我很擅长砍价的……”
林婉如终于开口问道：“为何我们将价格压到这么低，他们还会同意？”
李易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哪里知道，或许是他们良心发现，觉得有愧于林家，所以想要弥补弥补，求个心安，我就听说有些人会有一些特殊的癖好，做生意亏的越多，就越觉得心安……”
林婉如此时看向他的目光，和之前已经截然不同了。
和马家徐家最终的成交价格是市价的五成五，这已经是一个低的不可思议的价格了，正好是前两天他们给出价格的一半。
这在之前，根本是不可想象的，甚至可以说是林家白捡的便宜。
林婉如再次看了李易一眼，好像自从他来到这里之后，林家白捡便宜的机会就变的多了起来。
见她的目光一直在他的身上打转，李易浑身都透着不舒服，站起来，说道：“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家里还有一条鱼要处理呢……”
林婉如终于收回视线，站起来说道：“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
“就是帮着砍了砍价，小事……，走了。”李易挥了挥手，向门外走去。
看着他走出去，林婉如重新坐下，目光怔怔的望着桌上的茶杯。
她掌管林家这几年，做生意遇到过许许多多的事情，磕磕绊绊，也积攒了一些经验和手段，但所有的手段，大体还算是中规中矩……
今日，才算是真正的开了眼。
她看的清楚，刚才马掌柜和徐掌柜临走的时候，眼中分明是泛着泪光的……
·每当这个时候，她的心里就开始怀疑，当初她捡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
马掌柜和那位徐掌柜的果断，其实还小小的出乎了李易的预料。
本来想着能将价格压到七成就算不错了，却似乎低估了他们对于明日那一笔生意的看重。
有一大波琉璃将要运往齐国，他们这一次，注定是要亏本的。
连坑别人两次，心里面还有些小小的内疚。
走出芳林苑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两人还没有走。
那叫做白钰的年轻人也在芳林苑门口，应该是要进来的时候，和那两人碰上的。
“马掌柜，徐掌柜……”白钰正要和两人打招呼，那两人却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径直从他的身边走过。
此次要不是白钰，他们哪会有这么大的损失，刚才在里面积攒了一肚子的怒气，再次见到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白钰看着他们，一脸狐疑：“两位，这是……”
“又去找林姑娘？”那马掌柜看了白钰一眼，哂笑道：“白贤侄这次怕是要白费力气了，献了这么多次的殷勤，最后还不是便宜了一个小白脸？”
徐掌柜摇了摇头，说道：“马兄，怎么说话呢，白贤侄可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去在他的胸口插刀了。”
白钰脸色一变，问道：“什么意思，你说什么便宜小白脸？”
两人这次只是用讥讽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就直接转身离去，留下白钰在原地，脸色开始变的阴晴不定起来。
李易从他的身边走过，看了那两人的背影一眼，撇了撇嘴。
什么人啊，林姑娘好心收了他们的货，让他们不至于错过明天的那一单大生意，不感恩不说，现在居然还造谣她-这还是人吗？
这一切他可都看在眼里，林婉如平日里洁身自好，身边出现的男子，也就是负责她安全的已婚男子林勇，哪里来的什么小白……
“小白脸？”
走到自家院门口的时候，李易的脚步一顿，回头望了一眼两人离去的方向，心里面那一丝内疚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马掌柜对番邦商人点了点头，打开了放在店铺中央的一个大箱子，将里面的东西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之后，对身后的伙计挥了挥手，那伙计立刻将一个箱子递了出去。
番邦商人接过箱子，打开箱盖，看到里面堆放的是整整齐齐的金块。
马掌柜道：“都是今天早上刚刚从钱庄换回来的，你们检查一下。”
番邦商人将那箱子放在一边，将每一个金块都放在嘴边咬了咬，摆了摆手，说道：“不用检，查了，我们，相信马家，的信誉。”
马掌柜看着那番邦商人，说道：“不知道阁下有没有时间，马某今日在沉香楼设宴……”
番邦商人摆了摆手，说道：“白家和，徐家，还在，等我们。”
马掌柜笑了笑，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留你们了。”
随手指了一名伙计，说道：“去送送这些重要的客人。”
等到几人走出店铺，他重新将那箱子打开，看到里面一堆晶莹剔透的琉璃，脸上满是狂喜之色。
“发财了，发财了……”
店铺之外，一名伙计将几名番邦商人送了出去，说道：“几位，我就，送到，这里，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