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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付源?悠付源!”
(头好疼啊……怎么回事?)
“我马上向上面报告,你们,赶紧叫救护车!”
一个陌生的声音进入到了我的耳朵里。
(好像什么东西流进嘴里了,有点腥,真难受……)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流进我嘴里的就是我脑袋上流下来的血。
………………
………………
“还好是来到了大城市啊!”
我伸了一下懒腰,庆祝自己成功出院。
(哇!)
可能是没有完全康复的缘故,就在伸懒腰的一瞬间,一股刺痛通过脊髓传到了我的大脑。
“哎呦我去!”
我下意识地蹲了下去捂住了脑袋。
“喂!没事吧!”
特地从实习地跑过来接我的埠力珥和石目尧看到了我这样,瞬间绷紧了神经。
“不过你也是够倒霉的,没想到被那种东西砸中了。”
虽然我的脑袋已经因为被什么东西砸中而不太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但是我依旧能感受到埠力珥刚才的那句话似乎是在嘲讽我。
“嘛,我可是刚出院啊!不说些庆祝的话?”
“啊啊啊,恭喜恭喜,恭喜出院~”
(怎么看都是为了应付我说的……)
“算了,我也不计较那些了,最近实习怎么样?”
住院的那几天我的心一直因没有去参加实习而被揪着,生怕回去之后会被堆积如山的作业压到喘不过气。
“正常进行吧,昨天休息了一天,不过因为你特殊情况我觉得老师那边也不会为难你吧。”
石目尧分析的有理有据,可是我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压力。
毕竟实习时间除去周六日就只有十天时间,要完整参观这个大厂,估计时间应该压缩的很紧吧,再加上我住院这几天没有去参与实习,究竟能不能通过实习审核这个关卡我的心里也是没有底的。
“估计回去还要去补实习报告,唉~”
“没办法,你现在能顺利出院还算幸运呢!”石目尧接着说“能被那个高速运转的机器甩出来的零件砸中脑袋,现在还平安出院,没砸出脑震荡,你也是倒霉中带着一点幸运啊!”
(听他这么一说,似乎我被砸晕那天的情况很危险。)
“总之,现在赶紧回到宿舍就对了!不要管那么多什么乱七八糟的!”
“GoGoGo!”
暑假的来临,对我们即将大三结束的学生来说并不代表休息的开始,因为在考试前我们就接到了消息,要去外地的一个大型工厂进行参观实习,为期两周,本想着这次某种意义上的修行之旅能以好的开头开始,可谁想到,当然我是听他们说的,就在第一天下午的参观中我身旁的机器突然间甩出了一个小零件,正中我脑袋侧面,距离太阳穴只有不到两厘米,当场我就失去了意识,就这样,我在医院昏迷加住院一共三天时间,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实习的第五天。
不过,我为自己的康复而感到欣慰,至少不会永远待在那种充满药水味的床上了。
“到了!剩下的得需要我们自己走进去了!还记得吗?”
“我说了我丢失的记忆仅限于你们说我被砸之前的一小部分而已!其他我还是记得的。”
由于工厂不随便让外人进出,我们只好下车徒步走到位于工业区中心地带的住宿区里。
嘀!
将已经闲置了三天多的进出证在工厂出入口的机器上刷了一下,我便进入了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
“话说这工厂住宿区设计的是真不够合理的啊!那些工业废气不都随随便便飘到住宿区了吗?这样设计的话。”
“设计师背锅呗!还能怎么办?”
“啊,你这话说的让我有点接不下去……”
埠力珥对我说话的语气就算是在我刚出院不久依旧是没有什么样的改变。
但是这些并没有影响我重新回到合宿宿舍的心情,推开门的那一刻,我再次感受到了“新”舍友们热烈的欢迎。
“那天真是吓坏我们了你!”
“怎么?”
“你不记得了?”
随后一件沾满血的工作服被他们从一个角落里拿了出来,并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下记起来了吧!”
“等会儿,悠付源他对那天的情况有点……”
石目尧的解围让我从询问中得以解脱。
“我有点不太记得那天的事情了……”
似乎从我的话语中听出了我不再想继续了解下去的样子,他们停止了这方面内容的对话。
“哎!你不在这两三天你猜怎么着?”
突然,他们一转话风。
“嗯?怎么了?”
“咱班女生和我们天天晚上一起打牌呢!这几天。”
“卧槽!在哪啊?在哪打?”
听到了这种重磅消息,我顿时兴奋了起来。
“有时候来咱们宿舍,有时候去她们那里。”
说着,那些家伙还用手指了指我们宿舍和她们女生宿舍楼的那边。
“我去!真假的?”
“还能骗你?明天还约好去她们那打牌,你要不要去?”
“好好好!叫上我也!”
“可别到时候血冲上了头又昏过去了!哈哈!”
顿时全宿舍发出了令人愉快的笑声。
………………
“三带一!”
久违的勇闯女生宿舍行动的到来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可能也是因为我前两天没有去参加实习的缘故,再加上这两三天全都在环境比较舒适的病房间休息,这样突然间顶着炎炎夏日参观工厂实在是让我有点吃不消,最主要的是在回宿舍后的洗澡,因为头上还缠着绷带,导致白天流满汗液的头无法像正常那样被清洗,这点是让我无法忍受的。
(头真的好痒啊!该死……)
在女生宿舍要是做出频繁挠头的动作肯定会被嫌弃死,这个想法促使着我的手拼命的尽量不去像头那块靠近。
“你的头现在没事了吗?”
一个没有参加游戏的女生突然问我。
“嗯,大致上已经差不多了……”
(唉?我班有这个女生吗?)
就在我与那名女生四目相对的时候,脑袋里突然莫名其妙地蹦出了这个问题。
黑长直,眼睛也不算小,一直文静地坐在旁边看着我们的游戏,像个洋娃娃一样,至于为什么我现在才注意到她的存在,我也不太清楚,而且她的容貌对我来说真的是很陌生。
并不是我的脑袋出了什么问题,而是在我印象里的确是没有一段能让我对面前这位女生容貌产生共鸣的记忆。
与其说没有这个女生的记忆片段,倒不如说这个女生出现在我记忆里的画面都不是真正看到过的,像是在是电视电脑上的,有印象但是却又想不起来,像是某位偶像,真的很像!
(也许真的是我的脑袋被砸失忆了也说不定呢,要不试着问一问?)
心里不断地进行着拷问,我决定鼓足勇气,即使被别人嘲笑,不,被别人发现我的记忆缺失也无所谓。
“那个,请问……”
“喂!悠付源!到你了!”
(!)
一个尖锐的声音刺进我的耳膜,很明显女生们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啊!啊啊啊~抱歉!让我想想~嗯……”
这时,那位女生突然站起身,走出了宿舍,虽然在思考,但是我的余光依旧瞄到了这一点。
(还是一会儿游戏结束的时候偷偷去问问吧……)
“对A!”
想着,我从牌里随手打出了两张A。
…………
没人继续?
沉默了大概两秒的时间,我不知道大家怎么了,但是我看大家目光锁定在了牌桌上面。
“啊……啊?”
这时我才注意到……
前一个人打的是顺子……
“……”
我尴尬到说不出话来了。
“悠付源呀!不会是真的被砸傻了吧你?”
石明贝略带嘲讽似的说。
(补刀?真够意思的~)
心里顿时有点不爽,但是为了圆场,我还是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心情。
“抱歉!抱歉,刚才想了一些事情,心思不在这儿了。”
说着,我急忙把刚才打出去的两个A收了回来。
“目尧,帮我打一下吧,我现在出去洗个脸。”
我对站在旁边观战的石目尧说到。
“好。”
待石目尧接过我手上的牌后,我便起身准备离开宿舍去外面的洗手间。
由于是合宿,并且还是职工宿舍,八人一间那种,宿舍并没有独立卫生间,所以每次去洗漱这类的都只能去楼道里面的类似于公共的洗手间,说实话对于这点来说我们还是有点不太方便。
(刚才的女生还没回来吧……正好去找找她问一下。)
“你是要去卫生间吗?”
就在我手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身后的一位女生问到。
“嗯,去洗个脸……”
“但是……这是女生楼啊,只有女生厕所,你这样是不是……”
(卧槽!)
像触了电一样,我的手瞬间从门把手上弹了回来。
“哎呀!忘了!哈哈!”
(丢死人了!)
“你还是回宿舍好好休息休息吧……估计刚从医院回来,而且脑袋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躺在床上应该比较好……”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好好玩吧……”
“嗯,那我们就不送你了。”
“好……好……”
转过身去,我的心情有些失落,第一次的女生宿舍体验竟然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唉~被嫌弃了……这可怎么……)
“呀!!!!!”
外面传来的一声尖叫把我的思绪打断了。
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事,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我的第一反应是将双眼的视线转移到了大家身上,想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信息。
不过,看上去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这样,大家愣住了一两秒,然后才缓过神来。
而离门最近的我在意识飞回脑袋里想的第一件事就是……
“开门!悠付源!”
石明贝的想法跟我一样。
“我知道!”
拉开门后,我们几位男生率先冲向了叫声传来的方向。
(那不是?)
虽然在头部被零件砸到之前在我的新宿舍待的时间很少,但是我可以确信男生楼和女生楼的构造应该是一样的,而我们现在跑向的方向正是宿舍楼的厕所!
领人更加惊讶的是,正在我们冲向声音传来方向的女厕时,两个裸男拿着衣服从那里跑了出来。
“我去!”
惊讶之余,我并没有停下向前跑动的脚步,反而明白了尖叫声的原因。
“我去!”
身后的明贝跟我发出了同样的惊叹。
“好家伙!胆子够大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中的正义感涌上来的原因,我感觉跑步时脚蹬地的力度更大了,而且感觉身体也更有力量了。
“呼~不知道他俩前面的样子是什么样的哈哈!”
即使是粗着大喘气,并且还是这样紧急的状态,石明贝依旧在后面开玩笑地吐槽着前面的两位“绅士”的丑态。
“哈哈哈哈哈哈!我快笑没气了!别逗我!”
被石明贝的话逗笑的我虽然没有停下来,但是速度却下降了很多,即便如此,我还是能感觉到凭现在的速度我依旧是能够追上前面的那两个人。
因为……
这时我已经就在他们身后了。
“绅士们!护住你们的家伙!”
说实话,在女生楼道里说出这样的话确实有损风度,并且很有可能让自己在这栋楼的女生面前抬不起头,但是为了保护住那两位“绅士”的安全,我决定放手一搏!
“笑话我就笑话吧!”
大一的时候,参加过班级里面的足球队,但是由于场地以及比赛规定的原因,我从来就没有一次滑铲过对手,终于在今天,我……
“我做到了!”
没有穿戴球鞋,也没有穿上大一球队的队衣,并且也没有在绿茵草地上奔跑,相对的我现在是在一个十分幽暗环境下的硬地砖上,就算是这样,依旧没有打消我对滑铲的执念。
伴随着身体的倾斜,加上腿部的90度转弯,随后右腿的伸出并拉直,一整套完美的滑铲动作展现了出来,之后我的大腿和小腿有两个位置感受到了触碰的感觉,随后传来了两声重重倒地的声音。
两位绅士脸朝下直接撞到了地砖上。
“上,控制住他们!”
我向身后马上赶来的同学叫到。
“呀!”
“啊!”
应该是听到楼道里面的异响,周围的女生都打开了宿舍门查看情况,看看热闹,但是在她们眼前的景象却让她们叫出了声。
也能想到吧,两个裸男光着屁股趴在本应该不会出现的地方,是个女生都会害怕,何况有些女生还是穿的很少……
“把门关上!回宿舍里去!”
追上来的同学们看到这个情况,向周围的女生传达着命令。
(但愿能够顺利活捉这俩吧……)
我心里这么想着。
“你小子!”
我听到了离我比较近的那个男的的声音。
刚想到会不会顺利抓住这俩人,我就觉得我立了一个很大很大的Flag。
咚!
声音大到连我自己都能听到的地步,可想那个男的使出的力道是有多大,那一刻,我的脑袋被他的胳膊肘重重地顶了一下。
“唔……”
估计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知道那种感觉,说不好,也不是很痛,但是那种感觉足以让你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默默的忍受着这种痛苦,像是在自己在死亡边缘挣扎的人大多都是不会大声呼救,而是出于本能拼命去寻找能够救自己一命的方法,在这种情况下,人是不会发出声音的,而我,现在正是这样的情况。
(本身大脑就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正要回去休息却碰上这样的事儿,只能怪自己太爱多管闲事了,这下可好,还没躺回宿舍的床上,又要进医院了。)
心里这样骂着自己,我的双眼再一次不受控制的闭上了。
每次都是这样,总是有着什么样的事情去阻碍我的前进,包括这次的事情也是,为什么就不能顺顺利利地去完成一件我想完成的事情啊!
这时,我的意识终于开始模糊了起来,并且也感受到了脑袋上流下来的温热的液体。
(又出血了吗?)
“快叫救护……”
听到了石明贝的喊声,我的身体才敢完全放松下来。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