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痕

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我的脸颊,灼热的感觉刹那间传遍我每一处神经,可我的内心却是彻底的冰凉。

方斐就这样在我们面前毫无征兆地死去,一秒前还是个大活人的她,现在却已是人头落地,死状悲惨,脖子上隐隐流出的鲜血就像火山喷发后的岩浆一样,缓缓渗出。

已经说不出这种麻痹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了,仿佛一切都太正常了,就好像卖菜的阿姨对我说,这萝卜头不要了吧,我帮你切掉,然后一刀砍下,我礼貌的说声,谢谢。

死亡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就是件司空见惯的事罢了。

我没有做多大的反应,只是轻轻擦拭脸上的血,而其余人一座皆惊,但也不至于崩溃乱叫,或者是害怕,一时间,静的可怕,而这种安静,我已经很熟悉了。

我捡起方斐的人头甩出窗外,因为她一会也会发生异变。接着我让金刚帮忙,他力气比较大,我们将方斐的身体也一并扔出窗外。

第一次面对柿的死亡,我心里是极度难过,而慢慢地,由难过又变成害怕,现在我感到麻木。

金刚锤着墙壁,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而其他人似乎也都还没反应过来,我大致和他们讲的死亡和现在亲眼目睹了死亡是大相径庭的,没有见过的是想象不出来的,只有亲眼所见,才能真正感受到。

我之前还以为在三班是绝对安全的,可是我意料之外,在这个空间,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我现在充满绝望,我真的无能为力。

“他奶奶,要是让我进那个死空间,我定将他大卸八块,剁了炖了吃。”金刚心里头害怕的很,说的那都是安慰自己的话。

“不要绝望,我们还有机会的。“明明是我自己绝望。

“呼,方斐的劲可真大。”秋奇扭扭红通通的手腕。

“怎么了?”我道。随即我注意到秋奇的手有点不大对劲。

当下我立马揪起秋奇的手,秋奇吃痛,哭爹喊娘的,但见我表情凝重,便是识相地安静下来。

因为我们当时是围成一圈手拉手着坐着,秋奇就坐在方斐旁边,他的手腕有明显被人掐过的痕迹。

方斐应该是进入黑暗空间后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所以他才会害怕地抓住在那个空间她看到的某种东西,实际上那就是秋奇的手,但她感觉不到。

不过也可能是方斐遇到了什么事,但她发现凭她的力量无法逃脱,所以潜意识她知道那是秋奇的手,所以拼命地掐紧,想让秋奇有所发觉,好救她。

我很好奇她当时遇到了什么事,是不是也和我一样,看到一团飘忽不定的鬼火?

我仔细看着那个手痕,思索着这件事。突然,我发现这手痕,有点不对劲。

“秋奇,你是什么时候感觉方斐在抓你的手的?”我正经八百。

秋奇一愣,说道,“我也不清楚,反正就在方斐她,她那个头,那个之前!”

“你当时不痛?”

“痛啊!”

“那你没有睁开眼睛?或者甩开方斐的手?”我注意着秋奇的表情。

“没有,我哪敢睁开眼睛。”秋奇道。

我放开她的手,我知道秋奇这个人比较老实,而且对我说的话也比较能履行,是个信得过的人。

可是到底怎么回事?我老感觉怪怪的,我又观察着其余人的样子,从刚才到现在,大家的表情和行为,都太过镇定了,让我觉得很惊悚,很不自在,好像她们不是本人一样。

我突然对他们有种陌生的感觉,这种感觉是非常可怕的,就好像你经常吃的手抓饼突然摇身一变成了锅盔烧饼,而且还要五块钱一个。

我知道我的精神压力很大,容易胡思乱想,而且还经常看到幻觉,有时还会有幻听。再这样下去,不被杀死也会崩溃致死吧。

我刚才看秋奇手上的手痕,其实那一点也不像是方斐的,一个女孩子的手怎么可能那么大,那个手痕分明就是一个大男人的手。

被方斐抓住的手怎么可能会是一个男人的手痕,这一点我实在是想不透,难道说,至始至终,抓住秋奇的就不是方斐,而是一个男人?

其实这根本说不透,没有说服力。那么就有另外一种可能。

现在我所看到的,并不是真实。

方斐并没有进入黑暗空间。

而真正进入那个空间的。

是我!!!

在我晃神间,不经意看到,金刚从背后摸出一把刀,朝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