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反被聪明误

三国中后期,东吴出了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事,位高权重的大将军暨托孤大臣诸葛恪,被另一托孤大臣孙峻联合吴主孙亮诱斩,并戮灭三族。当年诸葛瑾为避战乱逃至东吴,仕奉孙权,建功卓著,却没想到,时隔五十余年,他的后代会被孙权后裔悉数所屠。

不少史学者认为,诸葛恪遭此下场的真正原因,在于他过于张扬自己的聪明,正是这种自以为是式的聪明,导致他陷入了"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境地。

诸葛恪,出生于公元203年,字元逊,琅琊阳都,即时下山东省沂南县人。其父诸葛瑾,官至东吴大将军,其叔诸葛亮,官至蜀汉丞相。有三子,长子诸葛绰,次子诸葛竦,三子诸葛建。

诸葛恪自少就显聪明伶俐秉性,年幼时,他以一个"诸葛子瑾之驴"的故事,引致包括孙权在内的百官交口赞誉。及至长大进入仕途,他的聪明依旧令人叹服。公元253年十月,东吴大臣孙峻暗中唆使吴主孙亮,以赴宴为名,将诸葛恪及其死党诱入宫中诱杀。按理,以诸葛恪的聪明,足以识破并化解这次危厄,但奇怪的是,他却没有。那么,诸葛恪的聪明到底表现在哪呢?试举如下数例说明。

有一次,孙权问他:"你父亲和你叔诸葛亮谁更优秀?"诸葛恪答是家父。孙权问原因,诸葛恪说:"我父亲知道应服侍谁之理,而我叔却不知,所以我的父亲更优秀。"孙权听罢大悦。

一次,蜀国遣派使者到东吴办事,孙权设宴款待,席间对使者说:"诸葛恪喜欢骑马,你回去秉告诸葛丞相,为他侄子选匹好马过来。“诸葛恪当即跪谢孙权。孙权奇怪,问他:"马尚未到,为何称谢?"诸葛恪说:“蜀国尤如陛下所设马厩。如今陛下下了旨意,好马一定会被送来,故提前示谢。"孙权甚是高兴。

又有一次,孙权设宴款待群臣,席间孙权令年轻的诸葛恪,依次给各位老资格的大臣敬酒,轮到张昭时,张昭不仅拒绝喝酒,而且说:"毫无理由劝酒,如此有点不尊重老人吧?"孙权就对诸葛恪说:"你能不能立即找个恰当的理由出来,让张公喝下这杯酒呢?"诸葛恪即不暇思索地对张昭说:"吕太公90岁的时候,还手拿兵器指挥部队作战。时下打仗,皇上考虑你的安全,将你留在后方;设宴欢乐时,因你的地位高于别人,总是先去请你,这难道不是尊敬你吗?"张昭顿时无话可说,只得饮了杯中之酒。

太子孙登曾经当着孙权,嘲弄诸葛恪:"应该让诸葛元逊吃马屎。"诸葛恪即答:"希望太子多吃鸡蛋。“孙权问:“别人让你吃马屎,你却让人吃鸡蛋,这是为什么?"诸葛恪说:"因为马屎和鸡蛋,都是从同样的地方出来的。"孙权听罢,乐呵不已。

诸葛恪身长七尺六寸,体形肥硕。有次孙权问他:"近来在用什么娱乐方法,将自己保养得如此肥胖润泽呢?"诸葛恪回答道:"有钱的人喜欢将居室装潢得富丽堂皇,有德的人因为心理平衡,身体无病,也就健康润泽了。"

孙权觉得诸葛恪是个人才,任命他为代理度支,即时下的后勤部长一职,具体掌管军队的粮食供应。其时蜀汉与东吴交好,诸葛亮得知此情,即修书一封陆逊,认为粮食供应是军队中最为重要一环。侄子诸葛恪的性格,不及其父诸葛瑾严谨,故不宜担任此职。孙权听罢陆逊转告,即让诸葛恪转而领兵。

诸葛恪领兵后,即提出了一个平定丹阳山越的计划,表示只须三年,大功可成,并保证征集到四万甲士。对此,朝中官员无不置疑,认为丹阳地势险阻,当地百姓崇尚习武,要么不出山,出山即强盗。汉朝以来,一直难以管制,欲想在三年内征服并募得四万甲士,纯属天方夜谭。好在孙权相信诸葛恪,提拔他为抚越将军,领丹阳太守。诸葛恪采用武力围困与招安抚恤并用的战略方针,硬是将不可能变成了可能,不仅如期平定丹阳山越,而且真的扩充了四万精壮甲士。

之后,诸葛恪在治军理政上,屡有新的建树。公元251年,孙权卧病在床,太子孙亮年幼,在议何人可当托孤大臣时,群臣皆荐诸葛恪。其时孙权已察觉诸葛恪刚愎自用,欲予拒用,但孙峻坚持认为,诸葛恪可用并发誓担保。于是孙权召诸葛恪到建业,即时下南京,当面将除了杀生大权以外的所有事情托付给诸葛恪。

孙亮即位后,拜诸葛恪为太傅。诸葛恪为收取民心,广施德政,取消监视官民制度,罢免庸官,免掉拖欠赋税,取消关税。百姓得到实惠,无不高兴。只要诸葛恪外出,群众就引颈相望,都想睹其风采。

国内平稳,人民安居,诸葛恪便想在军事上再创佳绩。于是在东兴征集人力,重建东兴大堤。魏国耻于东吴筑堤,实际掌控魏国大权的大将军司马师,派兵攻击东吴,结果反被诸葛恪设计击败,史称“东兴大捷"。

公元253年春,诸葛恪提出伐魏。大臣们认为国力不支,军士疲惫,不可开战。但诸葛恪一意孤行。这一次,诸葛恪失算了,从三月初到十月底,东吴二十万军队在合肥新城与曹魏二十万军队对峙,最终东吴落败,史称"新城兵败"。

伐魏失败后,诸葛恪性情大变,动不动就以斩杀部属推卸责任,而且对百姓疾苦也少有过问,渐至天怒人怨。尤让吴主孙亮、大臣孙峻忌惮的是,诸葛恪浙显拥兵自重迹象,为除后患,遂设宴诱杀。

诸葛恪长子诸葛绰,官至骑都尉,因与鲁王串通获罪,被诸葛恪毒杀。次子诸葛竦,为长水校尉;幼子诸葛建,为步兵校尉。听说父亲被杀,车载其母而逃。孙峻派兵追击,斩杀兄弟俩。之后又将诸葛恪三族夷灭。

诸葛恪被抛尸于荒野石子冈。有临淮人名叫臧均,上表收葬诸葛恪。孙亮准许,孙峻听从,即吩咐手下找到诸葛恪尸体后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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