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斐然蹲下,霎时化身为温柔的‘爸爸’,揉了揉尹沫沫的发,哄道:“沫沫乖,我只是去楼下打个电话,很快就回来。”
尹沫沫不依不饶,“你不过是打个电话,为什么不让我跟着。”
萧斐然舔了舔唇,劝说道:“你听我说,现在这个情况,外面的人肯定会丧失人性,他们疯狂起来,我们寡不敌众,我不想你出事。”
他眸底毫不掩饰的担忧,让尹沫沫心中一暖,许许多多的话梗在喉头,她无语凝噎。
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似给她勇气,旋即起身离去。
她匆匆追上,从后死死抱住了他,就像是生死的离别,她哽咽道:“让我陪着你,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他们再可怕也是人,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先哄住他们,等我们到了市里在联系当地政府的救援队去救他们啊。”
闻讯,萧斐然紧绷的肩,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他抬手覆上她纤细的指,轻柔地摩挲了片刻,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像是下了重大的决心,他终于开口:“好的,我们一起去。”
他们一同下到一楼,果不其然,大厅里黑压压地站满了人,见萧斐然来了,他们迅速向他聚拢。
不等他们开口,萧斐然先发制人:“我知道现在大家都很着急,我现在就是下来给我的保镖打电话的,如果你们想尽快获救,就给我让条道。”
半晌,大厅里变得嘈杂起来,人们开始窃窃私语,最终,前面的人让出了道路。
萧斐然紧了紧尹沫沫的手,带着她走入了人群,而眼看着道路即将延伸至办公室,这时不知道谁说了句:“他们是骗人的!”
突的,人们又开始沸腾起来,人群涌动,把萧斐然和尹沫沫挤散,他们一拥而上,把萧斐然围了个严实。
人们七嘴八舌,争先恐后地说:“带我走!带我走!”
又像是林选总统的反对集会,声势浩荡,震得尹沫沫的耳膜生疼。
她步步后退,伸长了手想要去触碰萧斐然,但一切都只是她的妄想,她早已被挤出了包围圈。
而当她想要再次挤进去时,突感手腕一沉,跟着就被人给拖走了。
她匆匆回头,只见是神色严肃的张立诚。
她刚想说什么,张立诚立马向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便拖着她快速离开了大厅。
一路飞奔,尹沫沫心里一直有疑问,就忘了看路,直到他带着她来到了厨房里,她才轻声喘了起来。
刚才,她还怀疑他会对她不利,所以紧张得忘了呼吸。
“萧先生就是担心会出事,所以让我无论如何保护好你。”他带着她进入后厨,一边走一边说。
她脱口而出,“什么时候的事?”
张立诚笑:“别担心,我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萧先生答应了救校长,那我也义不容辞地要保你安全,而且就算是他不要求,我也会这么做,玫瑰。”
他对她的称呼,让她不免一怔,突然停下脚步,她小心翼翼道:“你叫我什么?”
张立诚回眸一笑,“玫瑰,我们实在是太有缘了,要不是何老师说在咖啡厅见到你,我也不知道你就是玫瑰。”
仿佛听见了思维崩塌的声音,尹沫沫愣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张立诚,久久不能言语。
他才是A先生?
何老师一定就是死胖子了?
她就说,风雅幽默的A先生怎么会是那个市侩的胖子!
好半晌,她颤抖着唇,道:“你是A先生?”
张立诚打趣道:“如果你再不走就会成范冰冰的妹妹了。”
尹沫沫下意识问:“为什么?”
张立诚笑,“尹冰冰啊。”
尹沫沫想笑,却发现自己已经没了那个力气,这种在他乡遇故知的好事情,怎么就让她给碰上了,真有种做梦的不真实感,让人欢喜让人忧。
不过她也不是省油的灯,立马给他还击了回去,“那你会变成冰鲜橙的弟弟。”
张立诚道:“我知道,是冰粒粒橙。”
尹沫沫不悦地撅起了嘴,“我还没说呢。”
张立诚干脆拉起她的手,又开始急速行走,一面走一面说:“没时间了,我们赶紧走吧,这种老掉牙的笑话,我真不觉得好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他语气中似有不悦,像是把她的玩笑当真了。
突然而来的尴尬,她一时无法适应,连忙说了句:“对不起。”
他轻笑:“没什么对不起的,我已经习惯了。”
听他的语气,似乎并不想原谅她。
而他走在前面,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就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她感觉错误。
不过她真希望只是误会。
如果换做张立诚是A先生,她会觉得网络是美好的,生活是灿烂的,她没有交错朋友。
两人穿过宽阔的厨房,从安全通道走出了宾馆里,迎面而来凌冽的寒风吹得尹沫沫一个激灵,她挣脱他,回到了通道里。
“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后山的温泉那里,现在那里没人,很安全。”他说,“校长也在那儿。”
尹沫沫藏在门后,突然腹中一阵抽痛,微微弓起了身子,痛苦道:“可是我太冷了。”
张立诚站在风雪里,久久,径自朝她走来,而后他开始脱衣服。
是脱衣服没错,厚重的防寒服脱了下来,他身上只剩一件薄薄的毛衣,随即,他将防寒服罩在尹沫沫的身上,又牵起她的手,欲往寒风里走。
可尹沫沫的脚就像是生了根,待他回头,她挣脱了他的手,把防寒服又套回他的身上,“你这样会被冷死的!”
张立诚微微一笑,“没关系,我们走快一些。”说着,他又把衣服罩在她的身上,使出了全力拉着她往外走。
看来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尹沫沫不再挣扎,跟随着他奔跑起来。
飓风之中,两个人的身影显得是那么的渺小。
当走出没几步,尹沫沫才感慨,要不是有厚重的衣服压着,她恐怕会被风给刮走,又不禁因张立诚的体贴而感动。
好不容易,他们走到一处建筑物旁,飓风被厚厚的墙体挡住,尹沫沫才有机会把压抑在心中的问题问了出来,“你为什么对王校长这么好?生死关头,你不会是还想着拍马屁吧。”
张立诚又笑:“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
尹沫沫想了想,调侃道:“谁知道呢。”
这时,张立诚突然顿住脚步,尹沫沫一时没能刹住脚,重重地撞到了他的背上,本想开口抱怨。
却听他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