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依咽了口口水:“为什么对茵茵愧疚?”
“因为我的眼光越来越多地落在你的身上,我渐渐地在乎你多于在乎她。因为我渐渐发现对茵茵的所谓的入骨的爱或许只是假象,只是长久的岁月里惯于只关注这样一个女子,因为我突然发现对你的感情,或许才叫、爱情。”
“轰隆隆”,似一道雷劈中了云依,云依愣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一直求而不得也不抱有奢望的事突然成真,最先感受到的不是欣喜,而是震惊,震惊到连欣喜都忘了,连思考也不能。
“我一直告诉自己对你的反常感觉不过是碧落残余的力量,所以越是在意你,越是伤害你,以此来掩饰什么,自欺欺人着。”萧逸云嘴角的笑变得嘲讽起来,自嘲自己的看不清。
“王府里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他们就是想引我出来,所以没有对打探消息的人出手,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去管你,生死有命,你若是有本事总是能活下来的,可是,越往后我越是不安,直到最后我冲出墨涯居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竟在乎你至此。”
萧逸云轻抚云依的脸颊,声音清淡而柔和:“云依,是我对不起你,所以我没有资格决定你的去留,只要是你的意愿,我、成全。”最后的“成全”说来声音晦涩,听者皆动容。唯有一人不解风情,十足的破坏气氛的高手。
“哎呀呀,说这么好听,谁知道心里这么想的啊,早不好好对待小依依,现在小依依要走了倒是稀罕起来了,早干嘛去了?”说着拉住云依的手腕,边说边拽着云依的手就走:“小依依,我们走,别理他,男人的情话哪能信啊。”
云依此时还没回神,就被白浪拖着走了,云依忍不住要回头,白浪凑近她耳边,急道:“别看,看了就没意思了。”
脑袋处于当机状态的云依不明所以地看向白浪,白浪笑得风情万种,拖着云依大步欢快离去。
“主子!”
惊呼声响起,云依心中一急,也顾不得那许多,挣开白浪的手,急急回身:“萧逸云?!”
只见萧逸云唇边挂着鲜血,深色的衣服上也湿了一片,有些站立不住,却倔强地不肯让手下搀扶。
云依心中大恸,以最快的速度奔至萧逸云面前,伸出手想扶住他。萧逸云摆手不让她扶,苍白的脸色上现出一抹笑:“我没事,你走吧,咳咳。”话未说完便忍不住咳起来,云依顾不得其他,伸手扶住他,急急道:“看着做什么,来帮忙!”
白浪撇嘴:“切,苦肉计!”
云依瞪眼过去,白浪再次撇嘴,然后认命地上前,招招手让下边的人去扶他,他上次被坑惨了,倒霉透顶还要被多方指责甚至是刁难,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还是离那个克星一般的男人远一点吧。
萧逸云挥开来扶他的人的手,也挣开云依的手,云依怕他动作太大牵扯到内伤,也就由着萧逸云挣脱,萧逸云示意潇诚扶住他,然后看着云依认真道:“潇诚在这里,青莲也在墨涯居候着,我不会有事。走吧,去自己想去的地方,既然要走,这边所有的一切便不要再管,也别再回头,我怕下次我不会舍得放手。”
说完萧逸云撇过头,不再看云依一眼。云依却迈不开脚步,其实她根本走不了了,在知道有样一群人来刺杀萧逸云之时,她便不可能会放着萧逸云独自面对这一切,更何况,在被救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被彻底缠住,再也挣脱不得,也,不想去挣脱了。
罢了,罢了,心遗落在这里,去哪里都不得自由,不如随心。她不敢确定萧逸云说的话有几分真假,可萧逸云的为人也不至于要骗她来留下自己吧,否则之前也不会是那样的态度,至于说觉得萧逸云说的是真的,自己有多少开心,抱歉,也没想象中的喜悦那么强烈。
如之前所说,连期盼都不敢的东西突然成真,虚幻到不敢相信,即使找不到萧逸云骗她的理由,依旧没有足够的真实感和喜悦感,她还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一切,至于现在,当务之急是萧逸云的伤以及对付那群神骑军的对策。
他们还有不少事要做。
“萧逸云,我不走了。”
萧逸云的眼里闪过亮光,却瞬间熄灭,萧逸云推开潇诚的搀扶,挺直脊背,声音清淡而坚定:“云依,本王是十七岁便成名整片大陆的少年将才,这点危难本王能应付,不需要你一介女流来为本王烦心,要走便走,本王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或是施舍!”
云依淡淡笑了:“萧逸云,我决定留下,不是同情,不是对你的能力怀疑,是不舍得、放不下、离不开。若是你觉得我留下会伤了王爷你那高大的自尊,我走便是。”
说完云依转身离开,似是不带一丝留恋,心中却是叫嚣着:萧逸云,叫住我,叫住我……
一双手伸过来环住云依的肩膀,将她带入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萧逸云将头埋入云依的颈项,嗡嗡的声音从云依的颈项传来:“你若是走了便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云依轻扯嘴角,眼睛却有些酸涩,抬头望着东升的旭日:“嗯,走了便不回来了。”
“永远都不回来了?”
“嗯,永远都不回来了。”
隔了一会儿,嗡嗡的声音继续响起:“能不走吗?”
云依唇边的笑意扩大:“嗯,不走。”
“不走了就永远都不走了吗?”
“嗯,不会走。”在事情结束以前,在你绝对安全之前,我不会走。她的手下办事虽牢靠,但唯有她这个当家作主的人在,才能百分百保证调动暗阁的力量协助萧逸云,才能百分百保证自己的手下会百分百护住他。
“说好不走便不能反悔,否则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找回来,然后把你关着一辈子,让你哪也去不了。”
“好。”
身后重量一重,放下心来的萧逸云彻底晕了过去,留下心急如焚的一群人手忙脚乱以及一群只能趴在地上干着急却连站都站不起来别说去做什么的人了。不过白浪还算好心,在左静杀人的眼光下吩咐人将那群起不来的人都搬进了屋子,还是自己人和萧逸云的人无差别的。
倒不是说白浪突然好心了、助人为乐了,他自己心里自然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他们主子看那样子是不会走了,和齐王府的人打好关系对少主有益无害。
看他多贴心的,处处为少主考虑,简直要呕出一口血来,简直就是上天入地无处可寻的好属下啊。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崇拜自己一下,瞧这智商、瞧这一切以少主为先、处处为少主考虑的无私奉献精神,实在是太感人了。
感叹完以后,白浪突然想起一件事,白浪左手环胸,右手支在左臂上,牙齿轻咬拇指指甲:话说这阎罗大叔去哪了,按理说他早该到了,不像他在室内窝着等到有人通报才急急招人带着家伙赶过来,阎罗大叔在盛京的呀,人去哪了。
东临郊外树林,一身黑衣的人看了眼已亮了的天际,附身吻了吻石碑,低声呢喃道:“我们的女儿我很快就能见到了,她派人来和我碰面了,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父女相认了,到时候我会带着她来见你,我们可以一家团聚了。”
说完站起身,又定定看了石碑一眼,自和自己的女儿派来的人碰面后他在这里呆立了两个昼夜了,也是时候回去了。阎罗深深看了石碑一眼,然后提气瞬间消失在原地。
齐王府,墨涯居。
薛晨把着萧逸云的脉,又是皱眉又是点头的,旁边一干人都急的不行,倒是云依最为淡定,没事人一样坐在一边。潇峰是个直肠子,看薛晨那幅模样心里焦急,也顾不得许多,急急道:“主子到底怎么样了,都五天了,怎么还没醒?你这又是皱眉又是点头的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啊?”
薛晨将萧逸云的手放入被中,神秘一笑:“你猜呢。”
潇峰差一点一口鲜血呕出来,猜?让他猜什么?他一个大夫把了半天脉给出那么句话算什么,要不是他当日帮过他们还是王妃喊来帮忙的,看他不揍死这人。哼,定时那日他去隔壁把他二话不说就拎过来怀恨在心才故意给他找不痛快的。
不过话说回来,他倒是真不知道这个王妃相识的什么小神医竟然就在隔壁住着,怎么都没听王妃或是左静他们提过啊。
“好了,薛晨,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