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萧凡对欧阳青青说道:“青青姑娘得独孤败之传,快剑已有了小成。一年之后,萧老头只希望青青姑娘能独自面对十圣中的一位。”
萧凡也分析了一下狼人的情况:“狼人为神魔之后,诅咒之力越大,他的成就也会越大,一年后能有一圣之力应该不难。”
至于陆云双,拥有剑圣之心,在龙圣的指导下一年内或许也能达到剑圣的地步。
所以说,萧凡这边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一切都在萧凡的安排下井井有条地进行。
只不过独孤败的身份着实有些尴尬,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暂时只有七杀女和萧凡两人。
他也在尽力表现得跟从前的独孤败一样。
那本事他自己,所以没有人能轻易就瞧出他的破绽。
☆☆☆☆☆
当晚,龙圣的房间。
“看来我倒是成了最没用的一人!”七杀女语气淡然。
萧凡没有说别的,指着桌子上的棋局,说道:“你看这盘棋!”
七杀女看去,那正是杀破狼棋局,正是贪狼星反败为胜,力压破军星的时候。
七杀女道:“我不懂棋。”
萧凡静静地道:“你不必懂。人生如棋,我们应该做的以及我们能做的,只是尽力下好每一招棋。至于胜败在天,就不是我辈应当关心的问题了。”
“或许吧。”七杀女不置可否,作势要走。
“七叶,”萧凡叫住了七杀女,“如果你找到了真的独孤败,你是不是还要跟他一较高低?”
七杀女木然道:“即便我是必败无疑,我也要与他一战,为的是讨回我的骄傲和尊严!就像师父你刚才说的一样,我只求走这一步棋,却并不在乎结果如何。”
“你错了,你何必骗你自己?”萧凡笑得深邃,似已洞烛一切。
七杀女不解道:“我错了?我不懂。”
萧凡点了点头,而后道:“你并不是为了讨回骄傲和尊严,胜负对于你来说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七杀女脸色如冰:“我不容自己失败,绝不!”
萧凡摇了摇头:“你一样不是现在这个独孤败的对手,你为何不求跟他一战?”
这一问直接切入了七杀女的内心深处,七杀女无法回答。
“我不知道。”即便是不知道理由,七杀女的语气依旧坚定,因为七杀女做事通常都不需要讲什么道理的,“我死在他手里,或者他死在我手里,只有这两种结果,再没有别的可能!”
七杀女如劲风扫过,一下子消失。
萧凡望着那还在风中飘落的七片红叶,先是点头,后又摇头,却一直在暗暗叹息:“七叶啊,你为何不承认,你只是放不下他,何必要用你死我活的借口……”
——人通常为自己的一些事故找一些借口,并说服自己和别人那就是真正的原因,然后自己就相信了,别人也不由得不信。
——毕竟能同萧凡一样洞察入微的人少之又少。
——谁能想到,七杀女对独孤败念念不忘是真,要一决胜负只不过是一个令己安心的谎言?
这个谎言并不美丽,并且带着浓厚的血腥和杀气。
七杀女已上路,寻找独孤败的路。
☆☆☆☆☆
早已过了两年。
又过了一年。
整整三年。
黄昏,夕阳已薄。
土黄色的三岔路口。
狼人的眼神依旧孤单,甚至比原来更加孤单。
千言万语在心中,他却半个字都说不出。
他三天前便已等在了这里。
他害怕燕夕记错了日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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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燕夕着急。
所以他才默默守候。
日头西沉,星光席卷大地。
狼人已足够疲惫,这三年来他从没有好好地睡过一觉。
当记挂一个人肝肠寸断的时候,能安稳地睡觉也成了一种奢侈。
狼人现在也没有睡:万一燕夕忽然赶来了怎么办?
凉风习习,草木凄惶。
狼人的心也凄惶:或许当年燕夕只是随口说说三年后在此相会,转过头就已将这个约定抛到了脑后。
或许她已找到了慕容尘,她已经得到了她的幸福。
又或许她正在暖暖的炕上,躺在情人温暖的怀里。
抑或她已有了孩子,正摇着摇篮,用母性的声音吟唱着摇篮曲。
——胡思乱想,只是爱的一种混乱表现。
月圆。
又是月圆。
年年月圆,月月月圆,可是人呢?几时团圆?
团圆又如何?心永隔天渊。
明知如此,可狼人却偏偏忍不住翘首企盼。
明知樽中是毒酒,却还是微笑着饮下。
呜~~!
狼人对月舒啸,遥远的狼嗥声此起彼伏,似乎从地面射到苍穹,又再次被天穹反射,交相激荡。
就像是不绝于耳的嘲笑:人家从没有将你放在心上,你又何苦苦苦等待?
狼人若是知道答案,就算依旧痛苦,至少不会迷茫。
他又想起了给自己指明道路的明灯。
——或许独孤败更像是蜡烛。
照亮了他人前行的路,自己却化为了灰烬。
蜡炬成灰泪始干。
而独孤败连泪都没有,因为他不仅是无私的蜡烛,更还是如铁的男儿!
世界从来不公,独孤败却想要将所有的不公全揽在自己的身上。
陷入深深的黑暗与孤独,他不能力挽狂澜,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
想起了师父,狼人更加是满怀凄怆。
天狗吠月,或许只是想吐露自己难言的苦闷,这样的行为却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所以狼人绝不会将心里话告诉任何人,这也是独孤败教给他的。
在别人面前揭开自己的伤疤,换取微薄的同情,这种行为就是一种耻辱。
溃脓的创口,只会令人厌恶,博取的同情,只是一种虚伪的掩饰。
真正能治疗创伤的,不是时间,而是自己。
夜更静,风更急,已凉天气未寒时。
幸好他还是一匹狼,可以对月吠叫,稍微排遣苦闷。
独孤败寂寞难忍、形单影只,想起了心事之时,他又该如何排解呢?
狼人嘲笑自己,自己的事情都不能解决,又有什么资格去担心师父?
师父,可是要比自己坚强得多。
朝阳终于喷薄而出,云霞亮丽,在这样的景色中,燕夕的身影出现在了道路的尽处。
三年之约,她终究还是没有忘记。
燕夕脚步轻盈,但已不复当年的无忧无虑,她走近,问道:“你久等了。”
狼人低沉着声音:“我也刚到。”
——欺骗也是一种爱,他只是有一点担心,燕夕或许会因为自己等久了而感到抱歉。
一瞬间,他们都不知该说什么的好。
当情绪激动无以复加之时,无声胜有声。
可他们的情况并不是这么一回事,他们只是已更加疏远了。
“你找到慕容尘了?”狼人至少已学会了先开口,这样也算是一点微小的进步。
燕夕摇头:“你找到师父了?”
“师父已回到了乘龙学院。”
狼人在一年前就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他并没有急着去见独孤败,而在这接下来的一年内,四处寻访慕容尘,从神界到魔界,自妖界往冥界。
即便已成了嗜血的凶兽,但他实在还是太过善良。
“我们先去见师父!”燕夕漾起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是那般的美丽。
这一瞬,狼人似乎被一点灵光点透,终于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只要燕夕能永远挂着笑容,他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他只想要默默地看着就够了。
前路并不安宁。
四处升起了无数黑影。
魔界的气息。
魔界进来已很是嚣张,因为他们已有了一个大靠山——天弃之人。
“天要弃我,我便弃天!”
——这样的话语已足够令任何人狂热,当然更加令魔界的勇士们热血沸腾。
丢失了信仰的人,岂非更加容易被蛊惑?
狼人很快就判断出来人一共有十六个,隐隐形成阵势。
狼人张口巨口,喝道:“什么人?”
“神魔孽种!”有一个黑影出声骂道。
狼人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辱骂,只是重复道:“你们是什么人?有何目的?”
其中一只最高大的身影回答道:“我们只是想请燕夕姑娘前往魔界,稍微玩耍几日。”
燕夕双手叉腰道:“本姑娘凭什么要跟你们去魔界?”
“因为战魔大人,”这群魔界的人竟似对燕夕很是恭敬,“战魔大人就是姑娘一直在寻找的慕容尘大人。”
燕夕呆住,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
“魔狼吞天!”
狼人心中的无明业火被“慕容尘”三个字给彻底点燃,巨口一张,黑色的魔气大量喷出,在半空里形成一只巨大的狼头。
这只狼头足有一座山大小,巨口张开,立时有说不出的力量吸扯着这些魔界的来人。
“十三太保天魔大阵!”
“天地人三才阵!”
十六人,立即发动阵法。
大阵内套小阵,联系精密,丝丝入扣,法度严整。
是一支劲旅!
可惜他们的对手是狼人。
阵法的玄光都还没来得极亮起,阵势还未成形,他们就感觉到了一种莫大的吸引力,带着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硕大狼头的口中飞去。
甚至连破开空间都不能,他们在这股吸力面前,简直就直接被打成了凡人的境界,就像是弱小的蝼蚁,毫无反抗之力。
不过片刻功夫,山一般的狼头吞没了十六人。
这头气化的狼头牙齿交错,“嘎嘣”之声令人头皮发麻,将十六人吞食完毕之后,狼头又化为魔气,从狼人的鼻孔内吸入。
狼人已懂得将敌人的力量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普天之下,也只有狼人这样的神魔后裔才能完全吞噬掉敌人的力量而自身不产生什么问题。
福祸相依,造物主给了他狼人这样的嘴脸以及凄惨的身世,同时也赐给了他令人嫉妒的能力。
燕夕只是微微一怔,十六个魔界高手就被狼人瞬间解决。
想要再问慕容尘的消息已没有了机会。
可她已有了决定:“我要去魔界找慕容尘!”
狼人只得道:“我同你去!”
燕夕拒绝:“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她意识不到这句话对狼人的伤害有多深,狼人也不想要她意识到,因为他已经习惯。
习惯被忽略,习惯被抛弃。
他还能学着独孤败式的微笑,咧开嘴,说道:“祝你平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