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默契
不管将要发生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月夫人弄上来,否则的话,他们的处境就会完全被动。
小十七心头一紧,将抓在手中的另一个蒙面人掷入坑中,跃过来助青衣。
他们快,这里的机关也不慢。
只见四周均有暗门打开,从暗门中滚出一个个铁布桶,铁布桶上被刺出许多小孔,那孔里不断有澄黄的液体流出,随着铁桶滚动流得满地都是。
二人脸色均是一变,是油。
水晶房中地面是由水晶铺成,光滑无比,又是往中间蛇坑倾斜。
如果再被油淋上,那就是滑不留脚,任小十七和青衣再好的轻功,也不可能在这样的地面上稳稳当当地行走。
这样的环境破解气门密码就变得非常困难,再带一个人事不知的月夫人,那就是天方夜谭。
那么滚进蛇坑,不过是早晚的事。
除非他们肯舍了月夫人,将油桶踢开,尽量地面尽量不沾上油,保持地面干爽。
然青衣只要松手,母亲就会落入蛇坑,沦为蛇食。
青衣如何能忍心?也做不出这种弃母逃生的事。
小十七锁紧眉头,低骂了声:“见鬼。”对青衣道:“你撑住。”脚下不停地奔向滚滚而来的油筒,将油筒抓起抛入蛇坑。
然他一边抛,暗门中又不断有油桶滚出,根本不知暗门中到底藏着多少油桶。
来去间,地面上的油越来越多,他脚底难免沾上油。脚下连连打滑,饶是他身手极好,也是险情连连。
青衣看得心头一阵紧过一阵,见小十七又是一个踉跄。焦急低呼:“小心。”
小十七听得出她声音里带着的关切,心情突然好了不少,刚才的烦燥也随之淡去。沉下心来,在油桶间穿梭的身形也变得平稳许多。
青衣秀眉紧拢,这么下去小十七非被活活累死,一咬牙将母亲拉扯上来,带着母亲跃到蛇坑对面,将母亲放在不会被油桶击中的地方,再扑向暗门。想设法关拢暗门,阻止连连不断滚出的油桶。
小十七见她离开蛇坑边缘,松了口气,也扑向暗门。
一看之下,恨得咬牙。这些暗门,开关均设在外头一方,这里面根本无法控制。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破解密码,打开气门,从气门逃生。
然四方门的密码,都是暗藏在地下,只有踏对了格子顺序,才能开启气门。
这地上到处是油,而且还有油桶源源不断地滚下。只一会儿功夫,地面已经被油铺满,要想在这么油腻的地方面反复猜试暗格顺序,根本是难如登天。
青衣和小十七对看了一眼,无需语言,已经明白对方心意。
这时候。就算难如登天,也得试,否则根本别想出去。
小十七和青衣穿梭在油滑地水晶地板上,青衣每次在站不住脚的时候,小十七总是能及时地伸手拉她一把,反之,小十七难稳住身形的时候,青衣也总能如飞出凤雪绫助他重新站稳。
这样无需语言的默契让小十七越来越惊,也越来越确信自己与她以前不但认识,而且非常熟悉……
到底熟悉到什么程度,他想象不出来。
青衣和小十七顾着寻找气门密码,无暇理会不断滚下的油筒,眼看就差最后两步。
他们两人只需一人反方向地踏出一步,这一人一步如果走对了,就可以打开气门,离开这里。
如果走错,又得重新来过。
这一会儿功夫,水晶地面上已经被油布满。
如果重新来过,难度更胜方才。
二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望向对方,四目在空中相遇,不由地相视一笑。
这一笑包含着这些年来的默契和生死与共信任。
收回视线,正想迈出那一步,却见昏迷不醒的月夫人的身体被油浸湿,正向下滑去,小半边身子已经搭在坑沿上。
青衣倒抽了口冷气,叫道:“小十七帮我。”
身体拔地而起,凤雪绫再次向月夫人卷去。
小十七虽然一直对‘小十七’这个名字迷惑,但仍是毫不犹豫地将青衣往上方用力一推。
青衣借力跃向暗门上方,抓住上头突起一截一寸有余的铁钉。
但手上尽是油污,哪里抓得住,只得将凤雪绫的另一头缠在上头,再将母亲拖拽过来。
小十七将青衣推出后,脚下一滑,再不能站住,手臂在地上一撑,借力跃起,跳上滚下的油桶,脚尖一点,又跃下另一个油桶,如此几次,眼看逐渐重新平衡了身体。
突然气门洞开,数十支箭包抄地向十七射去。
小十七抽出软剑削去飞来的箭支,但却被逼到了蛇坑边缘。
脚刚落地,又一拨飞箭包抄而来。
小十七虽然挥剑再次拦开飞来的箭支,但脚下却是一滑,向蛇坑跌下。
青衣手中凤雪绫,一头缠在铁钉上,另一头缠在母亲腰间,一时间也无法抽出。
而这一切又发生得太快,快得她没办法设法施救。
上回小十七的死讯让青衣痛苦颓废了许久,得知他竟好好地活着,无论他是不是记得她,对她而言都是莫大地欢喜和欣慰。
这时眼睁睁地看着小十七滑入蛇坑,将死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是被蛇食这等残忍的死法。
撕心之痛更甚过上回得知他的死讯,即时红了眼,撕声叫道:“丹心。”
小十七虽然滑入坑中,但十分冷静,伸手搭上坑沿,但坑沿上的水晶地面滑不留手,他只不过身形微顿,仍往下坠去。
这一来,下坠之势却有所减缓,他的手顺着石底抠摸,寻找可以留手之下。
然石壁上尽是流下的油,无处不滑,但石壁终究不同上头的水晶地面,终究要涩上许多,而且并非完全平整,竟被他摸到一处凹处。
他使足了全力,抠住那处凹槽,但只是让身体暂时不往下坠,抠着石槽的手指仍一点点滑开。
小十七借这一顿之力,双脚在石壁上用力一蹬,把手中软剑插-进石壁,总算把身体硬生生地吊在了蛇坑中,石壁遮住身体。
上头虽然没听见他发出惨叫声,却以为他直接被咬死,没能有机会发声。
小十七听见青衣痛极地悲叫,心里一动,她竟知道他叫丹心……
看来他真的另有一个名字叫‘小十七’,只是自己不记得了而已。
他虽然悬在石壁下,支撑得极为辛苦,心情却极好。
对于石壁上尽是油,能不能上去这些问题,反而被他抛到脑后。
青衣虽然心里痛极,但耳力极好,加上对小十七的了解,从坑中细微的声音中,分析出小十七的举动,虽然看不见他,但能想象得到他此时的处境。
他虽然没掉下去,但这样的环境,也绝难久撑。
察觉这些,很快冷静下来,乘门口弓手关注坑中动静之时,飞快地用母亲腰带将母亲绑在铁钉上。
悄悄摸出一直不肯再用的赤水剑,无声地刺向身边石壁。
赤水剑削铁如泥,刺进石壁,自然如同切下豆腐。
解下凤雪绫,手臂一抖,凤雪绫直直地飞向门口,凤雪铃滚过其中一人的喉咙,那人还没来得及哼上一声,就断了气,凤雪绫又是一卷,卷住另一人。
青衣猛地往回一拽,那人被她拽飞进门,径直抛入坑中,她借力,身体向门口飞去。
坑中传来小十七懒洋洋的声音,“丫头,你也看着点丢,可别把我砸下去了。”
接着传来黑衣人的惨叫声,堵着门口的弓手个个慌了神,即时乱了阵脚。
青衣听见小十七出声,心头更定了许多,一边挥剑斩杀堵在门口的弓手,一边道:“你给我撑着些,如果你敢掉下去喂蛇,我定不会饶了你。”
她说着话,手上却丝毫不慢,招招杀招,毫不留情,堵在门口的黑衣人眨眼功夫被她杀了七八人。
小十七被坑下的蛇毒熏得头昏脑涨,神智渐渐迷糊,听了她的话,不禁失笑出声,“人都死了,你能拿我怎么着?难道要随我赴黄泉,做对鬼冤家?”
青衣重哼了一声,“你休想,你死了,我定写咒书烧去阎王那儿告你一状,让他知道你是世间最无用的蠢才,让他把你这样的蠢才投到第六轮回,做猪做畜牲。”
小十七哭笑不得,这丫头实在太不讲理,如果他死了,好歹也是为了她,她按理该日日为他烧香,然后一直将他放在心上,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想一想,悲伤一回。
结果人家不但不记他的恩,反而要让他下辈子做猪当畜牲。
戏笑道:“我下世变畜牲倒不要紧,但无忧无法虑,总强过你痛苦地活着。”
青衣又砍死两人,‘咦’了一声,“我为什么要痛苦?”
“看着自己的恩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青衣不屑地‘哧’了一声,“我最大的忧点就是没心没肺,你活着倒也就罢了,一旦死了,我烧了咒书,就当没这么个人了,哪来的痛苦。”
小十七一口气噎在噪子眼上,过了会儿,才咬了咬牙道:“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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