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空悲切

尤臻一脸的凝重,手指在桌案上轻轻叩着,不知在想些什么,那模样极为专注。

许钰叹了口气,斟了杯茶慢条斯理地道:“贤嫔娘娘的事,只有距其最近的夕嫔娘娘,才有可能调查清楚。”

尤臻笑而不语。

借着新靠山的力量兴风作浪,却忘了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迟早都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尽管他并没有见过贤嫔,但结合他人描绘,他可以想象的出,二皇子的生母贤嫔,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太子之位恐怕已不能满足她,她的胃口大着呢,既然儿子当了太子,怎么说她也得做个皇贵妃什么的,如此才能彰显她‘尊贵’的身份,报答她为楚嘉诞下第一个皇子的功劳!

说不好仅次后位的皇贵妃,贤嫔都不一定会放在眼里,毕竟还有琼贵妃的存在。

事情有趣是有趣,却伴随着性命之忧,稍有差池就会被敌对的人

也罢了,现在反悔撂挑子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不管是刀山还是火海,只要还想活命。

比起在礼部做事,他更希望去兵部呢,有趣的事自然要与紧张刺激相配,不是吗?

看着尤臻含笑的脸,许钰皱了皱眉,我淡淡地瞥了眼尤臻,低头喝尽杯中残茶。

你们为我做事,作为代价我给你们满足愿望的机会,庇护你们不受他人的暗箭,保你们家门荣华无恙。

ωωω ✿ttKan ✿¢ O

只要不回头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保持着原有的忠诚,你们的性命便可活的长久,荣华富贵权势地位,也会随之而来。

拿着别人的钱财,靠着别人的力量,才得以平步青云实现愿望的人,万万不能忘恩负义啊。

一旦萌生了背叛的念头,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所享受的事物更会转瞬即逝,仿佛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臆想,亦或是一场看似真实的虚幻美梦。

“兵部尚书的职位自元尚书被撤职后,暂时无人担任,本宫打算推荐许大人,前提是吩咐许大人的事情能有些进展,有了功劳便能堵住朝中那些臣子的嘴,大人这尚书职位,也可做的稳当。”

我漫不经心地说着,许钰倒是受宠若惊,一脸愕然。

尤臻抬眸,定定地看着许钰,道:“日后还望许兄多多帮衬。”

瞧见尤臻那似笑非笑地样子,许钰眸光渐冷。

他笃定尤臻口中的帮衬,绝对不会是让他尽快熟悉职务,或是迅速融入朝堂,而是另有其他。

锦福宫。

屋内的地上跪着一个身穿粉衣的宫女,埋低了头,静待着裙角绣有芙蓉花样儿的女子的问话。

“你都听到了些什么,看到了些什么,说来听听。”坐上的女子开口,声音透着些许倦怠。

宫女微微抬头,道:“回贤嫔娘娘的话,奴婢近日在院中当值,鲜少有机会在殿里伺候,所以听到的看到的很有限,不过奴婢敢肯定的是,眼下贵妃娘娘并不在宫里。”

贤嫔端着茶的手一顿,轻哼一声说:“就算明知道她不在宫里,本宫又能拿她如何?”

再次找上门去,难保不会落得跟上回一样的下场,她绝对不会给那贱人污蔑她的机会,继续散播流言说什么她神志不清!

“赵常在的事查的如何了,她到底都跟贵妃娘娘说了些什么,本宫对此很是好奇呢。”贤嫔挑了挑柳眉,饮下一口茶,笑道:“只怕不是为了帮蓉美人求情那么简单,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宫女颔首称是,低声回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想法子查个清楚,事成之后还请娘娘莫忘了同奴婢之间的约定。”

贤嫔一抿红唇,轻声道:“本宫不是贵妃娘娘,岂会言而无信,伺候皇上的嫔妃再多几个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你差事做的好,应得的好处自然少不了你。”

说罢,抬手一挥,立于贤嫔身侧的婢女,拿着一小袋银两,走近那宫女身边,拉起她的手放在那人手心。

瞥了眼宫女的样貌衣着,贤嫔叹道:“皇上身边的貌美佳人不少,你姿色平平要想出人头地,可得下一番苦功。”

“谢贤嫔娘娘赏赐。”

“你也早些回去吧,免得别人起疑。”

宫女点点头,向着贤嫔施了一礼,随即走了出去。

“娘娘,奴婢觉着还是不要太轻信她为好”云絮站在贤嫔身后,替她捏着肩膀,有些不放心地说。

云絮口中所指的“她”是谁,贤嫔一清二楚,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贵妃娘娘前几日先是处死了大批宫人,后又招了两个宫女伺候,她这个举动不就是想清除本宫安插在她宫中的眼线吗?可惜就算华熠宫的奴婢上下加起来不足十人,本宫一样有法子探听她的动向消息。”

“曾经在贵妃娘娘那里,那般受宠的管事奴婢,先是被浮萍盖了风头,之后又连新入的宫女都比不得,成日干些粗重活,心里难免会有些怨气,可将那怨气催化为愤怒的却是本宫。”

贤嫔冷冷一笑,眸中有精光闪过:“她的心里或许还残留着对贵妃的忠诚,但一直被忽略无视,有时还将她刻意支开,时间久了换做谁都会不高兴的,讨她到本宫身边伺候吧,本宫又不放心,让她出宫吧贵妃那里不会答应,助她成为后妃只是本宫一句戏言,没了利用价值,本宫就会弃了她,反正她是贵妃那边的人,是死是活与本宫何干?”

继陆嫔之后,再次被人从背后捅上一刀的感觉,想必琼贵妃很快便能好好品味一番了。

云絮说的话也在理。换做贵妃身边的其他人,她或许还会信,可从那红英嘴里说出的话,不可全信最多只能信三分。

是真的背叛,还是主仆二人在耍着她玩,她会自己查出真相!

“皇上驾到!”

贤嫔神色一紧,连忙从座上起身,准备接驾。

殿门被推开,来人在寒风的夹裹下,慢步走近屋内,不等贤嫔开口便道:“起身吧。”

“谢皇上”贤嫔在云絮的搀扶下起身,走到桌边为刚落座的人,斟上一杯热茶:“夜里风寒,皇上喝口茶驱驱寒气。”

莞辰接过茶杯,低眸抿了口,随即搁在桌上。

“皇上可用过膳了?若是没用嫔妾这就吩咐下去,叫御膳房为皇上准”

“朕方才在夕嫔那里用过了。”

清冷地语调打断了贤嫔的话,更让她面上温婉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不快只是一瞬,冷静下来的贤嫔,又恢复了刚才的贤良温善:“嫔妾听说这几日皇上政务繁忙,时常顾不上用膳,嫔妾日日都命人炖了补汤,本想着给皇上送去,又怕皇上见着嫔妾不快。”

贤嫔咬着唇,手中丝帕被绞的变了形,一副纠结惭愧却又处处为莞辰着想的,极为矛盾的贤妻模样。

淡淡地看了贤嫔一眼,莞辰道:“即是如此便呈上来吧,朕怎能辜负了你的一片苦心。”

贤嫔闻言一怔,随即喜笑颜开:“嫔妾这就吩咐下人,去热了端上来。”

说罢便径直出了门,对廊下的奴婢小声说了几句,后朝同候廊下的禄元颔了颔首。

其实补汤一事纯属子虚乌有,贤嫔不过是在斗气,气她那好邻居欧阳紫琳。

几日前,众人都说莞辰在锦福宫一连逗留了三日,纷纷猜测贤嫔是不是已经讨得原谅,其实不然。

流言来得快去的也快,那三日间莞辰确实来过锦福宫,仅待了一会儿便去了玉淑宫的欧阳紫琳那里。

要不就是晚上来,等夜深了再去探望贤嫔的好邻居。

三日间他们之间的对话屈指可数,不过是一个问安一个应声,仅此而已。

等下人呈上补汤的这段时间里,殿内的气氛甚是僵硬,贤嫔不知说什么好,莞辰则是望着门外的月色,看也不看贤嫔一眼。

连门外的禄元见此,都不由为贤嫔捏了把汗。

好在云絮机灵,装作无意的提起了二皇子苏沄,贤嫔小心翼翼地观察莞辰的神色,见他并无半点不悦,这才放心大胆地说道:“那你去看看二皇子可醒了,若是没醒就替他掖掖被角,沄儿这孩子睡觉不安分。”

“是,奴婢这就去。”

若非云絮提及,贤嫔本不打算亲口提到二皇子,那日她谎称二皇子高热,莞辰来是来了,却对此无动于衷。

或许在那些太医宫人眼里,他着急赶来是真的担心沄儿的安危,可她看的真切。

尽管他们靠得那般近,她就紧挨着他坐着,但他眼中连一丝动容担忧都没有,根本就找不着半分父亲对儿子的怜爱。

就像在看别人的孩子一般,就好似躺在榻上的,不是他的骨肉!

眼神是那么的冷漠,听到孩子的哭声,她这做母亲的都不免觉得揪心,身为孩子父亲的他,竟是一派事不关己的淡然。

“不过是将炖好的汤重热一次,怎的用了这么久。”莞辰侧眸,看着贤嫔道。

贤嫔一惊,竭力维持着脸上的神色不变,轻轻笑道:“嫔妾也不知呢,许是下人们先前疏忽了,想多热多一会儿。”

“你贤嫔吩咐的事,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怎会大意疏忽?”莞辰似笑非笑。

贤嫔察觉他语中深意,苦笑道:“嫔妾之前犯下大错,皇上能原谅嫔妾,嫔妾已是感恩戴德同时又十分惶恐,皇上虽然不追究嫔妾的过错,但这并不代表就没有人不会乱嚼舌根。”

“原来如此,这些奴才还真是不知死活。”莞辰语气冰冷,唇角却依然上翘。

在贤嫔微诧的目光下,莞辰假意怒道:“朕自会为你做主,好好惩治下那些不分尊卑的奴才。”

听着这话贤嫔只觉有些违和感,心里猜测着却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若是他发现她撒了谎,根本不会继续好言相向才是。

眼下倒奇了,他居然想着要为她出头?

换做原先她肯定会乐的开花,现如今,她却不怎么相信他会有这份心。

见贤嫔沉默不语,莞辰微微蹙眉:“怎么,爱妃不信朕?”

贤嫔迎上他的视线,避也不避,轻声道:“嫔妾不敢,只是觉得有些突然,嫔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她确信了,他所说的话不过是玩笑。

意识到这点贤嫔心中泛起寒意,看向莞辰的目光也冷了下来,原本的柔和融进了几分怨恨。

莞辰端起凉了的茶,一口饮尽,眯起的眼中尽是冷漠,唇角弧度却越发加深:“爱妃表里不一的功力见长,就连粉饰精致的话,这火候也拿捏的越发适当了。”

一语戳破,不再维持表面的“和睦”假象。

“皇上在说什么,嫔妾怎么有些听不懂呢,您是不是误会了嫔妾的意思。”这方贤嫔并不打算撕破脸皮。

同莞辰闹僵对她来说,没有多大的好处,坏处倒是不少。

少了莞辰“助力”,在面对皇子党时,不仅气势大减,还会使原本能顺利进展的计划功亏一篑!

至少现在不能让他两的关系,降到无法挽回的冰点。

莞辰双目微沉,深深地瞥了贤嫔一眼,黑眸深处带着一抹讥嘲,眸光宛如屋外冰雪一般森冷。

“爱妃的专横,是因为生了儿子吗?”

贤嫔丝毫不畏惧莞辰极具威慑的目光,定定地看着他:“沄儿是嫔妾和皇上的骨肉。”

莞辰眉头都未动一下,好似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弯起薄唇:“爱妃莫不是忘了,那夜情动之时,朕在你耳边唤的是谁的名字?”

贤嫔不曾想会等来这样一句话,用如此露骨的方式,只为讥笑她那份求而不得痴念。

她瞬间一窒,脑中忽而闪过那女子,仿佛盯着脚下蝼蚁般,柔软中却不失强势的狂傲气质。

打从脱离那人自立门户开始,每一次交锋,她都抵挡不住那人的攻势,次次处于下风!

为何她就敌不过,难道真的是因为,她自身的能力不足吗?!

没有琼贵妃那般的魄力手腕,没有她那股狠劲儿。

不,怎么可能,她在这宫里生活了十多年,自问比起琼贵妃,她也丝毫不差!

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贤嫔深吸了口气,冷笑道:“可惜,最后生下皇子的却是嫔妾,不是贵妃娘娘呢。”

莞辰唇际的笑容一僵,瞳孔骤然一缩,在贤嫔暗呼痛快之时,他又如先时轻笑起来,眸中泛起冰冷:“宫里有的是医术高超的太医,也多得是千年人参万年龟,只要朕想就是专宠她一人又何妨?”

瞧着他含笑的模样,贤嫔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皇上对嫔妾说这些,就不怕嫔妾向外人道破皇上的私心吗?”

到了这般田地,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只要不太过火,她相信暂时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杀她的机会多的是,可他偏偏留她到今日,原本她想不明白,现在倒是懂了几分。

归根究底,还不是为了琼贵妃那个贱人!

贤嫔眸底涌起阴冷恨意,莞辰却似没瞧见般,笑靥如旧:“就是朕不说,爱妃也早就猜到了不是么,朕奉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因为爱妃娘家满门的性命,可就在朕一念之间。”

贤嫔这才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深藏在心底的想法,有多么的愚蠢。

她想将眼前的人从皇位上拉下,可不是动动嘴皮那般简单的事,只是他对她说这么多,一次又一次的刺激自己,到底意欲何为?!

思及此处,心中刚燃起不久的怒火,被后来居上的理智压下。

“只要你安分守己,不忤逆朕的意思,朕答应过你的事,便不会食言。”

贤嫔回神凄惨一笑:“皇上是想将嫔妾,当成您手中的棋子吗?!”

莞辰目光沉沉:“放眼后宫之中,何人不是朕的棋子,怎么爱妃今日才参透啊。”

“嫔妾!嫔妾绝不会任由皇上摆布!”心烦气躁,贤嫔失声怒道。

话音刚落,她又后悔这一时的冲动。

“这可由不得你”

留下轻飘飘地一句话,莞辰拂袖而去。

出了锦福宫的大门,莞辰仰头看着渐渐从乌云间显露出的月光,低笑:“加大剂量,尽快查清究竟是何人在她身后撑腰,下一次朕再来锦福宫,希望听到的是她疯了的消息。”

宫墙阴暗处,有人应道:“嫔妾谨遵圣谕。”

禄元在一旁听着这番话,皱紧了眉头,回头瞧了眼灯火通明的殿阁,轻叹了口气。

乘上龙辇后,无人看到,莞辰直视前方的双眸中,涌动着的是久违的暴戾与肃杀,犹如蛰伏已久的凶兽,露出尖利无比的爪牙,无声地怒吼似要撕裂挡在身前的一切。

第七十九章 薄西山第六章 假惺惺第三百二十八章 月白裳第二百四十五章 苦煎熬第一百二十六章 东去流第二百七十八章 坐孤庭第二百六十七章 难欺骗第三百零六章 空悲切第二百四十二章 尘世渺第三百五十五章 琴哀响第二百一十六章 湘水滨第四十八章 秋千去第三百零一章 泪洗面第二十四章 故人心第一百六十五章 病白头第六章 假惺惺第一百一十三章 改朱颜第一百零四章 阡陌远第一百二十五章 残阳尽第二百三十九章 剑无锋第一百二十八章 锁为囚第四十四章 庾楼月第二百八十八章 情若残第二百九十二章 雪连天第一百六十九章 几更迭第一百三十一章 拢水袖第五十一章 日暮晚第二百六十七章 难欺骗第四十章 落流霞第二百三十九章 剑无锋第三章 嫁错郎第二百四十九章 路倾倒第二百八十八章 情若残第十六章 怕寻问第二百八十五章 动与静第二百二十八章 万里沙第二百八十四章 若不是第二百九十四章 醉今夜第一百六十七章 残阳血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相思第三百三十四章 说得真第七十一章 斜阳沉第一章 出嫁第八十九章 雨恨云第三百零三章 斩不断第二百一十七章 泪沾巾第二百章 相思长第二百七十四章 峨眉颦第七十一章 斜阳沉第三百零八章 心似铁第三百一十章 微微凉第三十八章 落花扬第三十章 像情泪第二百零六章 月满楼第二百七十七章 我不愿第二百六十一章 泪中栽第二百七十三章 待天明第二百零三章 望不断第九十一章 独倚栏第一百七十七章 玉马鞍第一百三十四章 落花融第一百八十七章 匹马还第九十六章 寸肠断第一百一十章 载情还第二百一十六章 湘水滨第二百三十六章 梧桐雨第一百一十九章 迎怀羞第一百六十六章 寸心灰第一百一十五章 几曾欢第一百五十六章 桃花开第二百六十章 一梳情第三百三十六章 不觉痛第三百一十八章 惹白霜第一百七十九章 夜阑珊第九十六章 寸肠断第七十四章沧月坠第二百三十章 轻声呼第二百一十二章 听不尽第六十七章 终不似第八十四章 酒满罍第二百七十二章 雪如刀第一百九十八章 沙似雪第九十七章 无绝期第三百五十九章 怎堪伤第三百三十三章 任风浪第一百六十二章 终潦草 (补)第三百四十一章 梦深处第一百一十九章 迎怀羞第三百六十三章 寄心间第七十四章沧月坠第三百二十三章 罅隙中第七十八章 人落蹋第二百九十章 惹垂怜第三百四十九章 遮月黄第二十一章 东风恶第一百二十七章 难看透第三百五十八章 叶飘黄第一百八十二章 梦未央第三百五十九章 怎堪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