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腰身上的那双手在缓缓收紧,他的呼吸一寸寸贴近了她的脸颊,浅浅地热流让她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变得敏感了起来,而这种敏感很快传遍了周身,耳根子也跟着烧了起来。
猝不及防间,他啄了一下她的唇。
“喂!”佟书瑶瞪圆眼睛,捂着嘴,“你,你还上瘾了还?”
陆承渊的眸子浅浅眯起,瞳孔里笼着一层迷雾般深遂的气息。
吻了下她捂在嘴唇上的手背,他眼中的危险更加浓郁了几分。
“爷,您的节操掉了!”佟书瑶的声音从她捂着嘴的那只手里闷闷地响起。
陆承渊突然眸子一沉,将她抱紧,咬着牙一字一句。
“爷的节操还在。”
噗!
佟书瑶的笑神经再一次受到了狠狠的刺激。
然后,下一秒,她的笑声被这位爷恶意地吞进了嘴里。
于是,佟书瑶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男人就跟那猫一样,不开荤的时候纯情得很,一旦尝了腥,知道了它的好,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第二日下朝没多久,一个消息就在皇宫里不胫而走。
“听闻新任府台大人今日告病,据说是他昨日突然晕倒在了大雨里,病得不轻。恐怕得有好几日上不了朝了。”玉兰把听来的消息告诉给了佟书瑶。
昨日?记得她离开的时候,他不是还好好地么?
他的身体的确不好,这一次有多严重?
她很快就可以知道他有多严重了,因为她居然接到圣意让她去看他。
佟书瑶仔细看着陆承渊的神色,却并未发现有何异常。
这不像是他的作风啊,难道他都一点都不吃醋?
还是他在考验她?
“为什么要我去?”
“他说你曾经给他看过病,了解他的情况。”他答得很平静。
“可不可以不去?”佟书瑶问。
陆承渊盯着她,“你在害怕什么?”
靠,她哪里害怕了?
她笑颜一展,“好,去,我非常想去,十分乐意去,去给帅哥看病,这是福利啊,爷,您真为我着想。”
陆承渊淡淡盯着她不语。
佟书瑶状似天真地眨巴着眼,“怎么了?爷,你还在担心我害怕啊?我真的不害怕,我保证,我非常乐意去。”
看着他一张冷下去的脸,佟书瑶心头乐开了花。
却听他终于只说了一句。
“那就早去早回。”
“早去早回啊?”佟书瑶状似为难地皱起眉头。
“这得看段大人的病情呢,若是不乐观的话,得观察好几天吧?不过您放心,段府我去过,可大了,条件不比皇宫里差,住的地方多的是。”
说完,她也顾不上陆承渊已经漆黑的脸色,一溜烟儿地跑掉了。
虽然的些抗拒,不过去还是要去的,只要心中坦荡,就没有什么好扭怩的。抛开心里的那些不爽快,其实她还是很想知道,他的身子如今是个什么状况,怎么就突然晕在了雨里?
入得段府,就听见有悠扬的琴音传出来。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公事公办地走入这里。
段子离的卧房在入听雨轩的另一个内间。
走进
听雨轩时,琴音更加清晰,当她在肖远的带领下走进去,终于发现了琴音的来源,倒是让她大愣了一下。
琴声中止。
红缨从古琴后站起身,向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段子离半靠在床头,脸色很苍白,看见佟书瑶进去,原本虚弱无神的眼睛有了一丝神采,却并不意外。
“我是奉皇上之命来给你看病的。”佟书瑶放下了药箱。
段子离轻轻抿了丝苦涩的笑,点了点头。
看着红缨默默退了出去,佟书瑶倒是想起自己初到段府时,妙音说过的一句话来。
当时她看着段府的荷塘,望着皓月当空,心有所感,于是情不自禁地唱起了荷塘月色。妙音对她的歌声嗤之以鼻,说她唱得可比翠柳居的红缨姑娘还要难听几分。
由于是贬损她的话,所以她记得特别清楚。同时也记住了这个当时无辜躺枪的名字。
如今张景不在了,她就出现在了段府里,看来她也是个执着的女子呢。
把着脉,佟书瑶一直垂眼盯着他冷得浸人的手,段子离则静静也望着她专注认真的样子。
“我曾经对于治好你的病有很大的信心,如今我真是不敢再打包票了,有很多事情都是这个样子,单方面的努力是没有用的,如果对方不肯配合,怎么做都是白费。”
他的身体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发严重。她知道他并没有遵医嘱,也没有按时吃药,可能还时而自我糟蹋。
当然,自她爹去世以后,她也并没有履行曾经的承诺,做一个称职的大夫。
“身体是自己的,如果自己都不懂得爱惜,别人再努力都没用。”佟书瑶终于正视他。
段子离轻轻一笑,就连笑容也很苍白。
“我一直比较怕过冬天,好像陷在一场恶梦里,醒不过来。”
“恶梦醒不醒完全在自己,除非你自己不愿意醒过来。”佟书瑶理性地说出事实。
段子离看着她,眼神陷入了迷茫。
“我会给你开些药,注意保暖,按时吃。”
说完她站起身,提着药箱往外走,却听段子离在她身后轻轻说了一声。
“灰太狼想你了。”
佟书瑶停下脚步,脑海掠过灰太狼与狼搏斗的英勇样子。
她在云水阁里见到了灰太狼,同时也见到了端倾城。
也好,她本来也是要找他的。
灰太狼见到佟书瑶就变得特别乖顺依在她的身前。
“小泽他很好,你不要担心。”
佟书瑶一边抚摸着灰太狼,一边说。
端倾城半靠在榻上,眼睛半眯,听她说起小泽,侧过了脸来。
“不是他的儿子,他能对他好到哪里去?”
佟书瑶没好气地看过去,“别以为自己是这个想法,别人就会是这个想法。段子离也不是你爹的儿子,你爹不是也一样对他很好?”
“那是因为……”端倾城起了个头,却没有说下去。
“因为什么?”佟书瑶问。
端倾城笑了笑,“没什么,你也看到了,因为我父王善良,连刺杀他的人他都能原谅。”
“是啊,大王很善良,这世界上善良的人有很多。我知道,你与小泽血浓于水,你挂念担心他也是人之常情,
我能理解。你放心,小泽他只是个孩子,我在宫中会尽力保护他的,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眯着眼盯了她一会儿,端倾城突然撩唇一笑。
“好啊,你既然这么善良,知道我的相思之苦,就什么时候把小泽带出来让我见一面。我不能亲眼见到他好好地,只听你的一面之词,让人如何相信?”
佟书瑶冷冷一哼,“爱信不信,做事凭良心,又不是做秀,不做给任何人看,只要对得起我自己的良心。”
拍了拍灰太狼的头,她站了起来,十分认真地看着他。
“你有医术,凭你的医术一定可以救段子离,又何必非得我从宫里出来,舍近求远?你其实就是想告诉我,你想见小泽?”
“是。”端倾城懒洋洋从榻上起来,坦诚地迎上她的目光。
“我凭什么帮你?”佟书瑶抬着下巴。
端倾城抄着手缓步走近,笑眼灿若星辰。
“你不至于这么吝啬吧?我可都大方地将《医食录》送给了你。”
“你可不要乱说,你什么时候给我了?”佟书瑶急着喊冤。
端倾城再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找人将《医食录》译了出来,你是将原本给我了,可是你不是收着它的译本么?”
被他拆穿,佟书瑶有点窘。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要回去?”
“无所谓!不就是一本书?”端倾城耸耸肩,笑眼越发深遂。“不过嘛,它的价值你一定是知道的。”
“小泽的身份是小皇子,我一个太医,要带小皇子出宫,哪那么容易?”佟书瑶没好气地说。
“你那么聪明,一定会有办法的。”端倾城笑容不减,似乎对她很有信心。
沉吟了一会儿,佟书瑶狐疑地看着他。
“只是看一眼?”
“还可以抱一抱,只是不会带走,怎会让你为难?”端倾城笑道。
“好,我不敢给你保证个时间,但我会寻机会的。”经过几番纠结之后,佟书瑶终于算是应承了下来。
走出云水阁时,佟书瑶又听身后慵懒好听的声音响起。
“段子离的身病我可以治,心病我可治不了,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
佟书瑶回过头,嫣然一笑。
“就算失去了京城药材的掌控权,也不用急成这个样子吧?生意做得那么大,那么多,也不在乎这一样。治不了就算了,反正又死不了人。”她满不在乎地丢下一句,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佟书瑶离开没有多久,一辆马车便停在了段府的门口,两个戴着黑色斗篷的人走了下来。
入了内室,狄冰清看着半躺在床头的段子离,心头一酸,哑然地唤了一声。
“公子。”
“清儿,你来啦。”段子离朝她暖暖一笑,只是由于他脸色过于苍白,即使笑着也是那般虚弱的样子。
“公子。”狄冰清坐到床边,握住他的手。
“清儿听说您生病,好担心,我知道,清儿不应该这个时候来,我应该等消息,但我实在等不了了,清儿担心你。不止清儿,还有一个人……”
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的人走了进去,见到段子离神情很激动。
“四皇子。”她颤抖地唤了一声,就扑到了床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