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二 揭破

用过晚膳喝了茶,谢宁舍不得走,可是她也知道皇上和小舅舅既然说了有话说,她在这儿碍事多半不好。

林季云了解她的心情,他自己心情也是一样。几年都没见面了,他也想多问问谢宁在宫中过的如何。

谢宁自己起身说:“臣妾还是先回去了,放着三个孩子也不放心。”

皇上安慰她:“你放心,季云准保能在京里多待些时日,以后有得是见面叙话的日子。”

林季云赶紧补上一句:“这两日我肯定想法儿把送你的贺礼给捎进宫来,你不要心急。”

说的好象她就只惦记礼物一样!

谢宁瞪了没谱的小舅舅一眼,这才出了长宁殿。白洪齐伺候她上了辇轿,又吩咐他徒弟孟全福好生护送贵妃回永安宫。

孟全福一般赶不上这样的好差事,主要是小叶比他机灵会说话会处事,这种能当面讨好的活儿一般轮不上他。都说以貌取人不对,但是宫里就是这么一个现实的地方。不美貌你做不了娘娘,就算是太监,相貌也得分个三六九等。小叶长的眉清目秀,机灵通透,孟全福单看也很过得去,但人就怕比较嘛。

孟全福对贵妃的脾性也不了解,想着找几句话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倒是谢宁先问他知道不知道林季云是几时入宫的。

孟全福赶紧回答:“林大人是午时末递的牌子,未时初刻皇上召见,同林大人一直在书斋里头,直到晚膳前娘娘过来,都无旁人进去打扰过。”

按说御前的人嘴都严实,但是今天这事儿不一般。贵妃问话,就算他孟全福不说,林大人是她亲舅舅,再说皇上也不会瞒她,孟全福先说出来倒是能在贵妃面前卖个好。

未时初刻就来了?那么说两人待在一块儿近两个时辰了。

皇上早知道她想舅舅,要是早打发人去永安宫,她还能早些过来,两人还能多些时间叙话呢。

就是不知道小舅舅这趟又跑什么地方去了,看他黑成那样子,扔进岁炭堆里都找不着,肯定去的是那种比较干、日头又比较毒辣的地方吧?难不成又去霰霞关附近了?或者说干脆又出关了?

也不知道他说的那样贺礼究竟是什么怪东西,竟然不能今天入宫一起带进来。

要说不好带……小舅舅总不会给她弄了匹马之类的当礼物吧?

不知道明儿他还进不进宫,谢宁想找个机会让小舅舅见见二皇子呢。二皇子长的特别好,又活泼又结实,小舅舅见了也指定喜欢他。说起来要不是因为她进了宫,在普通人家,小舅舅要见一见她的孩子哪会有这么不容易?

谢宁回到永安宫,方尚宫迎在门前,谢宁有些诧异:“方尚宫怎么在这里迎着?眼见入秋了晚上风凉,你身子骨又不好,不该站在外头才是。”

方尚宫半扶着谢宁进殿:“还以为娘娘会早些回来呢,不知道皇上今晚还来不来后宫?”

“说不好,”想到上次皇上同小舅舅谈起来就没个完的劲头儿,谢宁摇头说:“只怕不会过来了。”

“可今天主子晋封,皇上是该过来的。”

这是谢宁应该有的体面。

“原本是会过来的,可惜让人给搅黄啦。”虽然说是让人搅了好事,可谢宁眉开眼笑一点儿没有恼怒之意:“我娘家舅舅来了,皇上在长宁殿召见,刚才晚膳也是一同用的。”

方尚宫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才一听到也是十分意外,接着就笑了:“怪不得主子看起来这么高兴,今天算是双喜盈门啊。”

老实说,和封妃相比,看到小舅舅更让谢宁喜出望外。封妃当然不是一件坏事,但是与地位和荣耀相伴而来的责任和负担也让人轻松不起来就是了。可是见到亲人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小舅舅,谢宁除了想念大舅母,最想念的家人就是小舅舅了。

青荷近前来服侍谢宁换了一身儿在屋里穿的衣裳,谢宁差遣她出去。等青荷出去了,并且还知机的将其他人支开,自己守在门外头。

谢宁问方尚宫:“方尚宫有话就直接同我说吧,咱们之间用不拐弯抹角兜圈子。”

方尚宫在门口迎她肯定是事出有因的,谢宁心里很明白。

方尚宫从袖中摸出个扁扁的青布包,放在谢宁身畔的矮几上:“前几天主子交待要查的事,奴婢找到了这个。”

谢宁轻轻把布包掀开一角,里面是一把铜剪,剪子上头沾着一点泥污。另外在两半刃相交之处,夹着几根断了的线茬毛絮。

如果换一种线,可能还不会一眼就让人认出来。但这个线就不一样了,霜绛红这缎子的颜色着实特别,那红色深沉纯粹,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谢宁把剪刀拿起来看:“这好象就是青荷平时用的那一把?”

这把剪子平时就摆在针线匣子里头,青荷心细,觉得小主子们时常来往进出,万一谁摸一把碰一下不得了,所以这把剪子的刃尖都叫她给弄折了,别人使的剪子都是尖刃的,她常用的这一把头却是钝钝的,碰一下也不会伤着。

谢宁问:“从哪里找着的?”

“也不远,就是靠东墙花池子里头。”

谢宁轻轻把剪刀放下。

她当然不会以为这事儿是青荷做的。青荷平时把这个放在小柜子靠下的地方,这几天事情多而杂乱,她也顾不上做针线活计,八成还没发现这把剪刀不翼而飞。即使发现了,可能一时也不会联想到吉服被毁的事情上去,可能会先想到多半是谁借去用忘了给还回原处了。

整件事情看起来已经可以基本理出一条脉络来了。这人可能事先并没有要使坏的打算,可能是进偏殿以后,看到这把剪刀了,信手就拿起来毁了吉服,然后离开偏殿又匆匆把它丢进花池里,剪刀上才会沾上了泥污。

看起来这人做事这样不周密,处处都是漏洞,实在不象是处心积虑筹划好才下手的。

“其实奴婢纵然不说,主子心里也多半有数的。就是青荷,过后想想可能也猜出来了……”

谢宁问方尚宫:“当时你也看出来了吧?”

方尚宫点头默认了。

那划破的地方位很低,而且团花划到一半多的位置上就没有再划下去。

一个成年人要是做这样的事,首先得蹲下来才会划到那样偏低的位置上。而且团花刺绣紧密精致,丝线是厚一些,可以成年人的手劲儿不至于划到一半怎么都划不动了。

而一个年岁不大的孩子就不同了,她个子不高,手劲儿不大,划破之后很可能自己也吓了一跳不知怎么办,拿着剪子出了门之后,就顺手扔到了路边的花池里。

“青荷问过几个人了,青梅就看见了那天天快黑的时候,公主独个儿从偏殿出来,还把什么东西扔到了花池里。奴婢想,也许公主只是一时淘气或是糊涂……”

也许是被人挑唆或是心怀恶意,这都有可能。

这件事要查起来丝毫不为难。从看到被毁坏的吉服时,方尚宫就看出了几分端倪,她知道谢宁也看出来了。既然已经差不多锁定了动手的人,再推测出她动手的前因后果来并不困难。

谢宁摇摇头:“真是淘气或是一时糊涂就好。我就怕这孩子心里藏了什么事,又不肯说出来,自己这么憋闷着终归不好。”她把那把剪子交给方尚宫:“这把剪子和那件吉服都不必留着了,悄悄处置了吧,别让旁人发现,以后这事儿也不用再提。”

谢宁琢磨着这事儿还得请教一下李署令,究竟玉瑶公主这病会恢复到什么程度?将来她能不能如同旁人一样正常的生活?如果只是一时淘气,别说划坏一件,就是划坏个百八十件的皇上与谢宁都不会在乎。

这会儿时候也不早了,谢宁披上斗篷去几个孩子屋里看了看。大皇子还没有睡,捧着一册书正在看。眼见就要入学了,大皇子格外紧张,总想趁着这几天好好多学一点东西。

谢宁可不赞成他晚睡,哪怕只晚一会儿也不成。对旁人来说没有大碍,可是对大皇子来说,任何轻微的变动都可能会让他病情发作,实在是不得不小心。

大皇子赶紧保证说自己这就洗漱歇息,绝不敢偷偷看书了。

从大皇子那儿出来谢宁又去了玉瑶公主的屋子。

玉瑶公主睡的可比大皇子要早,谢宁进屋的时候她已经睡熟了,枕着一个枕头,怀里又搂着一个枕头。谢宁替她将被子往里掖了掖。玉瑶公主睡觉并不太老实,这一点谢宁是深有体会。

这孩子的病还真是让人不放心啊。

虽然大皇子也体弱多病,可是她终归知道怎么照料他,怎样安排他的饮食汤药等等大小事情。可玉瑶公主就不一样了,她患的心病是一种很少见的病症,哪怕是李署令都对她的病情难以下断言。谢宁就怕万一皇上把她交到自己手上,自己却没把她照顾好,难以向皇上交待。这种药石能起的作用很小,重要的还是要解开心结。

四百零九 结怨一百六十三 骑马十七 初秋二百八十六 衣裳七十八 迁居一百九十九 大雪四百三十 生死四百二十八 回禀一百二十九一百三十四 孝义四百三十二 太监二百八十五 道理二百九十六 夜雨三百三十一 称呼一百三十 尽心三百一十九 聪明三百七十五 遗孤六十四 永安二百九十三 惊悸四百一十七 陌生三十六 阳光四百二十二三百九十八 习惯二百四十六 分别一百三十五 兔子二十六 无题九十九 春雨一百六十一一百六十四 差事一百五十三 奖赏二百七十六 深水二百三十九 火起一百九十九 大雪一百三十八 忧惧二百七十五 恐慌三百七十二 重病三百四十二 秋千七十六 主使五二百四十六 分别一百七十 行礼一百五十一 相守五十五 意外一百五十三 奖赏十四 夜雨六十五 道士三十一 宴会四百一十二 焰火五 聊天三百八十五 游玩三百八十三 姑嫂三百八十二 消息一百六十 请托六十九 断息一百五十 针线二百五十二 夜啼四百二十二一百六十 请托六十九 断息四十八 帕子一百五十六 仲秋一百五十四 商量九十二 公主二百七十三 晴天三百一十三 香风八十六 料事四百三十四 侍疾二十四 新人二百九十一 下雨一百一十六 曲意二百九十六 夜雨一百三十一 心事二百四十一 忧虑一百九十七 理事三百一十七一百三十六 探讨一百七十一 惊喜三百二十九 花招三百二十五 是谁一百九十二 寿礼三百七十六 意愿四百一十九 不悔一百一十二 食补四十三 邀宠三百二十五 是谁三十九 赐名一百七十二 揭破一百五十九 月圆一百三十八 忧惧三百九十 猜疑四百零六 烦恼三十七 人手二百一十七 出继一百四十五 底牌一百二十八 游湖四百一十七 陌生一百六十四 差事八 新衣九十八 生病三百五十五 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