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二 心计

甘熙云不敢胡乱打量。

棋室之中除了大皇子是她见过的,还零零散散有几个人正在两两一组捉对厮杀。棋室之内颇为空旷,除了设了两座立屏之外没有什么旁的阻隔。她一进来就觉得棋室内与外头象是两个全然不同的世界。

能在这间棋室内消磨时间的,必定是宗室贵胄,公子王孙。

甘熙云一想到父亲信中暗示的那意思,就觉得一阵难受。

父亲在信里说的那些话,无非是让她把握机会找一个佳婿,可能怕她不明白,就差没有明晃晃把这意思直白的写出来了。等她自己攀上高枝籍此显贵了,也不要忘了下面的弟弟妹妹们。

看得甘熙云一阵阵心凉。

也因为这个她更不愿意往这些人跟前凑。

程锦荣这么一出来,大皇子自然也不好驳他的意思,问玉瑶公主:“妹妹的意思呢?”

“我又不会,你们下我看着好了。”玉瑶公主才没耐性学棋,一坐半天,一声不出的,闷得要命。再说那黑子白子交错杂陈,她看不久就觉得眼花。

这一点甘熙云也清楚,公主连学琴都没有耐性,前天就把弦都给扯断了,要不是戴着指套,非割伤手不可。

要让她学下棋,那更不可能。

大皇子好脾气的说:“你要看可以,不许捣乱。”

玉瑶公主笑眯眯的说:“我才不是捣乱的人。”

甘熙云看着他们兄妹间的情形很是羡慕。

她是长女,上面没有兄长。

要是他也有一个亲哥哥的话……

其实大皇子与玉瑶公主也不是一母所出啊。大皇子生母原先只是公主,产子而亡,这事儿人尽皆知,皇上后来看在大皇子的份上给她追封了一个名号而已。

可是看这兄妹俩的样子,却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隔阂。

甘熙云又想到贵妃,看她平时对大皇子和玉瑶公主的模样,若不知内情,真以为那是至亲的母子才会如此。

可见……天底下的做爹的人,也不都是那么寡情薄义的。而做人后娘的,也不都是恶毒自私之辈。

只是她自己运气不好而已。

玉瑶公主坐在一旁看大皇子继续下棋。可她哪里会老老实实的看着?不一会儿就开始插嘴,再接着就要动手了。

“皇兄你快点落子啊。”

“落这里落这里。”

“哎呀,被吃掉了。不算不算,重来重来。”

她这么一闹,不但大皇子他们棋是没法儿下了,就连旁边几个人也扰得不清静。

若是旁人这么不识相,大家肯定不会忍着,可眼下这位是公主,年纪又小,不能与她认真计较。

大皇子也舍不得说她,好脾气的任她把棋子拨过来挪过去,这一局棋就这么被废了。

曹顺容、高婕妤、李昭容三人正坐在一起捡珠子。

高婕妤以前做人要强,爱出头,爱逞威风。但是这一年来高婕妤的性子要圆缓得多了,下雨无事,她特意打发人去说,曹、李二人也就过来坐一坐。

下雨天闲着无事,高婕妤请了两人来说话,还搬出几匣珠子来串珠消遣。这些珠子都是些杂珠,成色好的当然都另作他用了。但即使是杂珠,珠子本身也没有残缺瑕疵,或是颜色混浊沉暗一些,或是大小与其他不太匹配,又或者珠子上面有纹路。这么成匣子的混在一起,份量着实不轻,一个宫女搬一匣过来都有些吃力。

曹顺容一向妆容素雅,她挑的珠子颜色也都不甚鲜艳,挑了一盘子,又取了线来串,顺口说:“才来的路上遇到公主了。”

李昭容问:“哪位公主?”话一出口她就明白过来了。

当然只会是玉瑶公主了,玉玢公主一年里也难得出一两回门,更不要说是这样的天气了。

高婕妤问:“在哪儿遇着的?”

“在怀素门。”

李昭容拿起一颗檀香木珠,却发现这颗珠子根本就没有打孔,是颗实心的,只好放下再拿一颗,听到曹顺容的话有些意外:“在怀素门?公主这是要去哪儿?”

玉瑶公主平时的去的地方也很有限,要么在永安宫,要么去云光楼,极少去旁的地方,再说今天还下雨。

“看样子是要去南苑。”

高婕妤不以为意:“哦,八成是去寻大皇子的。”

这俩孩子倒是挺亲近,跟一个娘生的似的。

这两人都不以为意,李昭容却要想得多一些。

“公主去南苑,不大合适吧?”

“怕什么,这都后半晌了,前头正经课业早讲过了,又下着雨,公主去玩玩也没什么。”

“咱们是知道的,可还有那不知道的呢?”

就有那么一等人,天天净盯着皇家私事,贵妃被越级晋封的时候前朝也有人喧闹了一阵子,可到底贵妃是生了儿子的,有底气,那些人闹腾一阵没结果也就偃旗息鼓了。

但公主去宫学的话,说不定这些人又要嚼舌头。

高婕妤看不上那些除了酸文假醋打嘴仗再没别的本事的男人,简直无聊琐碎的连后宫的女人还不如。

前朝的男人想出人头地,互相倾轧起来比后宫的女人们可要毒辣多了,其实说穿了,他们不也是要在皇上面前争宠吗?可是后宫女人得宠,要么你生得好,要么你娘家得力,或是自己肚皮够争气,总之你得有点儿实在的,没听说谁能说会道把皇上迷住的。前朝也是一样啊,你要么有才学有本事,要么你遇到了好时机给皇上建功立业了,整天喋喋不休骂这个参那个,就能封侯拜相了?

皇上又不是偏听偏信的昏君,这些人却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李昭容这么一说,曹顺容也点头附和。

“没错。赶着上次的事儿还余波未平呢,那些人八成听着公主二字就吓得不轻。不过今天下雨,没什么人,外头不一定会知道吧?”

这不大可能。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知道的人再少,这事儿也传得出去。”高婕妤顿了一下,轻声问:“听说最近慎妃因时气不好,说是在养病,白美人、唐才人时常过去陪着说话,你们见过没有?”

高婕妤是再不登慎妃的门了,但曹、李二人还是会时常走动一二。

听高婕妤这么问,李昭容斟酌着说:“我就见过一回,不过唐才人似乎得了一件紫云绡的宫装,一对云香翼的蝴蝶步摇,多半是慎妃赏的吧。”

连衣裳颜色和簪子式样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就不是猜测,而是肯定了。

慎妃可不是什么大方的人,这么无缘无故的厚赏一个小小才人,难道只是因为她乖巧伶俐会讨好人吗?

高婕妤可不相信。

她总觉得慎妃不会就这么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窝在宫里不动弹。

可她就算拉拢唐红儿这样的小人物能有什么用呢?难道她觉得自己争宠无望,想拉拢唐红儿,把她推到皇上面前?

贵妃有孕,皇上也不召旁人侍寝,宫里头这么多人被冷落着,个个酸气冲天。

象高婕妤她们早就过了争宠的年纪了,慎妃更是早早把年老色衰四个字顶在了头上,她这辈子也别指望能再被皇上召幸。

但唐红儿不同,她年轻,娇嫩,是最晚进宫的那一拨美人之一,而且还是其中十分拔尖显眼的一个。

如果慎妃真有本事让皇上注意唐才人,借她争宠,也不是不可能。想的再深一层,假如唐红儿真能承宠甚至怀孕,她的位份低,慎妃可以把她迁到自己宫中居住,甚至孩子生下来慎妃也能接过来抚养。

这不得不说是一步妙棋。

可是再妙的棋也得有对手啊,皇上只要看不上唐红儿,慎妃就是把脑袋想破也是无计可施。

皇上能看得上唐红儿吗?

高婕妤在心里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会的。

唐红儿美则美矣,但是那双眼有点过份灵活了,这样的人心眼儿多,太过机灵倒失于宽厚,皇上不喜欢这样善弄心机,爱卖弄小聪明的女子。

俗话说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是这样。

象贵妃那才是真聪明呢。

进宫后坐了三年冷板凳也不见她去巴结谁争着出头,得宠之后也没有拉帮结派打击异已,皇上大概就是看中了她这一点,才把宫务交付到她手上。

唐红儿这样四处钻营,肯定不合皇上的脾胃。

高婕妤想的很明白,可是同时自己也觉得心酸。

可惜这个道理她明白得太晚了。

早年她年轻气盛,也爱掐尖要强,行事不给旁人留余地。等现在她明白过来了,可是好年华早过去了,机会只有那么一次,错过便不能再挽回。

既然猜到慎妃可能利用、提拔唐才人,高婕妤就吩咐人多盯着一些。

下雨之后隔了一日,果然如李昭容她们猜想的一样,有人上折参奏玉瑶公主去南苑一事,认为公主此举不合规制,混淆了前朝与后宫之分,并议谏皇上对公主加强管束,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着,假如皇上不严加管教公主,明寿公主之事说不定在将来还会重演。

一百七十二 揭破二百六十八 骨肉八十八 打算四十八 帕子四百零八 怠慢五十二 冬至三百五十四 囤积三百零七 心事四百零一 惶恐四十五 求见二百八十八 佳节一百三十一 心事一百六十三 骑马四十三 邀宠八 新衣二百二十二 做人一百三十一 心事四百二十 不同一百七十五 烤肉三百三十 多少四百一十七 陌生三十五 有孕三百三十三 道贺三百八十六 离别四百二十一 人心二百二十九 春雪九十五 无题四百二十二一百七十二 揭破一百二十二 撕画一百二十五 床下四百二十五 夕阳二百二十一 心思三百八十六 离别一百三十七 隐瞒六十六 新衣四十 掖庭六十八 晕厥七十四 主使三八十三 美梦一百七十二 揭破一百三十七 隐瞒一百二十七 探问三百五十六 活命一百三十九 酷热二百三十三 孤独三百五十 宫城一百九十五 喜事三百二十八 心急一百五十二 纪念三百八十六 离别六十八 晕厥一百二十七 探问二百四十三 小吃三百五十六 活命四十九 手炉三十三 腹痛七十九 请见三百一十一 送礼六十八 晕厥一百三十二 月下三百一十九 聪明七十六 主使五一百五十一 相守九十五 无题二百八十 猜测四百一十六 休憩二百五十八 应酬四百三十二 太监二百零三 妃嫔二百零二 玩伴三百二十九 花招七十九 请见三百七十八 福晖一百零五 满月三百七十一 到访三百二十三 照料九十三 惊喜三百七十七 夫人八十九 见面一百四十二 威势三百二十四 赏月一百四十四 仓库一百一十五 祭奠四十五 求见一百四十三 沐浴三百零六 恶念一百五十一 相守三百零三 闲谈二百零七 敬酒一百六十八 师徒一百零五 满月一百五十五 上门二百三十六 玩伴三百一十八 比较一百三十四 孝义三百二十九 花招十 婕妤三百六十二 争执八十九 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