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颠簸地在山路上行驶起来……
洞口冲出了几个男人,无可奈何地看着渐渐远去的越野车!……
一个男人拿起了电话说道:“妖女从后山跑了,马上追踪一辆黑『色』的越野车……”
那男人看着远处的汽车,气急败坏的对着电话狂吼着:“请立刻追踪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车牌号码是……”
“追!不管付出任何的代价,都要妖女的『性』命!……”电话中传来一个冷酷而痛恨的声音:“她把我们海骷髅掀得天翻地覆了!一定要妖女去死,方能解除大家的仇恨……”
颠簸的汽车里,玄沫熟练地驾驶着车子,冷毅的面容忧郁而沉闷……
“玄沫!是你?真的是你?……”伊依喘着粗气儿,抬起一张憔悴的脸,她带着血迹的嘴角哆嗦着:“玄沫,裟椤呢?裟椤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她那一双充满了期许的目光,紧紧地看着玄沫的侧脸……
玄沫的心头儿一酸,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目光直直盯着前方!她像是没有听到伊依的话……
“告诉我、告诉我!……”伊依气喘吁吁地问道:“求求你,玄沫,告诉我……他还活着……”她多么想听到玄沫亲口说出海裟椤的消息,好叫她对这个世界还抱有一点点儿期待……
玄沫的表情很僵硬,仇视的目光狠狠地瞪着前方的道路……
“求求你,你说一句话!我现在只相信你的话了,求你说、他还活着!……”伊依拉着她的衣角儿,有气无力地哀求着。她现在的模样很是凄惨,浑身沾满了血迹,头发『乱』糟糟的披散了,满脸都是污垢和擦伤……
一滴眼泪儿,从玄沫坚强的面容上滑落下来!她用牙齿咬着下唇,不能言语……
伊依的心,顿时跌落到了谷底……
一切,竟在不言中!这是伊依第一次看到玄沫流泪儿?这个冷酷的、傲慢的、狠心的女杀手,她竟然流泪了?……
这滴眼泪儿,意味着什么呢?……
“不、不……”伊依凄厉地哭喊起来:“你为什么不敢说?为什么不敢回答呀?……”
她悲痛地心神俱『乱』,五脏六腑都撕裂开来,‘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像是破碎的冰块儿,细细碎碎地摔到了冰川里……
汽车爬山路,颠簸地很厉害!她眼前晃动的景物,变得越来越模糊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期盼,她等来了他的死讯?……
混沌的天地间,怎生一个黑?她瞪大了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伊依脑袋一歪,昏死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木房子里……
杂『乱』的空地上,一堆儿木柴燃起红红的焰火,映红了她消沉的眸子!玄沫坐在火堆旁边,擦拭着一把儿乌黑的枪管儿,阴沉的眸子里放『射』着如箭般幽幽的光线……
暖暖的火光儿,让伊依感觉到一点点温暖!……
“醒了?……”她继续擦枪,不曾抬头看她一眼儿……
“这是哪里?……”伊依艰难地转动着脑袋,打量着这间破旧的木房子……
“深山里的一间破屋子,好像是守林人住的!当作我们暂时的落脚点吧!……”她将一排铜『色』的子弹熟练地码好,‘卡嚓、卡嚓……’上膛……
伊依摇摇欲坠的身体,歪扭几下又倒在厚厚的干草堆里……
“这里也不够安全,追踪我们的人随时都会来到这里!……”玄沫将枪放在一旁,又从腰间掏出一把小手枪,仔细地检查一番:“但是,你晕倒了!你刚刚在路上吐了两次血,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再走……”
吐血了吗?她自己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伊依抬起无力的眼皮,幽深地看着玄沫:“要去呢?……”是不是回到裟椤的身边?是海裟椤让玄沫来接自己的?是不是?……
玄沫神『色』黯然:“不知道!……先躲过那些杀手再考虑以后的事情吧!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伊依的心,再一次陷入了黑暗……
“现在……”她蠕动着发白的嘴唇:“可以告诉我实话了吗?裟椤在哪里?他在哪里?……”
玄沫抬眼看着伊依,目光中流『露』出伤感:“实话就是!我也不知道……”
伊依急切地叫起来:“你怎么会不知道?你是和裟椤一起走的,你是他最信任的人……”
“出事的那天晚上……”玄沫紧紧地锁眉,低声地说道:“我并不在场!……”
“全部告诉我!我要知道详细的过程……”伊依恳求地看着玄沫……
玄沫将手枪别在腰间,黯然的目光仿佛陷入了回忆……
“我们回到海骷髅森林古堡,裟椤爷儿原本都布置好了。他的计划很详密,很周全,基本上算是万无一失!我们就等着元老们钻进圈套中来了!在那个关键的时候,为了防止出现内『奸』、走漏消息,裟椤爷将大家对外的通讯设备都毁掉了,谁都不能和外界联系……”
玄沫的语调越来越低沉:“可是,就要行动的那个晚上!元老们儿却派人送来了一件你贴身穿的衣服,他们留下口信,说你已经被他们抓到手里了……”
玄沫继续说道:“元老们儿说,要请裟椤爷儿到海船上去谈判,身边只能带一个保镖!如果他不能在一个小时之内赶到,就将伊依小姐剁成肉末,丢在大海中去喂鲨鱼!他们最好了最后一搏的打算……”
伊依的眸光一紧……又是因为自己?这一刻儿,她真是恨透了自己!……
玄沫忧伤地说道:“向来冷静的裟椤爷儿,显得有些慌『乱』了,那都是因为你…你就是他的弱点儿……”
“我该死、我该死……”伊依用手扑打着草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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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冰沉静地说道:“就算大家都明明知道,那很可能是一个玩手段的阴谋,裟椤爷儿也会义无反顾的去救你!其实,那个时候,只要我们坚持按照机会行动,不受外界的任何干扰,也不管你是否死活?我们就一定可以成功了!但是,裟椤爷儿却冒险改变了周全的计划,兵分两路!一边儿去赴宴,一边儿继续打击元老们的后防!他实在是,不愿意用你的生命去做赌注……”
玄沫的脸『色』扭曲起来:“……由于形势紧急、时间太仓促了,通讯设备都临时毁掉了,我们没有机会向外界确认你是否安全?裟椤爷儿决定,只带着玄冰一个人去赴宴。其他的人继续按照计划行事,摧毁元老们的老窝基地……”
“裟椤、裟椤……”伊依捂着嘴巴痛苦地抽噎着!……
“临走之前,裟椤爷儿取消了我的行动!他说,就算你没有在元老们的手中,此刻也会很危险了。青绝帮虽然值得信任,可他们并不是裟椤爷儿的心腹死士,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他越来越焦虑担忧了,他非常后悔走错了一步棋,没有彻底布置好你的安全措施!他命令我连夜赶回国内,拼死也要保护你的安全……”
玄沫低头垂泪:“我不能违抗裟椤爷儿命令!所以,我连夜就赶回来!若是我在他的身边,就不会让他出事了,我当时应该拼死违抗命令、跟着他上船……”
伊依的声音颤抖起来:“他…他出了什么事?……”
“刚下飞机的时候,我就拨通了兄弟们的电话!知道事情很不妙!我们的计划成功了,摧毁了元老们的大部分力量。可是,单身赴宴的裟椤爷儿……”玄冰的脸『色』变成了一张白纸:“因为担心你,他中了元老们的圈套!在海船上,他身中两枪,其中一枪『射』穿了他的脑袋,脑浆崩裂!元老们儿,将他的尸体丢到大海里泄恨……”
伊依斜斜地倚靠在木板墙上,全身冷如冰霜!……
铺天盖地的痛苦,像一根很儿利剑从各个角落向她飞驰过来‘嗖嗖、嗖嗖!’……
亲耳,听到玄沫的话了,她终于得到证实了!脑浆崩裂,沉入大海!……
他曾经说过……
他,是一棵葬身于大海的裟椤树!……
一棵埋在幽深的海底之树!千百年来,他终日见不到阳光,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冰冷的、滔天的波浪侵蚀着他的枝干。他会在海底一点、一点的枯烂掉儿,化成那千年的朽木与淤泥……
裟椤、裟椤?你不要我了,你丢下我了!从此以后,你让我一个人在世上,苦苦地煎熬!……
“不、不是这样的……”伊依将自己的脑袋埋在杂草中,失声痛哭着:“不是这样的、不是……”
“我也很伤心!你知道……我一直都在暗暗爱着他……”玄沫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暗红的血丝透『露』出来:“你刚刚问我,他在哪里?我怎么会知道?我们的人去打捞了,可是,三天都过去了,还是找不到他的尸体……”
她默默地陈述着:“虽然,他从来都不会多看我一眼儿!在他的心里,我只是一个优秀的杀手,而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
伊依的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呜呜咽咽的声音堵塞在草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