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雪，上去前来搂住王秀英的腰：“妈！你才是最好的妈妈！如果我的妈妈，将来回来接我，要我跟她走！我也不要离开你。我心里，就只认你一个妈妈……”
王秀英，心念一动……这可怜的孩儿子，还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妈妈已经死了！她，急忙叉开话题：“咱们不说她了，越说越远了！等你爸爸把户籍证明办好了，我就给你联系学校去……”
“妈！……”伊雪感激地说道：“你和姐姐对我真好！我发誓，长大以后要好好的孝顺您！”
“伊雪，把鱼干摆放的整齐一些，今天的鱼干卖得特别好，看来我们明天还有多进几十斤！”王秀英，擦拭着额头的汗水，这小丫头真是懂事呀！
快到中午的时候，伊达强拿着一张盖了章的申请表，来到海鲜市场：“秀英，申请好了！过一段时间，伊雪的户籍证明就办好了！户籍警察会通知我们去领证……”
“是吗？快给我看看……”王秀英在围裙上抹了一下手，接过申请表仔细地看了一下：“啊呀！不对呀……你把伊雪的生日填错了！伊雪比伊依小一岁呀！你这样写，两个人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了。伊雪是妹妹……”
“啊？给我看看……”伊达强，跟过来看看：“昨天不是说好了，以后两个人一起过生日的吗？我这双苯手，好几年都没有拿过笔写过字了，能写下来已经不错了！还好没有把伊雪的名字写错了，那个‘雪’字，我想了好半天呢……”
“一起过生日是没错！可是，伊雪才十一岁，你给写了十二岁！凭空给孩子多加了一岁……”
“那怎么办？我每天再去申请一次吧？唉，好麻烦呀……排队的人可多了！我等了两个多小时，天气真热呀……”伊达强，擦着头上的汗珠儿！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认真的办理，他满脑子都是伊依的事情！时间越来越短了，他还没有想出一个什么好办法来！
伊雪，非常懂事地说道：“那就不用麻烦了，爸爸！我和姐姐同一年同一天生日，也很好呀！姐姐最有福气了，我要向她靠拢……”
“呵呵，都一样嘛！反正我们自己人心里明白，伊雪才十一岁就行了！这些都是形式……”伊达强懒得再去排队了。最主要的是，他最怕和警察打交道！问来问去的、没完没了……
伊达强，帮着王秀英在市场里买鱼！尽管他笨手笨脚的，秀英依然非常的满意。有了大男人的加入，今天的生意也显得特别好，不断有客人走过了买鱼。伊达强两口子，忙得不亦乐乎……
他，一边儿搬运着，一边儿悄悄地向海鲜市场的大门口偷看……果然，那两个叼着烟卷的男人，还蹲在那里抽烟。他们都是蛇哥的人，已经盯了达强一上午了！伊达强，暗暗地焦虑着。这些黑帮的亡命徒，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来来往往的邻居们，路过伊家摊位的时候，都会伸着脑袋嬉笑的说道：“呦！真是难得呀，达强这么勤快呀！不去赌场挣钱了？鱼摊的活儿，多累呀……”
“五叔，你别开玩笑了……”伊达强，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
“呵呵！你早就应该过来帮忙了。看你们家的生意多好呀，今后我们就没生意做了，都要被你们家抢走了哦……”来人，善意地说笑着！
王秀英，朴实地笑道：“五叔，就别开玩笑了，谁不知道？你们家鱼摊的生意才是最好的！”
“秀英呀，你有两个能干的女儿，还有壮实的男人来帮忙，好日子在后头呢！”来人，拍拍小伊雪的光脑袋：“小姑娘的头发长出来，一定很漂亮吧！”
伊雪，红着脸低头：“我伊依姐姐才漂亮呢！”她，接着又去刷洗鱼筐，一刻儿也不肯休息。勤快的模样惹人心爱……
伊达强，看着伊雪洗涮鱼筐的小小背影，若有所思！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伊依，是王秀英的心头肉，当年为了保护伊依，她连命都不要了！如果，伊依失踪了，老婆会不会心疼地发疯？这个好不容易有点儿喜色的家，又要散了！要不然，把伊雪抵押给蛇哥吧？伊雪刚刚才来这个家不久，和大家的感情还不够深厚。如果伊雪失踪了，借口更好找，就说她自己想妈妈跑了……
然，那个曾经相爱过的女人，伊雪的妈妈……她那娇媚的脸蛋，诱人的身材，在伊达强的眼前飘过……
伊达强的内心，交织着痛苦地挣扎……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呀！伊雪，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伊依倒是不确定呢？何况，伊雪未免太可怜了，刚刚才死了妈妈，就要被爸爸出卖吗？她才十一岁，又如此的懂事乖巧……
“唉……”伊达强，哀叹着捶打一下鱼肉案板，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可怜、最烦恼的父亲了！
“你干什么？达强，你有什么心事吗？”王秀英，疑惑地看着丈夫。怎么感觉他总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秀英，我问你……”伊达强，突然抓住了老婆的手：“两个女儿，伊依和伊雪，谁对我们家更重要一些？”不如，把这个困难的抉择，丢给老婆决定吧！
“呵呵，你说什么胡话？当然都很重要了！”王秀英说道！
伊达强，皱着眉头：“你比较一下嘛！谁更重要？如果……我是说如果，伊依和伊雪她们两个人都掉进水里，你先救哪一个？”
王秀英，莫名其妙地看着神色紧张的丈夫，‘噗哧……’一声儿笑出来：“当然是先救伊雪了……”
“什么？……”伊达强，大吃一惊！万万想不到，王秀英，居然会选择伊雪：“你……你疯了！伊依是你养了十二年的孩子，伊雪才来几天？”……
王秀英，摇头笑道：“你才糊涂呢！你忘记了……我们家伊依是潜水高手，从小泡在海水里长大的，谁家的孩子游泳能比过她？她掉在水里，我才不怕呢……倒是伊雪，不知道她会不会游泳呀？”
“啊？……”伊达强，尴尬地笑笑：“嘿嘿，是这样啊？你看我都糊涂了！哎，那我再问你，如果伊依和伊雪两个人，同时都要被汽车压到了，或者同时就要掉到悬崖下面摔死了，现在的时间只能救一个，你先救哪一个？”
伊达强，睁大了眼睛看着老婆，期待着她的回答，快点儿说呀！……
“呸、呸、呸……”王秀英，接连朝着地上吐了三下，又用脚在上面碾了碾：“达强，你干什么呀？哪有这样诅咒自己的孩子呢？你怎么总说不吉利的话？”
伊达强，躲闪着王秀英的眼神：“我…我只是随便说说嘛！”
“这种玩笑是不能随便开的！太不吉利了……”王秀英的心里很不舒服，她急忙将双手合拢放在胸前，低头虔诚地说道：“大慈大悲的妈祖娘娘保佑，我的两个女儿都平平安安的长大……”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直背对着他们洗刷鱼筐的伊雪，正悄悄地偷听着他们的谈话。伊雪，泡在冰水里的小手，微微颤抖着……她，曾经被妈妈抛弃过两次了。还有几次被殴打着赶出家门。幽暗的黑夜里，她一个人在街头边走路、边哭泣。小小的伊雪，很早就养成了敏感而多疑的个性……
一种不祥的感觉，在伊雪的心头缓缓地漫延……爸爸，不会平白无故说这些无聊的话？她的眼睛，悄悄地偷窥着伊达强，他走来走去、坐立不安呀？他的那些赌债都还清了吗？爸爸这一次回家，讨债的人为什么不上门胡闹了？
伊达强，烦闷地转过身体去，看来，从老婆嘴里是掏不出什么话了！不远处两个盯梢的男人，时不时朝伊家的摊位瞄几眼，似乎怕他溜走，看得伊达强心烦意乱。时间不多了，明天晚上十二点就要送女儿过去了。他，必须痛下决心放弃一个……
伊雪吧！就选伊雪吧……这个家不能乱！尽管他常常在外边花天酒地、吃喝嫖赌，但是家永远都是坚实的后盾、避风的港湾！伊依失踪以后，王秀英一定会痛哭死了。伊雪嘛？大家顶多伤心一段时间，会把她给忘记的……
阿茹，对不起你了……你原本就是做‘鸡’的，是我养了你十几年。大概，你的女儿也是这样的命运吧！
伊达强，深深地焦虑着、内疚着。既然决定了，就不再改变了……
蛇哥，会不会同意临时换人呀？他们，上一次来家里讨债的时候，看中的人是伊依。明天晚上把伊雪送过去，那边的人会不会发怒？可不要赔了‘女儿’又折兵？还是先问问比较安全？
伊达强，趁着王秀英给客人抓鱼，瞅了个机会向海鲜市场的门口溜去……
他故意在那两个男人面前晃悠一圈儿，递了个眼神儿。两个抽烟的男人，磨磨蹭蹭地站起来，跟着伊达强向海鲜市场的门外走……
三个男人，吊儿浪荡地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中……伊达强向周围瞄一瞄，并没有什么人。他，讨好地说道：“呵呵，两位幸苦了！其实，你们不用盯得这么辛苦，我欠了蛇哥的钱，哪里还敢逃？我不要命了吗？你们两位找个地方喝茶去吧！”
高个儿男子，瞪了他一眼儿：“你这个有名的无赖，你逃得还少呀？废话少说，你故意引我们来这里，想说什么？有屁快放……”
伊达强，犹豫片刻，下了狠心似的说道：“我想和两位大哥商量些事情。我有两个女儿呢，你们上次见到的那一个女孩是我们家老大，又丑又凶，只怕会给你们添不少的麻烦。我可不敢再得罪蛇哥，会节外生枝了！哦……我还有一个小女儿，今年十一岁，比她姐姐漂亮多了，而且很乖巧听话！我把小女儿给抵债给你们怎么样？”
两个男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你说的那个小女儿在哪里？先给我们看一看……”
伊达强，急忙转身，指着远处的摊位说道：“好呀！在那里呢……咦？人呢？她刚刚还在那里蹲着洗鱼呢？”他抓抓脑袋，只看到王秀英一个人站在摊位上给客人称鱼。伊雪，去哪里了？
“怎么回事？在哪里呢？”矮个子男人问道！
伊达强，左左右右地探望着：“不对呀！她去哪里了？反正都是我的女儿了，差不多的年龄，我挑一个给你们不行吗？我向你们保证，我的小女儿比大女儿漂亮多了！”
高个子男人说道：“好吧！我去打个电话，问问蛇哥！你们等等……”他转身离开了！
矮个子男人，轻蔑地瞪着伊达强：“你是不是想耍什么花样儿呀？那小女儿是你的孩子吗？为什么要卖掉她？”
伊达强，低头说道：“唉，当然是我的孩子！不过，是外边的女人生的……”
“哼！怪不得……”矮个子男人眼中的讥讽更严重了：“就你这样的，还在外边养女人？”
说话间，高个子男人走回来了……伊达强，伸长了脑袋等待着他的回答！那男人说道：“蛇哥说，看在都是老街坊的脸面上，就勉强同意了！但是，你明天晚上十二点钟，一定要准时送一个小丫头给我们！如果，耽误了船的吉时，就剥了你的皮……”
伊达强，连连点头哈腰：“好、好……我一定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