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那个男人看着脉搏喷溅的鲜血,哪顾得上抓人的事,立即吼着手下撤退。
那几人正被杨穆忠缠住,听到撤退的命令,也不再纠缠。
他们眼中难以置信,哪想到老大竟然被一个小女孩伤了,望过去,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杨穆忠一路追着到了门外,确定对方离开后才返回来。
木恩恩顾不上青丝凌乱,冲到木大夫跟前扶他起来,看到阶梯上的血迹,带着哭声。
“爷爷,你没事吧?不要吓恩恩!”
木大夫摔到后脑勺,他气息虚弱,脸色苍白:“恩恩,不要哭,爷爷恐怕不能继续陪你长大了。”
木恩恩的眼泪像开了闸的水库,浸湿了衣襟。“爷爷,没事的,我一定会治好您…… 。”
说着想要起身去拿药,木大夫一把拉住她,慈祥的目光看向杨巧月。
“杨姑娘,谢谢你救了恩恩。咳……咳…… 。”木大夫艰难说道。
杨巧月看着他这气息,估计撑不过今晚了,安慰道:“木大夫不用谢,你们也帮助了我们。”
木大夫见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被溅了一身鲜血却神情淡然,仿佛刚刚的事情与她无关。
若是能将孙女托付给她,他也能安心走了。
“姑娘,老朽有一个不情之请。”木大夫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淡淡开口。
杨巧月心知他所求,木大夫一走,剩下木恩恩一个小女孩独活于世,最后肯定不是被人玷污自尽就是被人纳为小妾,痛不欲生的过活。
木大夫见杨巧月没有反应,紧紧握住木恩恩的手,“老朽走后,希望姑娘能把恩恩带在身边,哪怕做个丫鬟!”
“爷爷!”木恩恩感受到爷爷的手在颤抖,说话的力气越来越弱,低声哭着。
她何尝不知道爷爷要撑不住了,她心里恨刚刚那群人,恨自己无能,不能杀了他们。
杨巧月看着一脸倔强的木恩恩,她并不讨厌要强的性格,而且对方下午还帮了她们。
“老爷子,你撑住,会没事的。若是真到了那一步,我答应您。只是此行我也是去寄人篱下,不能保证什么,但只要我在,就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直到她自己有其他打算。”
杨巧月这番话算是应下木大夫的恳求。
木大夫浑浊的瞳孔轻松下来,虽然只是短短接触几个时辰,但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孩是个重承诺之人。
对自己发狠的人是不会让身边的受到伤害的,他也安心,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恩恩,记住爷爷的遗言,好好听杨姑娘的话,她就代表了爷爷。”木大夫叮嘱孙女。
木恩恩泪眼朦胧,看着爷爷严肃的神情重重点头。
杨巧月也不知怎么安慰,情绪没有波澜,虽是意外,但生离死别本就是正常之事。
“四哥,娘亲被我关在屋内,应该很担心,你快去告诉她没事了。我回屋换套衣裳再过去。”
杨穆忠嗯了声离开院子,杨巧月随后也走开了,给木恩恩和她爷爷单独待着。
杨巧月回到偏院房间,正要褪下绒衣,黑夜中寒光乍现,身后传来稚嫩低沉的声音。
“不想死就别动,否则匕首无眼!”
杨巧月脖子微凉,感受到匕首传来的温度,有些意外,却并未慌乱:“你就是刚刚那群人要找的男孩!”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身后黑影的语气透着孤傲,并未在意外面发生的事。
杨巧月眉头紧皱,带着怒气:“你害了木大夫一家,木老爷子重伤恐怕熬不过今夜!有那么多地方不去,偏偏进来害人!”
身后的声音沉默了会儿,没再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抱歉,本……我不知道他的情况。”
听到对方的道歉,杨巧月有些诧异,应该不是十恶不赦之人。
“你不走,跑到我房间做什么!杀人灭口吗?”杨巧月试探性问道。
身后的声音低声再次变得冷漠:“去拿止血止痛的药给我,不得张扬,否则,杀无赦!”
杨巧月闻着一股血腥味,不是她衣服上传来的。
顿时恍然,身后这人应该是受了伤,看到这里是医馆才悄然进来的,只是没想到追来的那群人会害了医馆。
“你的匕首放在我脖子,怎么去拿。”
身后这人闻言,放下匕首。
杨巧月转过身,看清来人容貌,年纪大不了她几岁。
雪白狐裘披身,肤白如玉,唇红如血,剑眉星目,一脸桀骜。
她眼疾手快,趁对方松懈的一瞬,欺身而近,握住他有匕首的手腕。
男孩反应迅速,想要用力反抗,扯到手臂的伤口,闷哼一声:“你竟敢动手!”
杨巧月目光森冷:“你都把匕首都放到我脖子了,难道没想过这个结果?”
男孩小脸紧皱,他确实大意了,眼前这人可不是什么闺秀,而是敢拿发钗伤人的凶狠之人。
他的伤口染红了雪白狐裘,疼痛让他失去了抵抗的力量,扔下匕首。
“成王败寇,任由处置!”
杨巧月看了眼他手臂的伤口,应该也是那群人所伤,木大夫的死终归不是他造成的。
“在这等着,别让人发现了!”
说完,她已经出了房间,留下男孩望着背影发愣。
杨巧月来到院中,木恩恩和木大夫还在说着话,后者也只剩一口气在撑着。
她没过去打扰,自己摸到前面医馆,简单的止血止痛包扎她还是会的。
拿上药材正往回走,路过吕氏住的房间,防止他们过去,进去打了招呼,寒暄几句。
让她和四哥都早点休息,天明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自己先去睡了。
不等吕氏多问,人已经跑没影了。
“这丫头,怪怪的!”吕氏嘟囔了声。
杨穆忠倒是没注意,笑着和吕氏说了会儿话也回到马车休息。
杨巧月回到房间,看到男孩坐在屋里休息,听到有人进来,对方精神立即紧绷,眼中闪过寒光。
看到是这个女孩,她竟然真的没叫人过来,一时间眼神有些复杂。
杨巧月察觉却并未在意,这种时候,她不想多生事端,当作没看到:“伤口在哪!”
男孩面色冷淡,脱下狐裘,将右手臂的衣袖拿上去,露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整条手臂被染了色,亏他还能一直隐忍不出声。
杨巧月用酒帮他清洗手臂和伤口,丝毫没去在意对方痛得扭曲的脸颊。
给他上了药草,撕下棉布帮他包扎好,动作手法一气呵成。
“为什么帮我?”男孩冷不丁问道。
杨巧月冷着脸:“不是在帮你,只是不想惹麻烦,好了就赶紧走。”
屋外传来木恩恩的悲痛的声音,杨巧月没理会他,知道是木大夫走了,立即赶去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