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从噩梦中醒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的那一块地方,好像是被一块大石紧紧压住一般,让她真切地感受到窒息的难受。
望着早已发白的天际,她知道,新的一天已经来了。
也许,她应该去看看大姐怎么样了。又或许她应该去看看南宫情落。有一种叫做牵挂的东西,开始在她的身体里滋生。
还没有来得及走下床,便看见有人破窗而入,一抹艳丽的身影悄然划过她的眼前,上邪立刻警觉起来,随手拉上衣服,身体一个旋转,以极快地速度穿了上去。
接下来,她幽幽地系着自己的衣带,挑眉看向来者。
“你就是南宫上邪?”来人不确定地问道。而这个来人正是帘子。她在语轻城已经找了南宫上邪很久,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女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而当初自己还因为她说认识云沧上神而胆怯,真真是可笑。
“有事?”上邪的衣带此时已经系好了。
见她如此轻描淡写的模样,帘子颇有种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窝囊感觉,“跟我回天庭!”
上邪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面对敌人的时候,她总是恢复得很快,她扬眉道:“我不是天庭的人。”言下之意便是,不需要跟帘子回去。
“你本该灰飞烟灭的,这是你的劫,就算你想逃也逃脱不了!”帘子上前一步,欲要将上邪擒住。
上邪捋捋披散在脑后的长发,不着痕迹地避开与她之间的距离,“世道总是在变化,没有什么是原本应该的!”语尽,上邪眸光一凛,灼灼地看着帘子,道:“我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很不喜欢你,你如果识趣的话,现在就走,别逼我动手!”
“我也不喜欢你,我偏要和你动手!”话落,手中已然幻出一条七彩绸缎,就好像天上的彩虹一般,分外好看。
上邪冷然一笑,“就凭你?不是我的对手!”说着,便淡然地转身欲要出门。
帘子手执七彩锦缎,身子一个翻转,锦缎的另外一端忽然化出一个类似于人头的脑袋出来,血盆大口张开,像是要将上邪吞噬入腹。
上邪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一招,所以当她转身的时候,已经做好了防备的准备,身子轻轻一旋,面朝七彩锦缎,退开两步远,手中的火焰顿时凶猛起来,将其往前一掷,那帘子眸光一闪,连忙将锦缎给收回来!
奈何,那火焰的速度极快,与锦缎交织在一起之后,碰撞出剧烈的火花。
上邪站在一边,冷然看着眼前这一幕。而帘子因为锦缎被烧毁,自然是受伤惨重,口吐鲜血,愤恨地瞪着南宫上邪。
上邪若了虚影般,掠身过去,那速度快得帘子根本无法看见,待看见的时候,她的右脚已经踩在自己的胸口上。她隐隐看见南宫上邪眼中燃烧着一团小小的红莲业火。
上邪略微弯腰,居高临下地道:“回去告诉天帝,若他再来惹我,定当扫平天界,知也不知?”
帘子的眸光依旧是忿恨的,紧紧地咬着下唇,面色一片惨白,她没有回答上邪的话,但上邪还是把脚给收回来了。“好了,就这样,我洗脸去了。别让我再看见你,当然了,也别让再在楚清朗身边看见你!”说完,扬长而去。
十天后。
语轻城热闹纷繁。根据老人们的记忆,自从陆昌顺当上语轻城的城主之后,语轻城就再也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所有的人都害怕遇见陆昌顺,没准儿一个眼神你惹得对方不高兴,那就是脑袋搬家的事情!
而今日,语轻城之所以如此热闹,乃是因为以风流少爷著称的语轻城城主家的公子大婚。据说,新娘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不过倒是长得水灵灵的。也难怪陆家公子想要娶她了。
这世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街道上,锣鼓震天,分外热闹。新娘住在东街,而陆府在南面,此时,新郎已经将新娘接来了,正行走在大街上,但是今日的新郎看起来满面沉重,竟不像是即将大喜的人。
因了陆绍杨的缘故,所以陆昌顺便不能再计较上邪和乱雪曾经对他的所作所为,所以今日的宾客当中,上邪自然也在席上,而坐在她旁边的不是楚清朗,而是一些陌生的人。因为今日新娘要穿大红嫁衣,上邪便弃了自己的灼目红衣,改穿白衣了。
而一身白衣的她,在这满是喜庆的大堂上,则成为了最夺人眼球的焦点,她的五官不是很精致,但是身上的那道神韵却很是让人沉迷。看着现在这样的她,谁能想到,不久以前,她也只是街头上一个四处乱跑的姑娘而已呢!
三拜之后,礼成。新娘送入洞房之时,一袭白衣的楚清朗才姗姗来迟。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看着他,她竟有种万道沧桑皆已成的感觉?她并没有忘记那日对他说的话,她说:“楚清朗,我和你,是敌人!”
远远的,便见他举杯与陆绍杨畅饮,她听不见他们之间说了什么,但是隐约可见,今日的楚清朗还是高兴的。
他是高兴的,是高兴着的。他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感到任何难过。她从贵宾席上站起来,端起两杯酒,走到楚清朗面前,笑弯了眼角,道:“楚清朗,我敬你!”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只知道自己想要这么做。
楚清朗愣了一下,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灰暗,接过她手中的酒杯,言道:“多谢。”仰头,将酒水一饮而尽。将酒杯倒置起来,意欲在说一滴不剩。然后转身将酒杯放置到仆人端的托盘上。没有一丝游移。
上邪亦是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感觉瞬间溢满咽喉,但她还是忍住没有咳嗽。
楚清朗距离自己那么近,可自己却觉得他那么遥远。
咫尺天涯。
或许,他们真的是敌人。从出生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