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关头,戴雨潇没有心思吃东西,循着电筒的光亮望来望去,越看越绝望,慕冷睿再厉害也不会飞檐走壁,绝对不可能像是武侠剧里的大侠一样轻功超群。
那样光滑的石壁,如何能够攀爬的上去,他们不是蜘蛛侠。
慕冷睿的神色也是一脸冷峻,凉薄的唇抿得紧紧的,持着电筒将洞穴的每一个角落都打亮,搜索着哪怕是一线生机。
在靠近石壁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石头的地面上有一小截物体,似乎粘的牢牢的在石头上,但是不像是石头的材质。
慕冷睿走近那一小截物体,惊喜的发现那居然是没燃烧完的半截蜡烛,可能是时间久了,外面的表层变得灰灰黑黑的难以辨认。
“看!这是一截蜡烛!”慕冷睿招呼着站在一旁彷徨四顾的戴雨潇。
“一截蜡烛而已,有什么好看的……”戴雨潇对那半截蜡烛不感兴趣,也不肯走过来。
“既然有蜡烛,而且没燃烧完,说明有人掉进来过,而且活着出去了!”慕冷睿从这半截蜡烛上推测着可能发生的情况。
“真的吗?”戴雨潇听着有理,三步并两步跑过来,终于看到了一线生机,心中燃起一线光亮,这光亮是被半截蜡烛点燃的。
慕冷睿将半截蜡烛用小刀小心翼翼的割下来,放到登山服的口袋里备用。
做完这些,关掉手电筒,将戴雨潇揽在怀中,闭目养神。
“别关掉手电筒好不好,这里好黑……”戴雨潇怯怯的说,她能听得到慕冷睿的呼吸和心跳,却不能看到他的表情和神色,有点不安。
“乖,宝贝,别怕,我们必须节约用电,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发现出路,就像掉进深井的人,每一口呼吸都要小心翼翼,因为每呼吸一次氧气就会少一点,离绝望就更近一点……我们留着它,是为自己多留几分光亮……”慕冷睿分析的,像个哲学家,头头是道。
听他这样说,戴雨潇想起放到一边的饼干和拉罐,这时候食物也很重要,一点都浪费不得,她摸索着拿到饼干,抽出几片给慕冷睿。
“宝贝,你终于知道关心我了?”慕冷睿邪魅的打趣,将饼干放进唇齿间轻轻嚼碎。
“我什么时候不关心你了?”戴雨潇不满的嘟起唇瓣,他分明是责怪她刚才只顾得自己吃忘记他,偏偏不说明白,旁敲侧击。
两个掉进洞穴的年轻人,相互依偎着在黑暗中取暖。
洞穴上的光亮,一点点减少,到最后,完全看不见,他们意识到洞穴外面的世界已经是一片黑暗,不然不会半点光亮都透不进来。
戴雨潇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这种声音很是轻微,却非常精准的触动着她的心,让她的神经都紧张起来。
“冷睿,你听——”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脑海。
“别怕,有我呢。”慕冷睿用大手轻轻抚摩她的秀发,安慰着这个易惊的小女人。
“冷睿,我猜是蛇,真的,这声音太熟悉了……”戴雨潇已经紧张的瑟瑟发抖,已经和毒蛇近距离接触过,还险些被咬伤,现在显然还心有余悸。
慕冷睿侧耳细听,果然听到悉悉索索的声响,像是动物爬行的声音。于是将手电筒打亮,四处扫射,果然在石壁上发现一条蛇,顺着光滑的石壁蜿蜒而下。
强烈的亮光打到这条蛇身上,显然它没有意识到黑暗中居然有这么强烈的光亮,以为是潜在的威胁,调转身体,又悉悉索索的爬回到洞口,洞口的植被一阵轻微的颤动,那条蜿蜒爬行的蛇已经消失在洞口。
“好了,别怕,你看,蛇已经爬走了。”慕冷睿将手电筒关灭,洞穴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陷入黑暗中的戴雨潇,眼前却总是浮现出在半山腰被毒蛇袭击的情景,那鲜红欲滴的红信子嘶嘶的吞吐着,三角眼射出凌厉凶狠的光芒,脖颈高高扬起时刻准备着攻击。
这样想着,她在黑暗中搜索着石壁,意识中那样光滑的石壁上爬满了蜿蜒游走的毒蛇,一种阴寒透彻骨髓,身体如狂风中的落叶,战栗不已。
“怎么了?”慕冷睿低声问,声音暗哑低沉,透着磁性。
“我们把手电筒打亮好不好,我真的好怕,感觉那石壁上面爬满了毒蛇……”戴雨潇小声的央求,缩在慕冷睿的怀抱中,明显感觉到他温热的体温,却还是感觉阴寒刺骨。
慕冷睿从登山服的口袋里掏出刚才发现的半截蜡烛,从登山背包里翻找出一只打火机,“啪”的点亮,洞穴里顿时一片光明。
“咦,这可是名符其实的洞房花烛夜呢……”慕冷睿的目光,邪魅的在戴雨潇高高耸立的胸前扫来扫去,唇角勾起邪魅的笑容。
“你,好讨厌,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戴雨潇红了脸嗔怪,粉拳落在他的胸膛,却不舍得用力的捶打,轻而又轻。
蜡烛的火苗时不时的跳跃着,点亮了戴雨潇的眼底。这时候她才感觉温暖起来,这火苗虽然有点微弱,却足以看得到洞穴里的每一个角落。
有了光亮,戴雨潇感觉安心许多,伏在慕冷睿的怀抱中闭目养神,时间不长就已经昏昏欲睡,烛光映照在姣好的面孔上,俨然一幅美人熟睡图。
她的呼吸,又方才的急促紧张变得舒缓均匀,看来真的是累坏了,坐在这样冰凉的地面上都能安睡。慕冷睿怜惜的吻吻她的额头,将她的头拂动一下在臂弯里,调整一下姿势让她睡的舒服些。
慕冷睿却根本睡不着,他在思索着,该如何成功逃出这个不可能攀爬出去的洞穴。
又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他抬头仰望,洞口的绿色植被一阵轻微的颤动,或者是晚风拂动的,也或者是有小动物跳跃经过。
而悉悉索索的声音仍然在继续,间隔不久,就从洞口绿色植被中顺着石壁蜿蜒而下一条蛇,色泽鲜艳,肯定是毒蛇。
小镇上的居民说山上有毒蛇,他想花重金请人上山寻找都没人肯来,而身临其境才知道,这里毒蛇出没的频率确实很高。
这山上,没有看到一条真正意义上的小路,说明这座山人迹稀少,少有人踩踏的痕迹,走的人多了才能成为路,没有人走自然没有路。
慕冷睿看看怀抱中睡熟的戴雨潇,关注着那条蜿蜒而下的毒蛇的行踪方向,如果那条蛇不主动发起攻击,对他们不构成威胁,他决定不惊扰怀中的女人,让她继续安睡。
这次蜡烛的光亮,并没有影响蛇的前行,游走的很快,没几分钟,已经游行到石壁中央的位置,幸好在两个人对面的石壁上,若是紧挨着的石壁,危险系数会徒然猛增。
既然它在对面,从那边石壁游行而下,给人足够的时间观察它的动机,若是向他们的方向蜿蜒而来,就一定要提高警惕。
慕冷睿时刻戒备着,堂堂的慕家大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也从未有过野外旅行的经历,面对这么多的险境,全然依仗胆量和机智化险为夷。
今天在半山腰,他听到戴雨潇惊叫的声音,当时在上行方向的青苔上,由于地面的滑腻不敢大步滑下,心中却是十分着急,不确定戴雨潇的情况如何,但是肯定是有危险,不然不至于如此惊叫。
等他赶到近前,戴雨潇已经慌乱的不知所措只是紧紧的闭上眼睛,一条毒蛇已经侵近她的腰际,长长的红信子已经舔上了她的登山服。
千钧一发之际,他将手中的拐杖猛然向前,用力回拉,那条蛇猝不及防,不知道还有黄雀在后,身体被拐杖勾回掉落在地上。
慕冷睿抓住时机,厚重的登山鞋猛然踩跺在色泽鲜艳的蛇头上,直到那条蛇头被踩的稀烂,心中才暗暗松一口气,如果他迟来一秒钟,结局就全然不同。
毒蛇不同于其他动物,被其他动物伤到,如果伤的不重还有抢救疗养的时间和机会,而毒蛇,即便一个牙印大的伤痕都会注入足够致命的毒液,短短的几分钟内夺人性命。
他能成功的打落那条毒蛇,并将它踩个稀烂,是由于那条蛇丝毫没有准备。若是他和戴雨潇对换一下,在蛇的正对面,他也不能够保证就一定可以将毒蛇置于死地。
这次的上山找人,因为毒蛇的时常出没,变得凶险非常。
他抱紧怀中熟睡的女人,凉薄的唇抿得紧紧的,另一只手做了一些必要的准备,将匕首握在另一只手中,这是仅有的防身武器。
安静的洞穴里,因一条蛇的出现,杀机随着它的游动,缓缓蔓延。
那条蛇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游行过程中停下来,昂着头四处探望,长长的红信子四处探寻吞吐。
片刻,它的头直直的盯住慕冷睿的方向,看到一个人冷冷的注视着它,奇怪的是,它居然身体一缩,似乎很惧怕似的缩回头,趴伏在石壁上瑟瑟发抖。
烛光的映照下,冰冷的身体闪着幽幽的粼光,慕冷睿冷冷的看着它,看来这种毒物,对人也是有所畏惧的。
趴伏了很久,蛇头才又颤栗着探出来,向着慕冷睿的方向张望,看到这个人对它没有威胁,才迅速的改变方向向洞口的方向蜿蜒游去。
慕冷睿的神情放松下来,吻吻戴雨潇的秀发,又一次有惊无险,好在没有惊扰到这个疲惫不堪熟睡的小女人。
慕冷睿低着头,轻轻的打个呵欠,朦胧的睡意也在他幽深的眸子蔓延开来。
空气中,有穿透的声响,嘶嘶的裂帛一样的声响,慕冷睿骤然清醒,猛然抬头,方才那条蜿蜒逃走的毒蛇,不知何故,从洞口掉落下来,掉落的却是他们的方向。
这是怎么回事?它是不经意的坠落,像他们坠入这山洞一样,还是蓄意攻击?
慕冷睿的神经紧绷起来,若是那条蛇能从空中调整方向,那可能会准确无误的坠落到他们身上,若只是自由落体,那距离他们会有两米左右。
慕冷睿没时间犹豫,猛地拦腰抱起戴雨潇,贴着石壁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