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怎么可以让这么残酷的事情发生在诗婉身上,她那么美好,那么善良,像天使一样,为什么?为什么偏要让她经历这肮脏的一切。
她不过是想要演戏,想要好好爱一个人而已,真的有那么难么?生活中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痛楚,这么多的磨难!
“医生啊,怎么才能让她清醒过来?”
哭过之后的安锦,渐渐恢复平静,擦干泪水,认真的向医生咨询道。
“由于病人是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很大的伤害,所以才会自我保护的选择沉睡,不愿醒来面对残酷的现实,但她还是可以听到外界的声音的,你们可以跟她说话,跟她讲一些她平时最喜欢做,想做的事情,最好,是有新的刺激出现,那样更有助于她苏醒!”
“新的刺激?”安锦垂下眼眸,陷入了沉思。
如果,将那个录音放给诗婉听,她会不会就醒过来呢!
“小锦,小锦!”
“嗯?怎么了?”
“叫你好几声了,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连宇凡拍了拍安锦的小脑袋。
“我在想怎么样才能让戚诗婉醒过来,总不能,就让她这样一直睡着。”
“我会找来最好的医生给她看病的,不要太担心了。”
“嗯,谢谢你,连宇凡,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安锦目光真挚的看着连宇凡,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成了她心里的依靠。
“傻瓜。”连宇凡揉乱了安锦的头发。
“你工作那么忙,就回去吧,这里也没什么事了。”
“嗯,我下午就回去,你在这里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连宇凡温柔的帮安锦理顺了头发。
“嗯!我知道。”安锦看着连宇凡带着暖意的眸子,心安的勾起嘴角。
“安锦,你真的想把那段录音放给诗婉听?”
Jack忐忑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戚诗婉。
“那你还能找到其它刺激诗婉的东西么?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诗婉若是不能尽快醒过来,导演肯定是要换人的,这个机会对于诗婉来说是尤其珍贵的,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尝试一下,我们把我的声音剪掉,只播放容秋的声音,这样就足够了。”
“事已至此,也只能拼一拼了,对了,你家的美男走了?”Jack唇边的笑容忽然变得暧昧不清。
“谁家?别瞎说。”安锦垂下头,心里竟有些堵的慌,虽然,她清楚的明白连宇凡对她的感情,可他们的关系却还是贴着肮脏的标签,Jack这句话,正触碰到了她心底的痛处。
“嘴贱是会遭报应的!”安锦充满怨气的白了他一眼,转身气冲冲的离开了。
“我又说错什么了我,这女人,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Jack看着安锦怨气深重的背影,郁闷的嘀咕着。
安锦来到了医院,刚下电梯就看到戚诗婉的病房门前站着个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几乎让她刻骨铭心,这辈子都忘不掉。
“你来干什么?”安锦快速的走到容秋身边,拽过他,压低声音的声音里满满的愤怒。
“我看杂志上说诗婉受伤了,所以就想过来看看。”
容秋脸上带着浓浓的愧疚,他不想她受伤的,真的不想!
安锦皱起眉头,狗仔还真是敬业,无孔不入啊!
“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了,如果不是因为你这个人渣,诗婉也不会,总之,她现在不想看到你,哦,不是现在,是一辈子,你最好永远消失在我们眼前,滚的越远越好!”
安锦浑身颤抖,恶狠狠的瞪着容秋,咬牙切齿。
容秋看着强烈恨着他,一副就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也不解恨的样子,悲哀从心底涌出,覆盖全身。
“你真的有这么恨我么?安锦?”容秋嘴角勾起冷酷的笑容。
“如果是因为戚诗婉,那其实,你最应该恨的,是你自己,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幅连我自己都憎恶的模样么?都是因为你!”
我们慢慢成长,渐渐成熟,岁月苍老的时候,蓦然回首,原来,我们都变成了以前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你,你说什么?”安锦瞪着面前这个神情有些癫狂的男人。
“如果不是因为爱你,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死样子,我现在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让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我宁愿双手沾满血腥,不择手段的去得到名利和地位,安锦!我早晚有一天会变成和连宇凡,杜默生并肩的存在,到时候,你就再也没有理由拒绝我了!哈哈。”
“不!怎么,会,这样!”安锦灵魂痛苦的就像在烈火中煎熬,她脸色惨白,不知不觉流下两行泪水来。
而此时此刻因这番话流下泪水的并不止安锦一人,还有躺在病床上的戚诗婉,她虽然面无表情,但眼尾却滑落下两滴温热的泪水。
容秋看着安锦的泪水,眼睛微微刺痛,闭上眼,深吸口气,睁开眸子,嘴角勾起残忍的笑容,与安锦擦肩而过。
这空荡荡的寂寞的有些骇人的长廊里,就只剩下安锦一个人了,她很想哭,想放声大哭,又很想笑,想放生大笑,可是,她都没有,她狠狠的咬住自己的手掌,靠着墙壁,缓缓滑下。
燥热的夏季,安锦悠然的坐在树上,晃着光秃秃的脚丫,自在纯真的笑着,她从很小,就喜欢这样一个人坐在树上,享受静谧平和的时光。
“喂,你叫什么名字?”
突然传来的清朗男声吓了她一跳,向下看去,就看到一个月明风清的男子,眉眼温柔似水的看着她!
泪水模糊了安锦的双眼,脑海里跳出来的画面,美好的让人的心里不断的滴着血,她记得,那天阳光出奇的好,明媚又透彻,随风跳动着散落在两个人的身上,树叶在清爽的风中欢快的唱着歌,安锦垂着眸子,看着站在地上面容俊秀而温暖的明朗少年。
缓缓勾起嘴角。“我叫安锦!你呢?”
“安锦。”少年低下头,品念着她的名字,而后又抬起头,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叫容秋,很高兴认识你,安锦!”
少年清透美好的笑容,暖了安锦封闭冷寂的心窝。
从那一刻,容秋这两个字,就深深的印刻在她的脑海里。
“容秋,容秋。”安锦轻轻的念着他的名字,泪水流进她的嘴里,味道苦涩,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向来温良纯善的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卑劣残忍的模样,原来,全都是因为她,全是她的错,她这算,毁了一个人么?
“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安锦不敢相信这就是事实,原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都是她,她闭着双眼,将头深深的埋进双臂间。
母亲,我该怎么办?该如何生活下去?难道,这就是我为当初的选择所付出的代价么?
黑夜来临,安锦推开门,走进戚诗婉的病房,坐在她的床头,借着月光,忧伤的看着她安静苍白的脸庞。
“对不起,诗婉。”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这所有的悲剧,就都不会发生,他还是他,我记忆里的美好少年,你还是你,前途光明的大明星,我倒想,把你们身上的罪恶和痛苦都抗在自己的双肩上,这样也许,我的心里就会好受一点。
安锦努力忍住泪水,看着窗外笼罩在黑暗中的世界,可,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又是谁的错呢?
时间就在安锦内心的煎熬中,静静流淌着,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二三天了。
“安锦。”正在病房里,帮戚诗婉擦脸和手的安锦,听见Jack轻声唤他。
抬起头,Jack一副大事不好的表情让她心头一凉,看来,该来的始终要来。
放下手中的毛巾,安锦推门而出,和Jack两人来到医院外的偏僻角落。
“安锦,据说导演那边等的不耐烦了,正商量着换人呢,唉,这可怎么办啊,诗婉就这样躺在医院里,也不见有清醒的迹象,而那边的颜晨夕又不停的咬导演耳朵,明明好好的,谁成想,竟会出了这样的事,都怪容秋那个混蛋,王八蛋。”
“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回剧组看看,争取拖延一下时间,如果,明天诗婉还醒不来的话,就,放那段录音试试。”
安锦出神的看着地上稀疏的阳光,容秋,你这是报复我吧,我现在才发现,原来可以理直气壮的恨着一个人,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呢!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放心吧,我跟导演争取了几天的时间,不过,她还是要赶紧醒来才好,这个,你有什么办法么?”
容秋深深的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沉默无言的安锦。
安锦垂着眼眸,盯着木质桌子上的纹络,点了点头。
容秋唇边扬起苦涩嘲讽的笑容。
“怎么?在愧疚么?”
安锦抬起眸子,眼神复杂难懂。
“不,只觉得悲哀!”
“悲哀?呵呵,是啊,我们都很悲哀!那你现在快乐么?在那个男人身边,你真的快乐么?”
想到了连宇凡,安锦心房里浓浓的悲哀,竟淡了很多。
“他,很好。”
“这个问题,好白痴啊!”容秋放在桌子底下的手,猛然握紧。
“我明明知道,你选择他的理由,却还问这种白痴问题,真是可笑。”
容秋面容冷酷的站起身。
“容秋,其实,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安锦看着容秋愤怒的背影,伤感的说道。
容秋的身形一顿,继而离开。
安锦,你不明白,就算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又能怎样呢?仍然什么都改变不了,归根结底,还是现实的原因,如果,我是连宇凡,当初,你就不会离开我,我也会给你最实际的帮助和鼓励,可是,我不是他,所以,我想努力变成他,这条路,我不会回头。
安锦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翻开了手机里的天气预报,皱着的眉头里挂着担忧,打了个电话,定了一张回C城的机票。
连宇凡忙完了一天的工作,站在巨大的落地窗边,俯瞰着这座城的风光,这个时候,孤独乘虚而入,在他心里撕扯出一个缺口,看着渐渐阴沉了的天色,连宇凡的眸子里涌出一丝伤痛,又是阴天啊。
“咚咚”的敲门声,将他从悲伤的情绪里抓了出来。
“进来!”
连宇凡走到办公桌旁,坐了下来。
门被轻轻的推开,进来的却是他意想不到的人。
冷酷着一张脸,语气冰冷的吐出一句话。
“你怎么来了?”
连志森纯净剔透的眸子里带着丝丝惊恐,垂下头,支支吾吾的说:“妈妈,带我来的。”
连宇凡傲慢的眉峰多了几分厌恶和不耐。
“出去!”
垂下眼帘,冷酷无情的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