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果心不在,他强求也没有办法,可能做情人,不如做朋友来得长久!
顶顶将辞职信打开,看了一眼,问:“下家找好了吗?需要我为你推荐吗?”
“不用,找好了,在一家酒店当大堂经理,我为此还去报了一个酒店管理的班,之前几年瞎混,现在终于能够静下心来充实自己。
顶顶却突然摸着纪如意的头发,有些调皮地开口:“挺好,真的,虽然知道留不住你,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越来越好,反正你有我的手机号码,以后常联系,回头给你半办VIP卡,以后来店里吃饭,一律给你打五折!”
“靠,就五折啊,起码也是三折啊!”纪如意呼啦啦叫着,却突然踮起脚尖,张开双臂搂了上去,他的肩膀依旧硬硬的,他的发尖依旧刺刺的,他的气息也依旧淡淡然。
她就那样安然趴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开口:“顶顶,谢谢,真的,虽然现在说这两个字有些矫情,但是除了这两个字,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感谢你在我最痛的时候陪在我身边,感谢你在我最难的时候消失,不管我以后去哪里,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我都会记得你,记得有个人,给我一双手,伴我走过那些艰涩岁月!我一直觉得,你是上帝赐给我的小天使,我无法想象,如果没有你,那段日子我该一个人如何挺过去…”鼻尖有些涩,纪如意及时收声…
顶顶微笑着轻拍她的背:“傻瓜,我可不是小天使,况且,我也要谢谢你,虽然最终你没有让我得逞,但是是你叫醒了我,让我走出路菲的阴影。行了,你只是辞职而已,又不是生离死别,别搞得那么伤感…”顶顶说着,便松开了怀里的纪如意,从桌上抽了一支笔出来,在她的辞职信上签了字。
纪如意接过来看了一眼,顿时笑开:“丁贝贝……哈哈哈……顶顶,我一直以为你叫顶顶是因为你以前的女朋友叫路霏,因为顶你的肺嘛…可是原来你叫顶顶是因为…不行,我有些接不住…你爸妈怎么给你取这么一个娘炮的名字,丁贝贝…丁贝贝…”
纪如意笑得前仆后仰,顶顶猛翻白眼:“我就知道你看到我名字之后会是这个反应!”
“那真不能怪我,难怪你在餐厅的采购单上签字只签一个字母D…哈哈哈…”
“还笑?有这么好笑吗?”
“不笑不笑!丁贝贝…丁老板…”纪如意抿嘴克制,但很快前功尽弃:“噗…丁贝贝…丁宝贝…丁天使……哈哈……”
顶顶看着纪如意笑到犯抽的脸部肌肉,以及那眼角弯到最底的弧度,心里也跟着笑起来。
谁说爱一个人一定非要拥有,就像现在这样,看着她笑,看着她闹,也挺好。
所以丁贝贝同学抽了笔,把她送的海棠很小心地放到收银台上…
那日秋风飒爽,丁同学内心的黯然之气,也被纪如意的笑容一扫而光
纪如意的日子开始变得越来越简单,白天去酒店上班,晚上去培训中心上课,深夜想到某个人的时候,也只是嘴角弧度微微上扬,继而闭起眼睛,很快进入梦乡。
柚子似乎越来越忙,她说是在忙工作,其实鬼知道她说的是否是真话,反正她开始变得越来越不淑女,越来越不喜欢穿裙子,好不容易苦修出来的“名媛”风范,随着她牛仔裤和帆布鞋的回归而渐渐消失不见。
偶尔她们两个约会,柚子会带个拖油瓶,高壮的Eric童鞋跟在两个叽叽喳喳的大龄女青年身后,走在大街上那回头率绝对是百分百。
Eric也会有抗议的时候,觉得柚子太偏心,对纪如意太温柔,对他却太彪悍,三个人去餐厅吃饭,偶尔讲到齐天平和卓然,都会突然闭口不谈,像极速行驶的汽车突然转弯……
南浔就那么小,其实真的要断绝一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
纪如意其实有见过齐天平,有次在酒店值夜班,从礼宾部出来,刚好看到齐天平和一群人从电梯里走出来,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应该是和客户应酬,只是他走在最后,身边跟着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年纪看上去很轻,即使是那么冷的天,依旧一袭红色的裙子,微微弯着眼角,咯咯笑着与齐天平在说话。
而齐天平呢,心情似乎看上去不错,脸上挂着他一贯的痞笑,眼梢迷长,惹得身旁的女孩子一路笑过去。
路过纪如意的时候,他的头微微偏了偏,就在她以为他要看见她的时候,他将头又转了回去,脸上的神情依旧无异,但是因为两人隔得不算太远,所以她还是听清了他们那群人的对话。
“齐总,小章可是我们公司的冰美人啊,今天却被您逗得笑到现在,怎么样,一会儿去酒吧您可得多喝几杯…”
“齐总不喝酒的吧……”女孩子柔兮兮地回了一句,引来更多人的起哄:“那那那……还是齐总厉害,就吃过一顿饭,人家小丫头就向着您说话了,行了,改天让小章去您公司上班吧…”
“张总的得意员工,我怎么好意思挖墙角…”齐天平说着看了一眼旁边已经有些脸红的女孩,话锋一转:“不过,偶尔约章小姐出来吃顿饭应该还是可以的把,嗯?哈哈哈……”
就这样说笑着走过纪如意面前,走到门口的时候,齐天平的手已经很随意地搂上了她的腰…
纪如意退回礼宾部,靠在墙上深呼吸…
她清楚,有些伤口,虽然表面结疤,但内里的肉还没有长好,所以还需要更长一点的时间,可是她也相信,终有一天,那些脆弱的痂都会变成坚硬的茧,无论你怎样触碰,都不会再痛!
很快南浔进入冬季,开始下第一场雪。
齐天平飞了一趟新疆,回来的时候因为西部大雪,机场所有航班停飞,他便索性买了一张去敦煌的火车票,夜里11点多的班次。
因为靠近年关,又是临时买票,所以软卧已经售完,他只能选了硬座,整整十几个小时的行程,他硬生生坐了一夜,周围都是在外打工而回家的民工,车厢里拥挤脏乱,泡面袜子体味散了一车厢。
齐天平缩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抱着电脑看了两部电影,回了几封邮件,周围环境太吵,所以也不适合工作,最后只能愣愣看着窗外黑寂的天幕,心里一片空茫。
这段时间其实很忙,临近年关,他更忙,马不停蹄,出差会议酒店公司活动,他用工作来填满自己所有的时间,挤走自己脑里所有的缝隙。
可是就在此刻,深夜的车厢,周围人群嘈杂,他却脑里一片空寂,而这种时候,思念就会慢慢浮出来,像发酵的泡沫,很快就满溢。
他很想打个电话给纪如意,就算什么都不说,至少听听她的呼吸也可以,可是勇气这种东西,就像坏道的蛋黄,散开,就再也凝固不起来。
所以最终他也没有拨通那个号码,只是呆呆撑着手,看着窗外发了一路呆,第二天十点到达敦煌,他先打车去了常驻的酒店,洗澡补眠,天黑的时候起床,去了之前常去的那家小酒馆。
接近两年没有来,老板娘还是能够一眼将他认出来,温了酒和茶,亲自端到他面前。
“冬天是旅游淡季,所以没什么生意,正好有空,陪你喝几盅!”
“我不怎么喝酒,只是过来坐坐而已!”
“我知道你不喝酒,所以你喝茶,我喝酒,这样行不行?”老板娘拢了拢外套,很随意地坐到他面前,亲自为他斟了茶,再为自己倒了酒,迷一口,笑着问:“齐先生,这次过来是工作还是旅游?”
齐天平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姓齐?”
老板娘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用手指着墙上的照片:“这姑娘,以前来过这里一次,要了你的照片,后来喝醉了,喊了一夜你的名字,所以我才知道你姓齐!”
齐天平心里微颤,目光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墙上那一堆照片中间,一眼就看到了那张娇媚的脸,围着宝蓝色的披肩,头发随意扎起,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冷冷的样子。
这是最近两个月以来,齐天平第一次看到她的样子,虽然只是一张照片而已,但是心里的悸动却是清晰而又激烈。
老板娘看着他盯着照片发愣的侧脸,倒了一杯酒递过去:“喝点吧,我自己酿的,难得来一趟,不然我一会儿是收你茶钱好还是酒钱好呢?这姑娘酒量不错,你不会连她都不如吧!”
齐天平回神,将酒杯端起来浅尝了一口,觉得还是不适应,便掏出香烟,问老板娘:“介意吗?”
老板娘不语,只是浅笑着从他的烟盒里抽了一支自己先点上,吸了一口,回答:“我们这儿不是禁烟区,没那么多规矩!”
齐天平得令,也笑着点了一支,瞬间狭小的店堂里就有些烟雾氤氲。
齐天平问:“我听你讲话的腔调,不像是这西边儿的人。”
“我丈夫是这边的,不过我是北方人,前几年他因病去世,我便在这开了一家酒馆度日。”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