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将一个信封扔到齐天平桌上:“这是ERIC给你和如意准备的礼物,自己看着办吧!忍者神龟!”
齐天平一笑,打开那个信封,心里全是苦涩之意!
这段时间他不是没有想过去找纪如意,很多次夜里醒过来,差点就收拾东西成形,可是总是在最后一刻放弃!卓然的话还一直在耳边,容忍一辈子的人?他能不能容忍?
至于想念,这种情绪就像偏头痛,治愈不了,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平台上的海棠花开始抽芽长苞,一副随时预备绽放的样子,日历翻到4月底,花期将至,齐天平又去了一趟敦煌,老板娘见到他一个人来,话都懒得跟他讲!
因为天气转暖,所以酒馆里的客人也多了起来,而且店门扩大了一倍,里里外外全部重新装修过了。
齐天平坐在老位置喝了一下午的茶,老板娘到傍晚太阳落山的时候才过来跟他讲话。
“我以为这次你会带着她一起过来,真扫兴,还是你一个人!”
齐天平笑着,问:“不欢迎?”
“来者兼是客,只是为你觉得可惜!”
“我也觉得可惜,所以才来这里静一静!”齐天平又倒了一杯茶,握在手里,看着周围纷嚷的人群,觉得心里空得很。
“对了,怎么突然要装修店面?”
“过年前淡季,就抽了时间装修了一下,怎么样?”
“不错…”齐天平环顾了一圈,整个店堂全部改为中式风格,正中间一个长桌,摆着几盆花和笔墨纸砚。
老板娘笑着说:“你知道我以前干什么的吗?我学国画的,在北京交小朋友画画,后来结婚,经商,一直到现在,老本行都快忘光了!所以就改了店面,赚钱之余还能再做做老本行,对了,看到门口柱子上那副对联没?我自己写的…觉得挺适合你,你去瞧瞧…”
“你写的?好,走的时候我看看,进来的时候没注意…”
齐天平一直跟老板娘聊到很晚才回酒店,出租车开出去老远他才想起来看对联的事,所以又叫师傅原路返回,坐在车里,看了一眼酒馆门口的对联,门口的灯笼映照在上面,那几个字显得格外显眼!
--劝君莫贪山河远,劝君惜取如意人。
纪如意站在院子里浇花,母亲和弟弟的争吵声从房间里传出来:“作死啊你,好好的工作干了几天为什么又不干了?托了人好不容易才把你弄进去的,苦是苦了点,可是是铁饭碗啊,你以为你是什么城里大学的高材生?”
“不是,妈,一天12个小时,铁打的也扛不住啊!”
“那你准备就这样在家闲着?家里已经养了一个闲人,不对,是两个!你再歇下来,想气死我啊!”
……
这样的争吵,自她从南浔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断过!
当年她离开平陵去南浔,家里人反对,她母亲骂得最凶,说她一个女孩子不懂矜持,把她养这么大还供她念完大学,到头来拍拍屁股就走人,现在她回来,她母亲也是骂,甚至骂得比以前还要凶,只是这骂声虽然刺耳,她却听得不觉得闹心了。
她是该骂,这样跑回来,一事无成,还让亲人在邻里乡间都抬不起头,所以这几个月她对母亲的骂声和弟弟的鄙夷已经免疫。
她既然作出这样的决定,那么自然已经做好抵挡一切闲言碎语的准备,原本以为这等待的时间会很难熬,但是几个月下来,她的心思渐渐沉静,反而觉得越来越安心!
以前在齐天平身边,因为有期许,所以感觉一直背着无形的包袱,走得越远,她便越辛苦,可现在她离开,一个人在没有他的城市生活,包袱全部扔掉,思想就变得越来越轻,轻到飞起来,轻到无所谓未来!
弟弟和母亲的争吵声停歇,母亲先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院子里的纪如意,摇着头,喃喃自语:“一个个都作死,养了你们两个,小的没出息,大的更气人,当初不顾一切要跑出去,好不容易熬到霍希有了一点出息,福没享到,现在居然又这样不清不楚地跑回来!真是…一个都指望不上……”
母亲的声音渐远,最后散在春日浮起的阳光里。
纪如意低头看着院子里那几盆海棠,花苞渐放,开得格外灿烂。
傍晚她坐在院子的旧桌后面拣菜,夕阳垂下来,满院金色,前屋响起敲门声,母亲去开门…
“请问,你找谁…?”
“那个,纪如意是住这儿吗…?”
那熟悉的声音,带着最初见时平柔的声调:“你对我,有兴趣?”
爱情里的因果,难得难求,等待的日子辛苦而又欣喜,爱过,痛过,折磨过,如果还能撑到最后,自然就得正果!
母亲领着那个人进来,喊:“如意,有人找…”
夕阳西下,他就站在那片红光下,像千里跋涉而来,带着倦意,也带着欣喜…
“你怎么也不给我留个地址?我在这镇上问了两天才问到你家的住址!”
纪如意却笑着:“你不挺能耐的吗,若要找,怎么可能找不到!”继而站起来,那一日她穿的是白色的线衣,松垮的下端,微微凸起…
齐天平长这么大,第一次体味到瞬间落泪的畅意,就那样站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看着她用手扶着后腰,渐渐走过来,走到自己面前,抬头,他蓄着的泪水正好要溢出来…
那日晚上,齐天平搂着她坐在院子里,还是不甘心地问:“你居然瞒我到现在?你怎么忍心瞒着我到现在?”
“我不是故意要瞒你,之前我在医院里挂水,吃药,所以我不能断定对这孩子没有影响,只是我后来拿着药单去医院问了医生,医生说影响不大,我才放心没有打掉!”
“打掉!你居然想打掉!纪如意你知不知道你这次玩大了,如果我一直不来呢?如果我一直不来找你,你打算怎么办?”
“凉拌呗!况且,我赌你,肯定会来!我天天诅咒,齐天平这孙子,还不来,还不来,再不来就断子绝孙!”“真忍心,真下得了手!”
“那是,我以前就说过,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很可惜,这两样我都占了!”
……
至于婚礼,齐天平先在平陵办了,镇上最好的酒店,连着三天流水席,替纪如意她妈和弟弟挣足了面子!
洞房当晚,镇上酒店所谓的新婚套房,布置得是有点俗,不过凑合着上吧!
“喂…你想干嘛,你儿子不允许!”
“什么啊,今天他娘和他爸结婚,所以这是流程问题,他说了不算!”
“放P…不行,会出事!”
“没关系,我问过你妈了,她说出了三个月了,只要力度适当控制,保证没事……”
“啊……什么,齐天平你丫怎么那么厚脸皮?这种事你怎么去问我妈?起开,起开啦……”
事过,满室温腻,齐天平搂着纪如意,手指卷着她的发丝:“怎么长这么长了?”
“多少个月了啊,当然得长长了…不过我妈说生孩子之前要剪掉!”
“为什么?不准!这么长的头发,剪掉太可惜……留着吧,不准剪……”
齐天平将缠绕在自己手指的发丝松掉,垂头又在她的头顶亲吻一口,问:“纪如意,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能那样突然走掉!你真的不怕我再也不联系你?”
“不怕,我都留你种了,就算你不来,若干年后我还能让你儿子去找你,虽然是韩剧了一点,但是这招太灵,血脉在此,你敢不认?”
齐天平大笑,掐着她的腰叫:“行,算你狠!”
“那我还有更狠的,要不要听?”
“还有更狠的?你说吧…”
“你是不是收到过宋帆寄给你的一张DVD?”
齐天平所有的好心情因为她这句话而全部蔫掉,耷拉着脑袋,很久才点了点头,纪如意却轻笑着贴上他的耳际:“告诉你,他没得逞,关键时刻我说我肚子里有孩子,这种一尸两命的事,你最好别做!所以…嘿嘿……齐天平,你那火白发了,那心白伤了,那电视机……白砸了…”
“……”
可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她是在报复,**裸的报复,报复他带给她的所有伤害和折磨,只是这招真的太狠,一招必杀,所有仇都报了!
回南浔那天,飞机上,纪如意问齐天平:“你丫以前不是说过,如果不能确定能容忍一个人一辈子,就肯定不结婚嘛!”
“是,我是说过!”
“那你现在就能确定你能容忍我一辈子了?”
“没有,依然不确定!”
“靠…齐天平,你什么意思?”
齐天平笑着将怒气冲天的大肚婆纪如意拥入怀里:“虽然我现在不能确定能不能容忍你一辈子,但是至少我能确定,没有你,我估计连明天都容忍不了…”
“额……齐天平,你这话,好恶心!”
“那是你要问的,实话而已,又不爱听了…”
天际高远,机翼滑过云层!
在我们强大的生命里,爱情只是很微小的一部分,但正因为有了这一部分,我们的生命才变得完整,至于你身边的这个人是不是你生命中对的那个人,交给时间来裁决,而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牢牢拉住TA的手,唯有珍惜,才能长久!
--正文到此结束,以下还有暖暖的番外篇哦
番外卷 他其实没那么喜欢你 (柚子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