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檐白瓦,两扇对开的厚重大门左右坐着两个石狮子,威风凛凛,正中匾额上,“祁府”两个镀金大字在日光下莹莹生辉,彰显着三大家族之一的不一般地位。
慕云歌和帝轩并肩站在祁家门前,慕小白拉着慕云歌的手,身后祁放落尘等人,和一众天机阁遗留弟子,俱都齐刷刷立在一处。
“叫门。”
落尘应声上前,叩下铜环,响声过后,祁家大门紧闭,内里安安静静,无一人应答。
落尘又叩响大门,半晌依旧。
祁放胡子翘得老高:“这祁家什么意思?为何不给少爷开门?”
落尘走下石阶,眉头也是紧蹙:“我们虽然有意避开大路,躲避追兵,可人这么多,一路到了此处,祁家业不可能听不到风声。”
慕云歌挑了挑眉毛:“不过就是不想开罢了。”
帝轩面色不改,淡淡道:“撞。”
落尘愣了愣,随即笑开来,扬声道:“听见了吗,阁主说把这个门撞开,撞不开,今天就没饭!跟我上!”
话音刚落,众人蜂拥而上,有手脚灵活的,更是开始往高墙上爬。
沉重的木门在众人的齐齐呼喝下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几片红漆都开始剥落,慕云歌抱着慕小白站在人群后,和帝轩一起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
慕云歌侧首道:“你觉得他能忍多久?”
帝轩依旧望着前方,闻言勾了勾唇角:“你觉得?”
“一炷香。”
“我赌一盏茶。”
话音刚落,祁府里已经传来一声高喊:“别撞了,别撞了!”
慕云歌忍不住笑道:“还真让你说对了。”
按照祁家业那个铁公鸡一毛不拔的做派,这般咣咣的撞门,他哪里受得住?果然,祁家业一脸心疼的模样打开门,当先走出来,见了帝轩就是怒气冲冲。
“帝轩,你什么意思!”
帝轩缓步上前,众人自发给他让开一条路,他淡淡道:“我自己家的门,我有什么开不得?”
祁家业吹胡子瞪眼:“这怎么就成了你家的门了?”
“我是祁家的长房嫡子,”他抬眼,眸光如利剑,直直射向祁家业,“这怎么不是我的?”
祁家业还待说什么,一旁祁放几个长老立刻帮腔道:“少爷就是祁家的人,怎么,家主说过的话,如今就忘了么!”
“家主之前还口口声声少爷是祁家人,要他将出银子孝敬宗族,怎么如今转眼就不认人了?!”
一时间群情激奋,纷纷声讨,祁家业站在原地,额角青筋隐隐,却是百口莫辩,不知是哪个长老喊了一句:“为少爷开路!”
此起彼伏的应和声响起,天机阁众人一窝蜂涌进祁家,祁家业被人群冲撞的左摇右晃,却无法阻止,眼睁睁看着慕云歌和帝轩在众人的簇拥下,施施然迈进府中。
祁家依旧还是上次宴会来时的的亭台楼阁,假山凉亭,慕云歌和帝轩轻车熟路,走到上次宴会时去过的前厅,而后大摇大摆地坐在了主位上。
祁家业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鬓发散乱,衣襟也皱皱巴巴,他伸手一指帝轩:“谁允许你做主位的!”
慕云歌从面前矮几的托盘中拿起几串葡tao,一颗颗剥开,喂进慕小白嘴里,全然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帝轩看着他的眼睛,话里有话道:“如今这祁家,真正名正言顺坐主位的,除了我还有别人么?”
祁家业眉头一拧:“你什么意思?”
帝轩无遗于此时打草惊蛇,低头理了理袖口,答非所问:“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回到祁家么,我如今回来了,你怎么又不开心了?”
祁家业冷哼一声:“也不看看你做的什么事,还想让我开心?好好的一个天机阁,我早说让你和我合伙,归于祁家管辖,定能让它如日中天,你一个毛头小子能折腾出什么来?你看看现在,天机阁被一把火烧掉大半,你怎么还有脸来见我?”
慕小白嚼着葡tao,闻言脆声道:“天机阁是爹爹和娘亲的,毁了也是爹爹和娘亲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祁家业瞪圆了眼,“不知礼数!”
“礼数?”慕小白歪了歪头,“那联三大家族的人去攻打天机阁,又转头来找爹爹要钱的人,就懂得礼数了吗?”
慕云歌“噗嗤”一声笑出来,好笑地摸了摸慕小白的头。
祁家业面色难看,有心再羞辱帝轩几句,身后适时脊背一凉,他回过头,只见天机阁和祁家长老几人俱都立在身后,冷冷地盯着他,除此之外,还有上次见到的折月楼弟子,一身黑衣,冷漠肃杀地盯着他。
祁家业顿时脸都绿了,忍不住后退两步,但他身后是帝轩,前面是天机阁和折月楼众人,当真是进退两难。
他抖着手,在无声无息出现的折月弟子和帝轩之间来回逡巡:“你,折月楼……”
慕云歌笑了笑,全当此事与她无关,祁家业眼看占不到便宜,又打心底对折月楼发怵,只得恨恨甩袖,灰溜溜地走了。
慕小白看着他狼狈的背影,不知怎的,忽然想起来这几日都没再见过的神秘老人,一时有些郁闷,揪了揪慕云歌的衣袖,瘪着嘴道:“娘亲,这几日,师父都没有来教我习武,我想爷爷了……”
慕云歌愣了愣,这才发现,好像自从祁放几个长老来后,那个老人就没再出现过了,却是不知道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步。
帝轩听慕小白提起那个老人,脑海中也是灵光一现,联想到几次三番在他身上所觉出的熟悉感,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快的让人无法捕捉。
慕云歌与帝轩就这样在祁家住了下来,住的却正是帝轩娘亲生前所住的庭芳苑。
帝轩的娘亲陈月茹的娘家,乃南越国有名的盐商,且因生意做的大,几乎可说垄断整个南越的盐铁一脉,地位几可等同半个皇商,自然地位非常。
据传闻,帝轩的娘亲与祁家业也算得上是两情相悦,却不知为何,从有一日起,祁家业忽对她冷眼相向起来,人人都说,祁家业当初与她成婚,看上的不过是她娘家的势力和富可敌国的银两,目的达到后,自然也不再对她虚与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