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墨的素手柔软无比,纪礼渊的手覆上去,只觉得她的手像是一块精雕细琢的温玉。
光滑柔细,几乎所有美好的形容词,都想被他用在她的身上。
情不自禁的,他尝试着轻轻握住她的手。
将她纤细的手掌被握入掌中,纪礼渊心中蓦地涌上一股激流。
他说了以后要尊重她,可是此刻却似乎将那誓言都忘在了脑后,心中的冲动促使着他想要更多,更多……
“礼渊?”沈清墨感觉到纪礼渊有些不对劲,偏头看向他,却见他眼眸中像是被点燃了一簇火。
纪礼渊心中微微一动。
这几日沈清墨已经很久没有喊过他了。也许是觉得叫“纪先生”太过生疏,可“礼渊”又太过亲密,她总是回避着这个问题。
可是现在她却喊他礼渊。
声音婉转得像是深林中休憩枝头的翠鸟,原本清脆的声音在这静寂的石室中似乎变得软糯起来。
“礼渊?”她又喊。
“别喊了。”纪礼渊眉眼一沉,艰难的别开眼不去看沈清墨白皙如玉的脸,用尽了极大的意志松开了沈清墨的手。
沈清墨又不解的喊了一声,“礼渊?”
不知道为何,她就是想喊一喊他。
这两字在她唇齿间被吐露的时候,仿佛都有着欢喜的跳跃节奏。
纪礼渊不理会她,她便故意似的着一声一声的喊,觉得很是好玩。
一声一声,如魔音入耳。
纪礼渊伸手揉了揉眉心,幽沉的眸子无奈的看向沈清墨,“你喊我做什么?”
“我喜欢喊你……礼渊。”她蓦地笑起来,对纪礼渊的防备和生疏在这一笑中皆尽消失不见,清丽的笑容像是从碧绿荷叶中伸出来的清蓉,看上去分外的美好动人。
这一切,是纪礼渊一直心中盼望的,可此时他却无心欣赏。喉头滑动,纪礼渊沉声说道,“清墨,我们许是中毒了。”
“嗯?”沈清墨瞪大一双盈盈的杏眸,诧异反问,“我们中毒了?”
“是的,许是媚毒。”
结合自己的异常和沈清墨的一反常态,纪礼渊几乎可以断定石室中有古怪。
如果不是这样,沈清墨不会是这样的反应,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单看沈清墨最近对他的态度,他就知道她的心里并没有他太多的位置。
没有他,就不会将这么娇俏的一面让他看到。
“这里哪里来的媚毒?”沈清墨好奇的站起来,左右看了看。石室干净简单一切如常,怎么也发现不了石室中到底哪里会散发出媚毒。
何况,她并没有觉得身体有异常,也清醒得很。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对,那就是……她现在对纪礼渊并不排斥,反倒有一种隐隐的喜欢。
难道这是中了媚毒的反应,可为什么她觉得这么自然呢?
“具体是怎么释放的,我也不知道,但是这石室中的确有古怪。”纪礼渊说道,“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好。”沈清墨乖顺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两人走到石室的门口,刚想要踏上台阶,却发现有一层透明的屏障将石室和往上走的台阶隔开。
甚至,外面的多宝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移回了原位,抬头看去,只能见到漆黑一片。
身处石室的时候,因为石室中有光源,他们并没有察觉到多
宝阁将密道口盖住,带来的光线变化。
现在看来,想离开也是不行了。
纪礼渊眉眼一沉,却发确定这石室真的有古怪了。
他看向沈清墨,沉声问道,“你之前过来石室,难道没有碰到这样的情况吗?”
“我来过几次了,可从没有出现这样的异常。”沈清墨摇摇头,又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们方才进来的时候,似乎一切也都正常啊,并没有中毒的迹象,难道这媚毒需要一个触发条件不成?”
触发条件!
纪礼渊眼中蓦地闪过一道精光,他飞快的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形,突地握住沈清墨的手。
十指交握,两人的身体中皆窜过一道激流,呼吸似乎都稍微有些紊乱了。
“你放开我!”既然知道有可能是中了媚毒,沈清墨自然不敢再让纪礼渊握住自己的手,怕就怕两人都控制不住,然后酿成极为严重的后果。
“别动,先让我看看。”纪礼渊却一声低喝。
见到纪礼渊面容严肃,沈清墨犹豫了一刻,便安静了下来。
纪礼渊一双冷眸在石室中扫视了一番,最后落在墙上挂着的那一幅画上面。
画卷还是刚才的模样,什么都没有变化,可是纪礼渊却直觉这幅画可能有问题,他冷眸紧紧盯着没有丝毫异样的画面,大约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他终于看到画卷的一朵鲜花有了变化。
画面上的这朵花像是活了过来一般,原本蓓蕾形状的花在纪礼渊的眼皮子底下缓缓绽开,甚至能看到花瓣之中淡黄的花蕊,看上去鲜嫩无比,一缕幽香从花蕊中吐露出来,化作一丝淡红色的雾气从画面中透出来,转眼就消逝在石室的空气之中。
于此同时,纪礼渊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又快了几分,握住沈清墨柔荑的手都微微有了些汗意。
这一幕自然也被沈清墨看到,她目瞪口呆的看着纪礼渊,“这……居然是这幅画,还真的无法想象。那我们真的中了媚毒?”
“和媚毒很像,但是却没有那么激烈,或许只会轻微的影响人的判断。”他将和沈清墨交握的手伸到眼底下,晃了晃,“而激发这个阵法的则是男女的身体碰触,只要一有碰触,便会不断诱发画卷中异香。”
既然是画的原因,那就将画给收起来吧。
沈清墨走过去,想将画从墙壁上取出,却发现只是徒劳。
见状,纪礼渊清冷的眸子落在石室那张宽大的床上,眼中闪过一丝深色。
并不算宽大的石室中,却放上了一张极大的石床,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奇怪。
难道这石室并不是让人静心的,而是做别的用处的?他心底突然涌出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
不光他想到了,沈清墨的脸色也蓦地变得苍白起来。
石室,画卷,诡异的香气……这一切让沈清墨猛然想到当初郭正说的话。郭正说他曾在沈家附近见过黑袍道士好几次,特别是最后一次,他居然还看到黑袍道士的袖口掉落了一件女子的肚兜!
想到自己之前的某个猜测,沈清墨的身子蓦地晃了晃,心神激动之下几乎站立不稳。
一个强有力的臂膀将她揽住,纪礼渊皱眉问道,“怎么了?可是想到了什么?”
“没,没有什么!”沈清墨飞快的说道,语气太过斩钉截铁反倒显露出她的刻意隐瞒。纪礼渊眉头微挑,却没有再问。
既然是一个
不能分享的秘密,那他便不合适再多说什么。
出石室的出口被封住,两人都不能出去,只能暂时无奈的呆在石室之中。
沈清墨心中思绪极为紊乱,她抱膝靠墙坐在床上,一遍一遍回想着当初审问郭正问出来的话,再联想到黑袍道士,联想到月思儿的死因,联想到她陷入黑雾之中的时候,看到过的景象……她脑中渐渐推断出当时的事情来。
清芳院据说曾经是月思儿的院子,那么这个石室的存在也定然不是偶然的,也许还是特意开辟出来的。石室之中布置了阵法,而那时候月思儿已经灵力全失,不可能做到,最有可能做到的只有黑袍道士。
月思儿和黑袍道士,到底是什么关系?
朱朱口中说过的那个将月思儿害死的道士,和郭正所见到的黑袍道士,以及在背后控制王氏的黑袍道士,是同一个人吗?
如果石室真是黑袍道士开辟出来的,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闲着无聊?
不,不可能。
沈清墨感觉身上一阵阵的发冷,冷汗将她的衣衫都给打湿。
月思儿……她究竟曾经遭遇到了什么?
在她被沈良用剪刀刺入胸膛的时候,她是完全有可能挽救自己的,可是她却硬生生毁掉了活下去的可能。当初沈清墨只以为她是哀莫大于心死,被深爱的人憎恶让她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可现在想想……她会不会受了其他的刺激呢?
这个念头一出现,沈清墨只觉得身上变得更凉,冷得发颤。
她在膝盖前交握的手指都在轻轻颤抖,十指连心,此刻却冰凉一片。心中的灰暗情绪像是从暗河中涌出来的水,一遍遍冲刷着她的身子,让她浑身像是浸泡在冷水中一般,心寒得彻底。
一只温暖的手掌突地放在她的肩上,手心的温暖透过相接触的地方传到沈清墨的身上。
冰冷之中的温暖,像是她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浮木。
沈清墨的心防被打开,她抬眸看向站在她身边的纪礼渊,擦拭掉眼角晶莹的泪珠,哽咽着说道,“礼渊,这个石室中可能藏着一个秘密。”
“什么?”
“之前我调查我母亲的死因之时,曾经查到有一个神秘黑袍道士会经常性的出入沈府。当时我就有点怀疑我母亲和他之间也许有什么问题,甚至因此怀疑我的母亲。可现在,我却发现……”一丝脆弱的苦笑从沈清墨的唇边溢开,“也许,这个石室是一个恶人困住我母亲,羞辱她的地方。”
她脆弱的模样,看得纪礼渊心中一疼,他皱眉问道,“你意思是,很有可能你母亲当初被那个恶人给玷污过?”
这也是他的第一推断,但他却没想到遭受不幸的人,是沈清墨的母亲。
“嗯。”沈清墨沉重的点点头,苦涩的说道,“也许你和我也逃不脱这个命运。”
“你放心,我会恪守自己的。”
“可是,我们出不去。你没有没有想过,也许出去的办法,是……”不想再说,沈清墨垂下了眼眸,可纪礼渊却听懂了。
如果这个石室当初被建造出来的原因,的确是沈清墨说的那样,是一个歹人困住沈清墨的母亲,将之带入其中羞辱强迫她的地方。那么……这个阵法被启动一定是防止她逃脱的用途,根据这个推测的话,也许让阵法停止的触动事件就是……
纪礼渊倏地转头看向沈清墨,却见她也看着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