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不管是皇宫还是雅筑小居,都共这一片天空,同一片夜色。
看着看着,书从手间滑落,沈清墨因为困极了而皱着眉浅浅睡去。
不到天亮她就醒了,伸手一摸身侧,空的,秦正泽还没回来。
沈清墨心中不安的又等了一天,可是等着人却依旧没回。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整天沈清墨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吃饭也吃不下,眼看着日光的余晖一点点在天际收敛,很快又是一天过去了,干等了一日一夜的沈清墨终于决定去皇宫中走一趟。
虽然皇宫中是秦正权的地盘,应该不存在有什么对秦正泽不利的局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不对经,实在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夫人,夫人……”就在沈清墨准备换衣的时候,一个婢女惶急的赶来。
“什么事?”沈清墨皱眉问道。
“杜家大小姐在门口求见,说有要紧的事情找夫人。”婢女咬了咬唇又多了一句嘴,“据说杜家大小姐是淋着雨来着,连马车都没有坐,只怕是出大事了……”
身为一个和沈清墨并不算太亲近的婢女,她本来不应该多嘴,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在担忧之下就说了这一句。
杜婉过来了?还是淋着雨过来的?
直觉沈清墨感觉可能出了什么大事。
她匆匆赶往前院的待客厅,果然看到杜婉穿着一身小厮的衣服,做男装的打扮,淋得极为狼狈,可是雨已经停了小半个时辰了,可见她只怕还躲了一阵才找上门来。
“清墨。”见到她赶来杜婉顿时站了起来,满目的焦急。
“怎么了?”沈清墨握住了杜婉的手,发现她不仅手懂得冰凉的,浑身还在发着抖。
“阿,阿筝不见了。”杜婉嘴唇动了动,终于说道。
“阿筝不见了?”沈清墨心中一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了看杜婉一身狼狈,沈清墨又说道,“你先随我去换一身衣服,慢慢跟我说来。”
杜婉只是寻常的女儿家,身体素质比不得她,沈清墨不由分说的拉着杜婉走到自己的房间,让她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又吩咐下人去煮姜汤。
本来还想让杜婉去沐浴一番,可杜婉却再也等不及了。
“清墨,你一定要帮帮我,除了你,我也不知道再能去求谁了。”杜婉说着又开始淌泪。
她和杜筝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从小就感情极好,杜筝不见了,她是最着急的。
沈清墨认真的点头,保证道,“你先跟我说说情况,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全力去做!”
这话没一点水分在里面。
杜家两位小姐和她极为投缘,帮了她不知道有多少次,朋友有难自然义不容辞。
听到沈清墨这么爽快的回答,杜婉的情绪稍微好了一点,她哽咽着说道,“杜筝早两日就不见了,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她去了那里,问母亲,她只说将杜筝给送到外祖家住两日,别的再也不肯多说。本来我也信了,可我昨日去杜筝的房中拿书,却发现杜筝什么东西都没收拾,根本不像是出门的模样,到像是……像是突然被带走的感觉。”
“你有没有送信去外祖家问一问?”沈清墨问道。
杜婉苦涩的摇了摇头,“没必要问了。”
“为何?”
“因为今日我去书房寻我父
亲的时候,偷听到了父亲和一个宫中来的公公的对话……”杜婉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复杂之意,说道,“杜筝似乎是被带到宫中去了,只是不知道将她带走的是谁,又是为何如此。所以我需要你和王爷商量一下,不知道能不能请王爷帮我去打听打听?”
秦正泽随时能出入宫中,又和皇上关系匪浅,是最适合打听此事的人选。
可是……
沈清墨眉目发沉,心中更加沉重,“阿婉不瞒你说,昨日王爷就被传进宫去了,一直到今日此时还未归来,在你来之前我也正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呢。”
“怎么会这样?”杜婉大惊失色,脸上的表情极为的难看,“那岂不是连王爷这条路子也走不通了?”
她放在膝上的手紧紧攥紧,白皙的手背上青色的静脉清晰无比,可见她在极力克制着内心激动的情绪。
“别乱想了,也许杜筝并没有事呢。”想了想觉得自己的安慰真的太苍白无力,沈清墨揽过杜婉的肩头坚定的说道,“你放心,我现在就进宫去打探一下情况,一定会将杜筝的下落给你探听出来的!”
“你要怎么做?”杜婉皱眉看向沈清墨,“你现在虽然跟王爷成婚了,可是并没有上皇室的玉蝶,只怕想进宫的话会遭到阻拦。再说今日也天黑了,还不如等王爷回来呢……也许他今晚回来了也说不定……”
纵然着急,她还是为沈清墨着想。
沈清墨微微一笑,“阿婉,不瞒你说,就算阿筝没有出事我也打算现在进宫一趟,阿筝既然有事我更要现在就进去了,否则,迟则生变啊。”
见杜婉还要再劝,她笑着拍了拍杜婉的肩头,“今日你就在我这里歇着,我叫下人给你安排一间屋子,你沐浴过后什么也别想,先好好休息是正经,感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好。”杜婉终于点头。
沈清墨又交代,“你若是有事的话就去找木绿,叫下人带你去找她就好。”
“好,你也要小心行事。”杜婉感激的看着沈清墨,“清墨,谢谢你。”
“我就你们两个知己,你们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别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
“嗯。”杜婉用力的点了点头。
从屋子里出来,沈清墨又匆匆去找了木绿。
“木绿,你在家里好好守着,我要出去一趟。”找到了木绿,沈清墨细心的交代她,“布置的阵法你也都懂,若是有什么意外你也不要硬拼,在阵法里好好呆着就行。还有,杜婉姐姐也要麻烦你照顾,可以吗?”
前几日纪礼渊就将阵法给布置好了,纪礼渊交代的时候,木绿也在一旁听着,知道操纵阵法的一些要点。
有了这些防御阵法,只要木绿能一直坚守的话,雅筑小居还算安全。
“你要去皇宫吗?清墨姐姐,我很厉害的,我陪你一起去!”木绿一点也不怕,反倒跃跃欲试。
沈清墨无奈之下只能用秦九说服她,“你若是走了,谁来照顾秦九?”
现在家里有两个人需要照顾,除了秦九之外还有杜婉,可容不得出一点差错。
“好吧。”想了想,木绿还是老实的点了头。
本来想直接在宫门外求见秦正权,可是沈清墨想了想以自己现在这尴尬的身份,只怕通报回禀就要过上许久,耽误的时间就不知道要多少。
想了想,她打算直接闯进皇宫之中。
大雨
初晴,天上不会有月亮和星光,夜色更是浓得如墨一般。沈清墨有破妄之瞳能在夜色之中视物,情况对她很是有利。带上一些必要的东西,她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装,便趁着夜色出了门。
有了祭天大典那时候对皇宫的熟悉感,沈清墨翻身进入皇宫之后,不过一会儿便摸到了秦正权的书房之外。
她知道秦正权是一位勤政爱民的好君主,每日里的多半功夫都花在了书房之中,不是批阅各种奏折,就是在里面接见一些军国大臣,共商国事。
书房之外有两对侍卫交错着来回巡逻,防卫极其严密,沈清墨观察了好一阵才发现一个空挡,在两对侍卫背对着错开的刹那飞速闪身而过,躲在了书房外的柱子后。
过了一阵见到没有人发现她,她便轻手轻脚的开了书房的门,溜了进去。
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将门掩上之后,沈清墨的心还在狂跳。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边四处找着秦正权的身影。
皇族富贵奢华,皇宫更是极尽奢华之能事。秦正权的书房很大,分外里面两间,外面是他平日里接见大臣的场所,里面才是他批阅奏折的地上,再往里走还有一个临时休息的地方。
若大的书房之中安静无比,只有屋角的香炉中燃着熏香,袅袅青烟从青铜瑞兽的嘴中被吐出,飘散在空气之中。
沈清墨环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秦正权的人影,想了想,她撩开了最里间的帘子,朝里面走去。
这里面就是秦正权的休息之地了,若是他倦了想休息片刻的话,只可能睡在这里。
虽然有些于理不合,可沈清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但是让她更失望的是,秦正权并没有在这里。
他会去哪里呢?
沈清墨从里间退出来,无意之中走到了秦正权批阅奏折的书桌之前。书桌上堆积着无数的奏章,分成了好几叠分别放在书桌之上,桌上的砚台里面还有研磨了一半的墨,半根墨条还留在砚台之中,就连笔也似乎是被匆忙放在桌子之上的,笔尖残留的墨汁将一本奏章都给染黑了。
仔细观察了书桌上的一切,沈清墨得出一个结论,秦正权应该是匆忙从书房之中离开的,这个事情应该还不小,不然不足以让他那样谨慎温和的性子一时间变得这么毛躁。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沈清墨凝眉思索着。
就在她苦思冥想之际,她的眼角余光突然看到书桌后的椅子有一些异样。书桌后面的椅子极为宽大,就连扶手都霸气无比,约莫有两个巴掌宽的扶手上却隐约透出了一截纸片。
难道这个扶手上有机关,还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不成?
说不出自己到底是好奇还是怎么的,沈清墨突然对这个机关之中放着的东西产生了兴趣。沈清墨开启破妄之瞳朝里面看去,果然发现扶手之中藏着一个暗盒,盒子里放着一张纸。
这个暗盒做得极为隐蔽,如果不是沈清墨无意之中注意到的话,也不会看到这露出来的一角纸张而发现暗盒的存在。这应该是秦正权藏东西的地方,也许他在离开之前正在看藏在里面的东西,因为事出突然,所以才连东西都没有放置妥当,就匆忙的离开了。
出于好奇,沈清墨将暗盒的机关打开,取出了被夹住一角的纸张。
将纸张平展开来,原本还算平静的沈清墨倏地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惊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