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臣几乎都已经把整座山翻了个底朝天,可是仍然只是徒劳无功,她该死的根本就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不!她没有机会消失!他不准!
“有没有找到?”亵黠的眼眸失去了往日的光辉,现在有的尽然只是疲惫的黯淡。
怏怏而归的数十名侍卫无精打采地摇着头——他们也同样一无所获。
又臣冷冽的目光犀利但不再凶狠,暗暗透露着他此刻的心急如焚:“去崖底找!”
最坏的打算,也是他最不愿说出口的假设——她跳了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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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同众人一切能来到崖底,每个忙碌的身形都怀着矛盾的心情在寻找那抹美丽的倩影。
多希望自己是白忙一场,永远也不要在这里发现影娘娘,多么善良的娘娘,几乎府上所有的人都爱戴她,像娘娘这样的好人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聂影儿,我警告你,别让我在下面发现你,如果是,就算追到阴曹底府我也不会放过你!”又臣在心中不止一遍地重复着独自的对白,她向来抵挡不住他的威胁,这次她又有没有听见?
随着夜幕不期而至的降临,搜寻的工作进入最白热化的地步,又臣心中承载的重量已经快超越了负荷,直到一个侍卫从远处发出一声嘹亮的呐喊——
“王爷,这里有没有一只女人的绣花鞋!”
又臣本就难看到极点的脸色倏地变的更加阴沉诡异,脚下迈出的每一步都有如顶着千金重鼎一般!
所有侍卫都停下了脚下正在进行的动作,定定地注视着又臣步步地趋近。
又臣一把夺过侍从手中那只残破的绣花鞋,炽热的眼神霎时彻底黏附在了这只眼熟的布鞋上,最后的认定令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阴鸷狠厉的如炬之眸深诡难测,瞬间变得让人难以靠近,有如一个嗜血的狂魔使人不寒而栗——
是她的,他认得!
“不!”又臣歇斯底里地狂吼,他将影儿留下的鞋子使劲揉进自己结识的胸膛,仿佛他手中的鞋不再只是单纯的绣花鞋,而是真实的她。
“王爷……”
在场的一概人等全部都傻了眼——又臣一记记的重拳打在尖锐的石头上,手上顿时冒出猩红的血液,但他却好像根本不知道疼痛,麻痹了所有了疼痛意识的他在一声声怒吼中声嘶力竭!可就算拼尽了全部的力气,依就唤不回他心中的那个女人。
“为什么不等我来?!”他嘶哑地咆哮,如注的悔意普天盖日而来,“为什么要在正要补偿你的时候?这到底是为什么?”
怒嚎已经再也无法继续,他低哑粗沉的音调回响在谷中央,缱绻流长……
那是破碎的爱恋最后的声响,可是却不是他想选择的那种……
这一刻,他怔住了,钻心的疼痛从没有这么清晰过,或许曾经就有过,只是他一直在抵触自己了解探究——
“王爷,还、还要不要继续找娘娘了?”一个侍卫壮着胆子走进又臣身旁问道。
事实已经非常明显,娘娘确实摔落了悬崖,陡峭的崖壁让人看了心惊,就算是现在从下往上望都高得令人头晕,娘娘从如此险峻的崖谷掉落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而且谁都明白、只是不愿意承认的一点——说不定娘娘的遗体也早被崖中经常出没的山禽猛兽叼食了。
“当然要找!她不会有事!”又臣发狠地勒紧那个侍卫的领口,力道之大让在场的全体侍卫无一人怀疑又臣可能会勒断那个侍卫的脖子!
荣达盯住同以往判若两人的又臣,他眼中的愤怒甚于往常任何时候,而且他钳制在该侍卫身上的劲道正在快速地加大。
跟在王爷身边多年,荣达可以模糊地感受到王爷对影娘娘的感情,王爷所有的失常,起因全部都是影娘娘,而这次,王爷是前所未有地彻底灭失了冷静,他像是一头没有思考能力的魔兽一样令人恐惧,任何触碰到他伤口的人都将同他的理智一起毁灭。
“王爷手下留情,他也是无心的。”荣达上前阻拦,再这样下去,这位小兄弟真的有死在王爷手下的可能性。
又臣愤然松开手,将原本制伏在手下的那个侍卫推出老远:“滚!再给我胡言乱语,我让你立刻去见阎王!”
“是,是……”死里逃生的侍卫终于得到了久违的空气,大口喘着粗气的同时还不忘连胜应和,发白的脸孔和惊惧的眼神无不体现着他内心的畏惧。
“荣达,你回去把王府的护卫队全部调集过来。”又臣终于镇静下来,等荣达领命退去后,他侧身吩咐还留在一旁的荣真,“你以我的名义去兵部调拨一支军队来,半个时辰后我要见到人!”
“是!奴才领旨。”荣真今天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他才惊异地发现,原来他一直不以为然的影主儿竟然对王爷有这么巨大的影响力——王爷根本舍不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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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真荣达用他们所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调集人员,最后依命在半个时辰内带着众多人马浩浩荡荡地来到山谷。
如期而至的士兵立即加入了搜救行列,至翌日黎明为止整个搜寻工作无间隙地开展着,除了各别士兵打获了几只夜间出来觅食的野兽之外,皆没有任何结果。
她到底有没有掉落山谷?如果有,那么她的人呢?难道真的被那些猛兽误食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又臣阒黯的眼眸邪佞不羁,一夜的不灭不休已经使他一次性耗费了过多的精力,刚毅的下颚也爬上了淅淅沥沥的胡茬,搜救活动已经陷入僵局,进退维谷。
大家都已经了然,找到影娘娘的可能已经为零,所有能找的地方他们早已一个不剩地反复寻找了好几遍。
而这一点,又臣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这种答案他绝不预备接收,第一次他有种想要逃避问题的冲动。
又臣跨步上前,冲着埋头苦找、不敢有丝毫怠慢的众人喝道:“各骑兵、弓箭手听命!”
话音刚落,地上瞬时黑压压地跪满了兵士,大家都鼻息以待王爷的命令。
“即刻封锁各个山口,见到野兽即可射杀,不得有误!”略微显得有些疲惫的神情中还是透露着一种傲人的威严。
“是!”
回应声响彻云霄,须臾之后,所有的士兵都个归个位,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影儿的绣花鞋又臣依然紧紧攥在手心,如果要用词语来形容他此刻复杂的心事,那么“懊悔”可能再确切不过了。
时间过的越久,又臣心中的恐惧就越浓重,他会不会、会不会真的要永远失去她了?
她柔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怎么会有这种胆量从悬崖上掉落下来?到底是被伤到了怎样的程度她才会做出这样的抉择?
是她自己跳的?还是又是被人施害的?
该死的,自己简直就是个不撤不扣的混蛋,就在她出事的当天,他还在道观里强暴了她!那她的出事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吗?
天,他到底对她做了多少残忍的事?!她是那般美好,对他的欺凌又从来都是那般的逆来顺受?可是,自己竟然是这样报答她的付出、曲解她的用心!
现在一切都已无法挽回,只是希望老天对她还有一丝怜悯,除了用她来惩罚他,什么责难他都接受,他唯一的要求就是饶过他的女人!
一切都是他的错,该受罚的也应该是自己,而不是她!全是因为他被妒意和仇恨麻痹住了双眼,连这么低级的骗局竟然都不能识破!
此刻此刻,他才方体会到,原来对她的感情已经如此深重,其实他早该发现的。她明明让他心动、她明明让他无法拒绝、她明明无时不刻都在牵动自己的意识,一切都是那么明显,而自己却偏偏选择不去理解。
在爱恨交织的漩涡里他抛弃了自己心底最真实的声音,因为仇恨远比爱情来的熟悉,让他自以为可以玩弄地得心应手。
可若当时他能冷静下来寻思一下就不难感觉出自己的不对劲,从前的他即便是会对政敌用权术,可是女人向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以内,但是她却第一次激起要报复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