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汐,有些话不能乱说!京城三公子是什么身份,怎么可以随便妄议?”这下,连站在一旁的云毅都忍不住开了口。
只不过,云毅的心思太好猜不过了。
云波,一个除了样貌之外其他自幼都赶不上他的人,竟然会是三公子之一?
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云波根本不可能是三公子,当年来京城的时候,除了阮青筠还会对他有几分关注之外,根本没有人会认为他会成才,如今他怎么可以是三公子呢?
“父亲,我知道您是为二叔高兴,可这是水云大师亲口告诉我的。”云月汐是寒梅仙子,见到水云大师也不足为奇,再者说,云月汐有把握,温和性格下的欧阳云苏不会拆穿她说的任何一句话,哪怕那些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云月汐似乎还想到什么一般,突然笑着说道:“若不是二叔不允许,其实月汐还真应该叫二叔一声师兄。”
云福生和吴氏在上头听到云月汐这么说,面上都有些微微激动,要知道他们这辈子最愁的莫过于这个二儿子,结果没想到人家竟然早就有了出息,而且还名声冠绝京城!
不过,脸色最难看的,只怕是曲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直嫌弃的男人竟然是一颗明珠,那自己这些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着身边两个女儿,曲氏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云月汐自然不会管别人是怎么想的,目光落在被白布盖着的云明德的尸体上,平静地说道:“太子殿下,云明德是被云明言杀的。”
“云月汐!你胡说什么!”还没从方才云波竟然是三公子的消息中回过神的李氏,猛地起身怒声道:“就算言儿刚才可能有些咄咄逼人,可你又怎么可以如此污蔑自己的弟弟?”
“大夫人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云月汐听到李氏的话,语气微微转冷,连表面上的恭敬都已经懒得再维持了,只是冷哼了一声说道:“方才云明言说我杀人,要让京兆尹带走我的时候,怎么不见大夫人如此激动?怪不得人家说没了娘的嫡女总归是受欺负的,今日我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云月汐这番话,无异于给自己博取了不少贵妇人的同情。
毕竟能跟着自己夫君一同出席世家宴会的,往往都是嫡女出身的正妻,她们带着的自然也多是嫡女,所以对于云月汐所说的事自然都是感同身受,想想若是自己处在这个环境里,只怕早就死了好几年了,当下看向云月汐的目光都有了些许怜悯。
云月汐当然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可她也从不拒绝对自己有利的形势,所以她说完这些话,并没有立即开口,而是在等太子说话。
果然不出云月汐所料,太子听到她的话以后,的确有了些许怜惜云月汐的心思,当下开口道:“你可有证据证明此事与云明言有关系?”
“有!”云月汐立刻应声,从袖中掏出一颗襟扣说道:“这就是云明德死的时候抓在手里的襟扣,而发现了这颗襟扣以后我便一直派人盯着明言的院子,果然发现了他的丫头正准备烧掉一件外衫,而这可襟扣正是那外衫上的。”
“云月汐,你不要血口喷人!”云明言听到云月汐说得有模有样,顿时暴跳如雷,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云明思按住了。
“大姐姐,明言一直跟我在外面游学,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大姐姐,竟然让大姐姐痛下杀手,不惜杀了明德来陷害明言?”云明思果然是不好对付,刚一出口便将这件事全都定义成了云月汐的污蔑。
只不过,云月汐如果那么轻易的就无言以对,那怎么能叫云月汐呢?
“明思,我知道你心机缜密,我不是你的对手,可明言在路上劫杀明德的事偏偏被人看到了,你说怎么办?”云月汐耸耸肩,好似不经意地说道:“先前我就问过明言,可明言坚持要让王大人审,那我只能请太子殿下来为我做主,怎么现在要抓明言,就变成了我污蔑?”
“云月汐,你少在那里装神弄鬼!”云明言被云明思暗中提醒,自然很快也冷静了下来,冷冷地看着云月汐说道:“你若是随便找个人来污蔑我,又当如何?”
“云明言,姐姐今日就教给你一句话。”云月汐听到云明言这志得意满的话,不禁淡淡一笑说道:“永远不要低估别人,也不要高估自己,好吗?”
“大姐姐,今日的事我想本就是个误会。”云明言没想到的是,他自己还没来得及回击,就听到云明思妥协了!
“大哥!”云明言一愣,有些不解地想要开口,可没想到却被云明思瞪了一眼,立刻便不敢再多言.
不管怎么说,大哥说的话向来都是深思熟虑的,他可不敢违背自己大哥说的话。
“明思,现在不是我说了算。”云月汐看了坐在最东面上首的太子,微微笑着说道:“你若是想跟替明言说话,只怕要等一等了。”
“好了,云月汐,你若是有证据证明云明言杀了云明德,就赶快呈上来。”太子懒得听他们啰嗦,摆摆手说道:“不要耽搁时间了。”
“是,太子殿下!”云月汐倒是也不再卖关子,示意红玉下去带人。
没多久,红玉便带着一个人走了上来,而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那个人竟然是本应该早就死了的云明德!
“这是怎么回事?”太子这下倒是来了精神,猛地起身,远远地看了云明德一眼,又看了地上盖着的死尸一眼,指着王登说道:“你,让人看那尸体的脸上是不是有人皮面具!”
太子殿下发了话,王登就算暗中效忠五王爷也不敢不听,当下派仵作去检查尸体。
而当仵作仔细观察了那尸体之后,果然发现了人皮面具贴合的痕迹,当下小心翼翼地揭了起来,而云明思不知道为什么,先前还十分有把握的事情,在仵作揭面具的那一瞬间,一颗心突然沉到了谷底!
那仵作揭开人皮面具的那一刹那,顿时吓得手一哆嗦,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你怎么回事?”王登这会被这件事弄得焦头烂额,看到仵作竟然被一个尸体吓得直接跌坐在地上,不禁大步上前,刚扫了一眼那个尸体的脸,顿时脸色大骇,蹬蹬蹬退了好几步。
“怎么了?”太子看向王登,不悦地说道:“你一个京兆尹,竟然被尸体吓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殿下……殿下……”王登下意识地指着那个尸体,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镇国公府的公子刘齐!”
“什么?”太子猛地起身,连面前的桌几撞倒了都不自知,上面的汤汤水水洒落一地他也顾不得,大步跑到那死尸面前,等到看到地上躺着的的确是刘齐后,身子一晃,差点摔倒。
刘齐怎么会在这里?
他又怎么会死?
“太子殿下,现在该如何是好?”王登也知道这下事情就棘手了,因为镇国公刘元成是面前太子的舅舅,而他偏偏就刘齐这么一个独子!
如今竟然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只怕镇国公不会放过云家的!
而这下,不单单是云毅完全不知所措,就连云明思和云明言也都是惊住了,这怎么可能?
云明思最先回过神,转头看了云明言一眼,发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心底不禁一沉,看来云明言没有听他的。
当初定下来去杀云明德的时候,他就千叮咛万嘱咐,切记不要自己亲自去,只不过,他还真是忘了云明言对云明德早就看不顺眼了,所以这个明言定然是亲自带人去了,再杀了他之前只怕还冷嘲热讽了一番!
如今没想到死的竟然是刘齐……
不过,现在还不到不可弥补的地步。
云明思眯起眼睛,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目光扫过躲过一劫的云明德。
不管云明德怎么说,明言都可以否认,而到时候就可以把他们的矛盾推到兄弟之争上去。
只要让大家相信云明德是为了泄私愤,到时候所有人就会怀疑云明德的话,如此想要凭借一个襟扣和一件衣服给云明言定罪,也太过牵强了。
想到这里,云明思微微安了心,而打破这诡异安静的不是别人,而是米氏身边那个长帝姬派来的老嬷嬷。
“太子殿下,如今这件事既然牵扯到镇国公,那就应该交给皇上和皇后娘娘过审了。”老嬷嬷沉声道:“这件事已经不是简单的杀人陷害了。”
太子回过神,对老嬷嬷的话表示赞同,摆摆手示意王登说道:“将尸体暂且放好,所有一干人等带到宫里去,本宫会亲自跟父皇禀告此事。”
“是!”王登刚要按照太子的话去做,就听到外头一声熟悉的唱喏声:“皇上驾到!三王爷驾到!”
众人听到皇上来了,立刻纷纷都往外迎了过去,还没等他们走多远,皇上就已经阴沉着脸快步走了进来,看到众人要跟自己行礼,直接一挥手,怒声道:“云毅!你给朕解释下,为什么刘齐会死在你的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