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苗蛊之地,琅琊看着身后一路跟过来的众人,面容勾起一丝嘲讽的笑。
就凭你们这几个人,还想拦住本小爷?
身子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前头飞去,时不时在树枝上轻轻一点,回头看看那始终保持了一定距离的飞驰而来的人。
半空中的身影掠过一道道残影,让人可望而不可即。
过了约摸一炷香时间,看着近在咫尺的出口,琅琊眉头一挑,满头的银丝在空中打了几个圈,转身停了下来。
“我说你们这些人,有意思吗?不就是一只小虫子吗?本小爷拿了是看得起你们,用得着那么穷追不舍吗?”哼了一声,琅琊勾了勾唇,看着那不远处随着他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的几个人喊道。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目光紧紧的锁在琅琊的身上,深邃的眸色,让人一眼看过去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的男子,一脸的愤怒,目光锁在琅琊的身上,若是这是实质的剑气的话,只怕琅琊要已经不不晓得死了多少回了。
“小贼,休要猖狂,我苗疆之蛊,岂是能够让你这等人拿走的,赶紧还与我,我等不追究你擅闯之责!”左侧的年轻男子有些忍不住,指着琅琊的鼻子大声骂道。
小贼?琅琊在心里将这两个字好好琢磨了两遍,懂事至现下还没有人如此叫过他琅琊小贼呢!
以往的那些人,皆是唤他怪物,这不?即是已经背上了小贼这两个字,他琅琊若是不做了,岂不是对不住这安插在自个儿头上的两个字?
想到此,琅琊勾了勾唇,“小贼?你说本小爷是小贼,罢了,即是你如此说道,那本小爷还就真的得做一回了!”
说着,还将怀里的东西拿出来看了一眼,挑衅朝他们晃了晃,“山高水长,咱们这就,后会无期了罢!”
哈哈一笑,琅琊满意的转身离去,天晓得这几天窝在这苗蛊之地,又要担忧被人发觉,又要仔细被那些臭虫子给咬了,可不是把他给憋闷坏了!
最让他不满的是,说好了要尽快的,可还是耽搁了这般久,当真是没把他给气着,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琅琊也算不是无功而返了。
总之这个东西,他还是拿到了!
小师妹,你等着,师兄这就去救你,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想到小师妹,琅琊脑海里不知不觉的便又浮现出另外一人的身影,不由眸子狠狠一闪。
若是你没有好好照顾小师妹,若是小师妹有什么差池,哼!看本小爷回去如何收拾你,定然与你不死不休!
看着琅琊远去的背影,少年不由着急的想要往前追去,却被中年男子一手给拦住,轻轻地摇了摇头。
“阿爸!”左侧的少年捏了捏拳头,满脸的不甘心。
眸子一闪,掩去心里那丝复杂的情绪,中年男子摇了摇头,“即是被他拿去了,便是那东西无缘无咱们,回去罢,莫要追了。”
说着,就要转身,看着抓上自己衣袖的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目光里多了一丝威严,“回去!莫非你还想从这儿出去不成?”
“可是这个忘情蛊是要给阿妙用的,若是她不能,那我……”少年焦急的问道,眼里也多了几丝哀求。
“事已至此,你还想如何?技不如人,被人夺了去,你还有什么脸面说?阿妙若是真的忘不了那个人,也就是与你有缘无分!就同那个蛊一般!你晓得吗?”咬了咬牙,中年男人声音里也多了几分愤怒。
说完,再也不看跟在身侧的两个少年,转身朝里头走去。
脑海里飘过方才那张狂少年的满头银发,心里不由狠狠颤了一下。
那个孩子,那头银发,是为何而来?
或许,真正让他带走那个东西,还是因为那头银发罢?
眸子深处掠过一道身影,仿若还在身边同自己撒着娇。
“阿哥,你就让我出去吗?”少女拉扯着自己的衣袖,满是祈求道。
“不行!”
“为何不行啊?天天在这种虫子里面待着,我怕自己哪一天也会变成虫子了!”少女声音多了几分焦急。
“胡说八道!”他记得当初自己是严厉的说了她一顿,还把她带回了屋。
只是,她那个性子,又岂是自己能够拘得住的?
当他再次去到了那儿之时,已经是人去楼空,让他再也找不到踪影。
阿妹,若是当初阿哥让你出去,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一声不响的走了?还一去就是十四个年头?
阿妹,阿哥不晓得那个孩子是不是你的孩子,只是,他的样貌着实是同你有一些像的。
而且,他记得当初阿妹是养了一种蛊的。小妹爱玩闹,有一种蛊就是可以让人的发给改变颜色的。
可是,她也只是放在了兽类的身上,从未胡闹过。
不论那个孩子是否与你有干系,那只蛊,阿哥就算是送与他了,若是你能够感受到阿哥的思念,你就快些回来罢……
阿爸阿妈已经去了,就只剩下咱们两个人了。
看着自家阿爸远去的身影,再看了眼已经没有一点儿踪迹的人,少年狠狠的在树上砸了一拳头!
“阿弟,快莫要生气了,总会想到别的法子的。”连忙将少年的手拉住,另一个少年皱着眉头道。
哪里晓得,少年并不领情,哼一声将手拿了回来,“你当然会这般说,你又没有得不到心爱的人,族长之位也是你的,你肯定不会在意这些,你肯定不会晓得我的痛!”说着,狠狠的甩了一下袖子。
看着自家阿弟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自己视野里,少年怔怔地站在原地,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眼里也多了一丝悲伤。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向来爱护的阿弟竟是会有了这般想法,还会向方才那样大声的呵斥自己。
他说的,只是遵循阿爸说的,若非族长之位必须要长子才能够继承,得到宗族的认可,他又怎么会不愿意让给这个自己一心一意呵护着的阿弟?
罢了,即是他对阿妙有如此深的执念,那么他就快些再去试试,能不能去养出一条出来罢。
“许大人,今日之事,你怎么看?”一间紧闭的屋子里坐满了人,为首之人视野从几个人身上一扫而过,哼了一声道。
他晓得这个许照最是一个摇摆不定之人,若是他起了什么心思,还是快些察觉处置了好。
许照被人一叫,身子顿时就是一颤,仿佛刚刚回过魂来一般,拱了拱手道:“杨大人,你,你方才说什么?”
“哼,说什么?本将看你是被今天出现的两个公主吓破了胆子罢?”撇了撇嘴,杨千里冷声道,“本将问你,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咬了咬牙,许照知道自己终于是上了贼船再也没有退路了。
这个杨千里自来是个心狠手辣之辈,否则也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出来,若是自己突然有了别的心思,恐怕不到府里,自己的命就不晓得得交代在了何处。
当下俯身道:“杨将军莫急,下官方才只是在想,原本两个公主未出现,那些人还是群龙无首……”
“什么群龙无首?就是两个女人!还有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奶娃娃罢了!”没等许照说完,杨千里便直接打断道,声音里满是轻视。
要想他对女人俯首称臣,别说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成!
许照身子一愣,当下猛地点头应道:“是是是,就是两个女人而已,只是杨千里,这两个人终究还是有了皇室的血统,若是她们说了什么,怕会于咱们不利啊……”
“许照你是礼部尚书,说的话都离不开这个什么。”许照身边一个人听到这般说,当即笑了起来,颇为轻蔑道。
同时还将手朝了朝天,“有道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们凌家能够守住这个南国这么些年,如今后继无人,咱们杨将军匡扶大义,重振我南国之兴盛,有何不可?!”
许照噎了一下,有些愣愣的看着身边的人,眼里情绪莫名。
这个人,自从在朝堂上便喜欢同自己对着说,他如今再次同他到了一个阵营,难免他会这般说道。
“好好好,兵部尚书说的对啊,好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本将为南国镇守边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么说来,也算是护了国之平安,这个龙椅,若是本将不坐,又还有谁能够坐下?”哈哈一笑,杨千里眼里也满是精光,当即站起身,拍掌道。
底下的人一听,面面相觑,然后瞬间起身,朝还兀自高兴的杨千里俯首道:“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笑声戛然而止,杨千里瞪大了眸子,即是又是一阵更加开怀的笑声,“好好好,众爱卿平身!待得我新朝已定,尔等皆是我新朝的肱骨之臣!届时定然重重有赏!”
夹杂在这些人中间,许照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跟着他们一同跪拜,却对上了兵部尚书似笑非笑的眼。
许照觉得自己就是一块被放在案板上的鱼肉,当即心里疙瘩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