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先是被他的气势所震,再一想不过一个年轻的小毛孩子,又是一名医者,能有什么样的强大背景?
“好一个出言无状,不知尊卑的东西。来人哪,给我撵出府去!”
“慢着!他是我的师弟,是我请来为母亲诊病的。”楼东阳虽然木讷,可是最看重的就是与顾轻眉之间的这份情谊,哪里能容许有人对她如此无礼?
“二公子,这么说,你是执意要护着他了?”冯氏一时有些火大,多年来,她在府中的地位,可是一直都是无人能及的,现在居然被一个晚辈给小瞧了,她如何能不恼火?
“我敬你也算是父亲的平妻,还请您说话做事,莫要太绝了,总要为自己留几分体面。”
这一次,楼东阳可是等于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她了。
冯氏顿时有些不解!
什么时候,这个不爱说话,不讨人喜欢的楼东阳,说话竟然也如此的底气了?
顾轻眉看着冯氏的样子,冷哼一声,就这样的女人,还被楼将军委以重任,多年来一直打理楼家?简直就是一个无知村妇!
“清风,你去药铺抓药吧。拿回来,你亲自给楼夫人煎。”
“是,公子。”
冯氏听了这话,脸色更为难看了,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就是在防着她了。
“楼东阳,你很好!你最好是先想清楚了,一会儿你父亲回来,你如何向他交待!”
看着冯氏忿忿离去的背影,顾轻眉摇了摇头,“就这样的女人,也算是世家大族的女儿?简直就是丢尽了贵族血统的脸。”
楼东阳倒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行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反正你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她,何必与她置气?”
顾轻眉挑了挑眉,其实她也明白,她刚刚的那番作派,已经是能楼东阳惹来了一些麻烦。
楼将军也还算是当世英雄豪杰,只是不明白,怎么于这家事上,就这等糊涂呢?
“你与楼东和都是嫡子,将来楼家军由谁来执掌,只怕是他最为关注的问题。师兄,你确定自己要这样一直忍让?”
楼东阳的眉心微蹙了一下,眼神也略有些躲闪,犹豫了一下,在她的注视下,似乎是也不好再沉默,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楼家的子嗣并不繁茂,自我曾祖父一直到我祖父,一直都是一脉单传,也就是到了我这一代,才有了我们兄弟二人。父亲多年来,并非不知道冯氏在府中的嚣张,也明白母亲的处处隐忍,所以他对我母亲还算是不错。归根结底,只是他不愿意看到我们兄弟相残。”
顾轻眉愣了好半天,才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这算是什么鬼理由?难道就因为这个,你就要放弃你的一切?楼东阳,你的脑子是被门给挤了吧?你这样想,不代表了人家也是这样想的!”
顾轻眉也在这会儿明白过来,为什么多年来,他一直不愿意让别人插手他的家事,根本原因,就是不想着真的与家人伤了和气。
或许,他对于楼东和并不是多么看重,他在意的,是他父亲心底的感觉。
顾轻眉无奈地叹了一声,“你虽不曾习医,可是基本的一些药理知识也该是明白的。伯母分明就是中了毒,你竟看不出来?”
楼东阳的脸上原本的平静,如同被雷电击中的大树,早先的安宁与祥和,一瞬间,便被击得粉碎!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被打击过后,更为坚定的执着!
“是因为我。”楼东阳的步子一下子有些乱了。
“我明白了,之前我一直不曾进入楼家军,而且表现得对这些也不感兴趣,所以我母亲尚能平平安安。只是这一次,我不忍心让父亲失望,所以才会答应进入楼家军历练,可是没想到……”
顾轻眉看他总算是清醒了一些,摇摇头,被自己的亲人算计,这种滋味儿自然是不好受!
更何况,多年来,楼东阳是真的将楼东和当成了兄长来看待的。
现在被自己这么一剂猛药下去,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师兄,你别先急。有我在,伯母就不会有事的。好在他们给伯母下的是一种慢性毒,还有机会解。”
楼东阳听到这一句,脸色顿变,慢性毒?若是被下了其它的剧毒,那母亲岂非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好一个冯氏!我母亲明明才是正妻,如今为了让父亲无忧,让楼家家宅和顺,已隐忍到了如此地步,她竟然还不罢休!简直就是一个毒妇!”
楼东阳是一个性子木讷且不擅言辞之人,今日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业,已是着实不易。
其实,楼东阳从根本上总是会顾忌着父亲,一多半儿,是与王氏的教导脱不开关系的。
“师兄,如今楼将军在西北的地位稳固,皇上对他也颇为器重,你也该好好地为你们母子想想了。”
楼东阳轻哼一声,“师妹,我一直不愿意与自己家人为敌,并非是我狠不下这个心来。只是不愿意看到母亲伤心罢了。”
顾轻眉怔了一下,随后明白过来,只怕是王氏自己对楼将军用情太深,不愿意看到他为难,所以,才会总是对楼东阳有这一方面的暗示了。
“师兄,依你的才华,莫说是楼家军了,便是这大雍的兵马大元帅,又有何当不得的?”
楼东阳虽然是她的师兄,可是主修地乃是兵法奇阵,连师父都说,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用兵奇才呢!
清风取回药来,果然就亲自煎熬,王氏用药之后没多久,便沉沉地睡去。
“启禀二公子,老爷回来了,冯夫人之前一直在前厅候着。这会儿老爷神色不太好,他们都往这里来了。”
顾轻眉不语,楼东阳则是轻笑了一声,“果然是见不得我们好呢。”
冯氏跟在了楼将军的身后,一路直奔王氏的住处。
看到楼东阳守在了门外,那位小公子却不知去向,冯氏的脸上浮上一抹得意,故意有些夸张道:“哟,二公子怎么在外头站着?您请来的那位神医呢?莫不是与姐姐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