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的那些人,根本就没有被关在这天牢之中。之前的局,都是为了引韩素烟前来。现在韩素烟已死,剩下的就是颜汐云。
虽然颜汐云能够自己恢复伤势在慕霜的意料之外,但这些防备,这边早已有所准备。
实力不等,慕霜没有想过要与颜汐云硬碰硬。在机关的运作之下,颜汐云现在所在的地方并没有太大的范围。
在那底下,早已准备好了火炉。
即使颜汐云得了些许青函的本事,可她肉体凡身,亦是受不住这些高温的灼烤。而在这同时,里面还有其他的机关会陆续触动。
“夫人想的没错,韩素烟一逝,她所控制的那五百名傀儡便是出现了异样。而这种异样,并非异变,而似正在恢复如常。”林恒从天牢的另一出口回来,将自己的所见详细对慕霜禀明。
“现在就看颜汐云这边的情况如何。”慕霜微作沉思,缓缓开口。
时间一点点过去,饶是颜汐云的命再硬,只怕也是熬不住了。林恒再次往返了天牢,现在,那些人已经彻底恢复了正常。
听到林恒的话,慕霜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
墨天弛不可能将对自己无用的人留在自己身边,亦是不可能让自己不信任的人,参与重要的事。但是每一次炼化傀儡,墨北惭都要将韩素烟带在身边,这就很不符合常理。除非,是必须有韩素烟在,这傀儡术才能炼成。
韩素烟的命格被青函改造,本就特殊,对她来说,有些事,的确可能只有她才能办得到。
现在这里的这些人已经恢复正常,那其他地方的,应该也差不多了。慕霜神色渐渐放松,可就在这一瞬,慕霜蓦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慕霜心下顿时微惊,立刻便往墨北惭身在的大殿方向赶去。
这些傀儡人,是墨天弛利用韩素烟炼制,即便韩素烟带走那五百人时极为小心。但是,后面这么长的时间,墨天弛怎么也不可能完全没有任何觉察。甚至于,现在傀儡术已经失效,墨天弛就更是已经知道了韩素烟所做的事。
但是,以墨天弛的本事,现在竟是没有赶来这里。恐怕,墨天弛是有着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杀墨北惭。
不知为何,慕霜只觉得今日的皇宫格外萧索,彷如有什么极为不好的事正要发生一般。慕霜心下顿时揪紧,又加快的速度。
大殿之外,一身墨色龙纹衣袍的墨天弛与一身月色长袍的墨北惭相对,周围宫人死伤无数,分不清到底是墨天弛所杀,还是墨北惭所伤。
两人神色虽是沉冷,可墨北惭的嘴角却是渐渐渗出了鲜血。
“墨北惭!”
慕霜看到两人对峙的这一幕,心下微颤,一声惊呼,连忙过去讲墨北惭扶着。
“我没事。”墨北惭伸手将嘴角的血渍拭去,缓缓微笑,让慕霜不要为他担心。在这同时,墨北惭亦是不忘仔细的瞧着慕霜,只担心她在对付韩素烟的过程中受了伤。确定慕霜毫发未损之后,墨北惭
这才安了心,缓缓将目光再度落到了墨天弛的身上。
“这一次,你还是输了。”墨北惭唇角微勾,浅浅笑着,只直接对墨天弛说出了这句话。
只见得墨北惭话声落下之际,墨天弛突然便紧紧揪住了自己的胸口,吐出了鲜血。
“呵,”墨天弛揪着心口,冷笑一声,“输?我并非是输给了你,而是输给了自己。墨北惭,你我虽为兄弟,却明争暗斗多年,从未有过握手言和的时候,也真是可悲。”
“你夺走的皇位,我并不在乎,。”墨天弛的声音微变,又淡了不少。“这次,我唯一的目的,就是泄恨。但是,即使这天下都没了,我心里的恨意也不会有半点消散。罢了,我已落到这个地步,又何须再争什么。墨北惭,我是你兄长,幼时,我也曾听你这般唤过我,但是,你我注定不可能如寻常兄弟一般相互扶持了。”
墨天弛的语气中,对这些事,并无多少遗憾。就算没有墨北惭,这一世,也有旁人与他争斗。
墨天弛唯一的遗憾与不甘,唯有慕容淳妤。此刻,墨天弛往前踉跄了一步,目光却是定定的落在了慕霜的身上。在墨天弛的眼神之中,多少遗憾与不舍,均是无法再用言语言明。
“淳妤,是我先负了她。这世间,超乎寻常之事不少,却唯有时光难以倒回。淳妤,若有这个机会,我宁愿不做皇帝,也要与你携手一生。当初,我若不为皇权,你我亦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你我的孩儿,也该大了罢。但,没有当初了。”
墨天弛说完这一段话,落声之际,伴随着淡淡的叹息声。
此刻墨天弛虽是重伤,但不至死。墨天弛将这些话说出来,便是想将从前的种种就此放下。
墨天弛离开皇宫,墨北惭亦是没有再派人前去围堵。而对于墨天弛这次离宫之后的去处,墨北惭更没有让人前去查探。
墨天弛一直都想杀了墨北惭,对于墨北惭来说,亦然。只是到了现在,墨天弛虽生,却是已经死了。
因着这次的大乱,皇城之中人心惶然,难以沉寂。关于墨天弛的事众说纷纭,亦是有人暗中传道墨北惭谋逆篡位。
但是,这些风波,随着时间,总有一天是会平息。所有的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墨北惭虽早已登基为帝,但这段时间为了慕霜的事远走七海国,朝中之事,便是一直由之亲信而打理。现在墨北惭归来,都要纳入正规。而新帝若后宫空廖,便总有那么些臣子会为这些而写些折子。
墨北惭无后无妃,身边只有慕霜一人。但墨北惭虽早已为慕霜准备好了新的身份,却仍是为人诟病,致使墨北惭想正式立慕尚为后,与她大婚的事一直往后推延。
内殿之中,墨北惭亲手给慕霜挽着发髻。
“你我大婚,若是母亲能够过来,”墨北惭缓缓开口,语气之间,颇有几分遗憾。“罢了,母亲不愿意回祁周,定然有个中原因。霜儿,我知你不会骗我,母亲既不会有事,我也就放心了。不过,你我大婚
之后,定要再回七海国一趟。”
听到墨北惭的话,慕霜心下犹豫,欲言又止。
“我知你并不想做这后宫之主,但是,我若是不直接立你为后,往后的麻烦太多。”墨北惭见慕霜神色有异,以为她是对这后位之事有所排斥,便是缓缓
“我知道。”
慕霜微微一笑,这些事,她心里清楚。只是,现在她心里挂念的是印月影。
当初离去时,就已经知道印月影的时日不多,但是,现在,更不知道印月影是否还在世。
若是她现在真要依着印月影,就该想办法阻止墨北惭去七海国。然而,那些话,她如何能够说出口。
“外界的那些声音,你且安心,我会处理。”墨北惭不知慕霜的心思,只轻轻按着慕霜的肩膀,温柔道。
墨北惭要立慕霜为后,即使有人反对,此事也不可能推延。
只是,在大婚前日,这皇宫里外却是寻不到慕霜的身影,唯有一封留给墨北惭的信件。
“皇上,这既是皇后娘娘给您的,您就拆开看看,说不定娘娘已经说了她是去了何处。”林恒心下亦是焦急,只怕是那墨填弛又回来掳走了慕霜。但是眼下既然还有这封信在,或许至少还能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墨北惭面色沉着,在林恒说了这话后,停顿许久才拆开了信封。
但是,信上只有三个字'七海国'。
“皇上,娘娘难道是孤身再去了七海国?”林恒看着信上的这三个字,心里实在是不明白这到底是何意。
“立刻准备。”墨北惭面色沉冷,只直接对林恒令道。
慕霜突然离去,留下'七海国'这三个字,实在是蹊跷。
墨北惭快马加鞭赶到七海国,没有见到慕霜,却是见到印月影的小屋旁边多了一处坟冢,而屋里屋外,均是再没有见到印月影的身影。
站在这个没有墓碑的坟冢面前,墨北惭心下顿时想到了慕霜这段时间以来的反常,也明白了她定是知晓其中的隐情。
墨北惭对待印月影的感情含蓄而内敛的,但印月影这次出事,对墨北惭却是更为沉重的打击。
失去了二十多年的母亲,惊喜的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而后不久,却是再一次的离世。并且,这次的事,慕霜早已知情,却是偏偏瞒了他。
“祁周皇帝,”
白茯来这里看看印月影,没想到竟会见到本应该远在祁周皇城的人。只是白茯心下的讶异也只存在了那短短一瞬,在看着印月影那崭新的坟冢时,对墨北惭的悲伤亦是能够感同身受。因为,她也失去了至亲至爱的人。
不管墨北惭这时是因为什么而来,但是,墨北惭本就应该在这里送印月影最后一程。
“她是什么时候走的?”墨北惭的声音似显得极为平静,可那种淡淡藏在其中的悲伤,却又格外刺痛。
“是,”白茯不禁停顿住,过了许久,才道,“是你们离去的七日之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