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为何突然停下!”墨天弛脸色极沉,直接与那青袍道长令道。
“皇上所求之事,或许已经实现,今日这阵,已不必摆了。”那青衣道长转而看向墨天弛,缓缓开口。
远处慕霜听到这名青衣道长之言,心下顿时略为松了一口气。若是这道长不再将此阵进行下去,那孩子的命兴许就能够保住。
但是,这青衣道人之前朝她投过来的目光及他现在所说的话,却让慕霜心下又有些沉。
明明那道长不可能看到她,慕霜却是觉得,这道长似乎已经看穿了她。
“走。”
此刻,墨北惭突然起身,便是低声对慕霜说了这个字。
墨北惭要走,慕霜无法再于这里多留。最后再看了那阵眼中的孩子一眼,慕霜心下只能抱着些许希望。
“道长这话是什么意思?朕所求之事,已经实现?”对于那青衣道长所说之事,墨天弛心下微微一震,却又不敢往深处去想。他所求之事,并非凡事。否则,他又怎会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想要逆天改命。
待此人突然停下阵法,对他说出这句话时,墨天弛心中想的,便是这道长在说假。或许,他找错了人,抱了这么久的希望,到头来,他却被一名招摇撞骗的道士蒙骗。
然而,墨天弛心下,却又无法就此接受这份绝望。
“贫道不会与皇上说谎。但有些事,现在不可说,贫道也不能说。”青衣道长轻轻一笑,想着刚才看到的那名女子,心下不禁生出了些许探究。
双生之人,这世上只有两种,一种是两人同命,是为之双生;而第二种,却是命中换命,死而复生,为之双生。
刚才他所看到的那个人,却是占全了这两种双生之命。更者,在这种双生之命下,此女却是金凤之命,贵不可言。
此前,他只窥出过一个人有着金凤命格,那就是已故的慕容皇后慕容淳妤。
现在,此女既是双生,又是金凤,他不难不去推想她的身份。只是,他如今虽看出了这些,但到底也不能完全确定。是以,他还要再对那名女子作些了解。
但是,即使未能完全确定她的身份,今日这阵,他也不能再设下去了。
墨天弛之所求,便是要改变慕容淳妤的命,若是那名女子就是慕容淳妤,这个阵法,更不知会对她现在的命格造成多大的影响。
“若是一年之后,皇上未能寻到自己所求之人,贫道必然会回到霡山,以血为祭。”
这青衣道士将话说得不清不清,墨天弛心下亦是有着极深的怒意。但墨天弛心下隐忍,最后却是放了他离去。
回去的路上,墨北惭的脸色不禁有些让人琢磨不透。明明有着别的马匹,但墨北惭却不准允慕霜单独乘骑,硬是将她钳制在了同一匹马上。
墨北惭除却一只手攥紧缰绳外,另一手却是将慕霜的腰身紧紧揽住。
夜色之下,墨北惭的下骸轻轻抵在了慕霜的肩膀后。
“妤儿,是不是你。”
墨北
惭声音极轻,所说的话,却是连墨北惭自己都有可能听不清。
墨北惭冷冷的气息的传来,慕霜心下不禁顿时一震,“王爷,”
慕霜没听清墨北惭到底说了什么,但墨北惭语气中那种深深的眷念,慕霜却是听得十分清楚。
慕霜轻轻喃出这声,墨北惭却是没有作出半点回应。只是,这一路,墨北惭揽住慕霜腰身的手却没有松开半分。
这次回京,墨北惭直接就将慕霜带进了清河苑。
穿过了那片竹林,墨北惭再度站在了那块无字碑前,眼中,竟是渐渐流下了血泪。
慕霜心惊,上前一步,正要说什么,只见得墨北惭的身形突然一动,却是直接出手将那无字碑击了粉碎。
“妤儿,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会护你周全。”
墨北惭神色微动,看着已成粉碎的墓碑,轻轻喃道。
慕霜站在墨北惭身后,听着墨北惭一声又一声的低喃着,最后,墨北惭却是如同疯了一般,将那处由石头所砌起来的坟头彻底毁去。
乌云再次袭来,大雨滂沱,竹林中,却是传来了一声声墨北惭的癫狂大笑。
有一瞬,慕霜更是以为墨北惭怕是疯了。
然而,当那墓地渐渐毁去,现出一口精致的棺木时,慕霜心下却是尤为震惊,亦似有着东西不断浮现心头。
'霡山陵墓中的,只是一个衣冠冢。'
'当年,是北王爷救了奴婢一命。'
陈嬷嬷的话,忽而浮现在慕霜心头。慕霜的双眼,此刻不禁紧紧的盯着那口精致的棺木。
她一直在想,她的尸骨会在何处,而现在这口棺木中的,是不是就是她的尸骨?
想到这里,慕霜不禁迈动着双脚,缓缓往前走去。
“若是,今日坐上这皇位的人是我,你,会不会做我的皇后?”
记忆忽而清晰,这句不知是什么时候听过的话,却在突然之间浮现在了慕霜的脑中。
“我后悔了,我不该放弃,不该放下皇权。否则,”
否则什么?慕霜亦是渐渐听不清脑海中的声音,但是,那说话的人,却是渐渐现出了脸上的轮廓。似渐渐看得清,却又看不清。
可那人,不是墨北惭又是谁?
现在,慕霜再不自禁的走上前去,墨北惭亦并未作任何拦阻止。只见那精致的棺木被钉得严严实实,大雨倾下,将这棺木冲刷得愈发净亮。
大雨不断落下,雨如珠帘,渐渐遮挡了不少视线。但有些东西,却又渐渐变得格外清楚。
棺木不大,不过一米。正值大雨,墨北惭不会开棺,慕霜不能真正看到这里面的东西。但是,眼下这棺木的大小,若要装着被大火烧过的尸骨,便是正好。
这墓地被墨北惭毁去之后,尽显狼藉。然而,对于这里的状况,墨北惭的眼中没有半点的动容。墨北惭的目光,只紧紧盯着那棺木,并未移开半分。
大雨未停,墨北惭现在不可能将棺木打开,慕霜不知道墨北惭为何突
然会有这样的举动,现在慕霜看着那棺木,躁急的心顿时却是平静下来。
慕霜的目光只随着墨北惭的动作渐渐移开,眼瞎,墨北惭已直接将那棺木彻底从石墓中移起,安放在了平地之上。
“王爷,这棺木中的人,是谁?”慕霜看着墨北惭的一举一动,心下微微一梗,即便明知这棺木里面放着的就是自己的尸骨,慕霜却仍是对墨北惭问出了这话。
慕霜问出此言,一则,是想真正弄清楚她的猜想到底对不对,二则,慕霜却是想试着弄清楚墨北惭会如此对待这棺木中人的缘由。
有些东西,有些记忆,慕霜原先是不愿去想。但是现在,对于墨北惭的心境,对于墨北惭眼中那深刻的恨意,慕霜动了去探究,去触动的意念。
慕霜在问出这话后,墨北惭许久也未作任何理会。慕霜心下微沉,本以为墨北惭不会对她作出任何回答。毕竟,她这样的问题所涉及之事,对墨北惭的事亦是有所探究。
然而,在慕霜以为墨北惭不会说任何话时,墨北惭却又突然间起身,“这里面的尸骨,乃是属于慕容皇后慕容淳妤。怎么,你很好奇?本王记得,你曾未经过允许闯入过这片竹林数次,为的,是探究这墓中人的身份。”
“属下不敢。”墨北惭此话一出,慕霜心下顿时微惊,立刻对墨北惭否认道。但是,慕霜眼神之中的异样神色,现在亦是难以掩住。
不管如何,慕霜心下原来的想法都比不得这次墨北惭直接说出这个名字要来得震撼。再看着那棺木,慕霜的视线不由得无法移开,却又偏偏无法不移开。
在对慕霜说出这话后,墨北惭的视线只在慕霜身上停留了片刻,神色微有片刻,随后,视线便是轻轻移开。
“自今日起,你不必回宫了,后面的事,本王自会处理。”
大雨之下,墨北惭的声音有些空廖。
“王爷,属下,”慕霜心下一震,更是看向墨北惭,不禁开口道,“可是属下有做得不当的地方?”
慕霜当真没有想到,墨北惭会突然对她下这个命令。不说墨天弛的事,若是墨北惭真的作下了这个决定,就连扇荷的事,她只怕也再改变不了什么。
“你很想回宫?”
墨北惭眸色微变,缓缓往慕霜这边走了几步,直接对慕霜问道。
“属下自当为王爷将这件事完成,眼下墨天弛尚在皇位之上,属下如何能够退去,还请王爷能收回此命。”慕霜眸色渐淡,立刻对墨北惭回道。
慕霜说出此话,墨北惭的神色亦是渐渐发生了些许变化。
“既然如此,你就回宫罢。不过,墨天弛暂时还在霡山,你不必急着回去。至于扇荷之事,若你当真想要保住扇荷腹中的孩子,那本王会安排她离宫。”
不知过了多久,墨北惭看着慕霜,便是直接如此说道。
此刻墨北惭突然又改变主意,并准允留下扇荷腹中的孩子,慕霜心下极为惊诧。然而,墨北惭既是说了这样的话,慕霜便是轻轻应下。
(本章完)